●文/[英]舍尔·霍尔姆斯
一边玩杂耍,一边考牛津
●文/[英]舍尔·霍尔姆斯
在拉夫堡市的一个街市上,凌晨3点,我正在帮父亲把一条粗电线卷起来,放到我们的卡车上去。我们头顶上方的一个阳台上,有人在骂我们,还有人朝我们吐痰。吉普赛人、小偷、伪艺术家……人们用来称呼我们的字眼太多了。正规一点的称呼是“杂耍人”。
杂耍这一行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经常要在半夜从陷入泥地的拖拉机上搬下我们用于杂耍的器具;经常要连续两个星期在公共体育馆的卫生间洗澡。我们动辄要离开家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杂耍人意味着不读大学,更不用说我前不久刚进入的牛津大学。
每周我们要在不同的地方表演200场。在圣诞和元旦期间表演场次会更多。我们大多数人都是长年在外工作,一年到头最多回“家”几天。在最早的记忆里,我每天跟妈妈坐在集市上的一个小亭子内卖糖果,那时我最多5岁。接下来的记忆里,我有了一个自己的摊子,卖旧书和玩具,我记得是父亲帮我立起的那个摊子,当时我7岁。
我长大后,我的父母接管了一个夏季游乐场,那几个月里我们虽然不用到处去演出,但每天都很忙碌。夏季之外的月份,我们家过的多是漂泊的日子。通常是这样的:凌晨赶到一个街市,泊好拖车,开始搭建临时的家和游乐场地。
我们得多才多艺,因为很多行业的人不愿来场地上为我们服务——他们认为我们付不起酬劳。所以我们要自己安装卫星电视接收器,自己维护那200千伏的发电机,自己修补帆布屋顶。我们是油漆工、水管工、电工等所有工种的工人。我爸爸10岁时就会开大卡车了。
杂耍人的孩子大多不会读书写字。得益于我父母经营的那个夏季游乐场,我比大多数杂耍人家的孩子接受的教育更稳定。学校老师们关心的永远是我的作业有没有做完,而我父母关心的则是我们的表演能不能顺利进行——我的任务就是在这两者间取得平衡。跟父亲的车跑一整夜到一个街市是常有的事,然后搭建场地,再拆除,接着再开一夜的车回家,第二天天亮就去上学。我很珍惜那些漫长、颠簸的旅程,那是难得的写作业的机会,虽然老师们总是抱怨我的字写得不好看。但我的作业至少写完了。我上学的时间很少,但让老师和同学们吃惊的是,我的成绩却一直很优秀。申请牛津大学时,我是我们学校那届毕业生中唯一一个得到面试机会的人。
得知我被牛津大学录取时,家人和杂耍圈内的人们都很兴奋。但也有人不满,我总是缺课,竟然能进入名牌大学!一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占了别人进入牛津的名额,但现在,我明白这是我应得的:我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和努力。
(裴金超摘自 《家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