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正坤
(安徽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论福克纳《八月之光》的时间艺术
闫正坤
(安徽财经大学 外国语学院,安徽 蚌埠 233030)
时间是福克纳小说艺术的重要构成。文章以空间叙事理论为基础,分析福克纳的代表作《八月之光》的时间艺术,认为福克纳将小说的叙事时间碎片化与个人化,让时间内化为人物的心理意识结构与性格特征,使之成为了美国南方文化和历史的载体,主题上烘托了南方哥特式文化中的个人困境,同时也使得小说具有了沉重的历史观感。
福克纳;《八月之光》;空间叙事;个体时间;永恒时间
对文学叙事形式的探索是二十世纪现代主义作家与作品探讨的重要主题之一,而对“打破单一的线性叙事进而采用新的叙事手法”的现实主义理念的倡导与坚持自然离不开对时间艺术的运用。于是,随着现代主义小说的兴起,叙事时间的空间转向成为了一门显学。美国现代主义文学大师威廉·福克纳也不例外。时间艺术成为了福克纳小说中极为重要的构成要件,以至于有评论家认为,“(福克纳)时间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以一种凶猛的力量将人物和事件推向到了各个方向”[1]。
而自《八月之光》出版以来,福克纳的约克纳帕塔法世系也迎来了叙事结构最为复杂的一本。由于福克纳运用了包括多重角度、多情节线索在内的现代叙事元素,因此,对小说时间艺术的考察,迄今仍存在两种不同的声音:以马尔科姆·考利为代表的评论家认为,作品包含了“两种甚至多种相互之间毫无关联的主题,缺乏统一性”[2];而理查德·蔡斯等人则坚持“应该剥离时间元素,直接考察小说的主题”[3]。
鉴于此,有必要借助空间叙事理论,探讨小说所展现的时间维度,剖析福克纳的时间艺术。本文认为,在《八月之光》中,福克纳将时间碎片化与个人化,让故事中的人物游走在各个时间碎片之中,从而在形式和内容上突破了现代小说与南方文学的藩篱,同时也使小说具有了沉重的历史观感。
自上世纪四十年代弗兰克提出小说空间形式(spatial form)的概念以来,小说的空间研究成为了文艺批评理论尤其是叙事学研究的核心。叙事学的“空间转向”(spatial turn)使得对小说空间的考察和解析成为小说解读的关键。在《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中,弗兰克将空间形式的主要特征归纳为时间的停顿、中断以及对时间的摈弃,并以此为基础,认为现代主义小说运用了拼贴的手法,将不同时间发生的事情进行了共时化的叙述,从而完成了时间的去中心化[4]。
这种空间理念也间接影响了文学创作的革新,因为任何一种文学叙事都是时间的空间隐喻,即:时间具化为文字,从而构建了叙事结构,产生了文本空间,读者则需要阅读每一个文字,经历空间的变化,方能了解叙事所传达的寓意。在线性叙事中,这种时间的流动往往反映在作品人物所进行的旅途之中。换言之,空间因时间流动而具有动态性,从“人物行为发生的静态场景”转变成了“随着人物移动而不断变化的地点”[5]。
《八月之光》便是这种时间空间化理念的典型例证。按照故事发展的先后顺序来看,《八月之光》包含三个场景:远景(遥远的过去)、近景(刚刚发生的过去)以及现在。故事的远景是指从十九世纪加尔文·伯顿来到西部拓荒直至1929年乔·克里斯默斯来到杰弗生镇上的这段时间,这一遥远的过去是静态不变的。小说的近景以及现在则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而发生了不断的变化。在小说的一开始,近景便从1929年乔·克里斯默斯来到杰弗生镇一直延伸到1932年8月9日乔安娜·伯顿被谋杀的那一天。小说的现在叙事则以乔安娜死后家中大火被村民发现以及莱娜来到杰弗生镇开始。因此,遥远的过去和刚刚发生的过去共同构成了小说的背景。
与其他现代主义小说相比,《八月之光》时间隐喻的主要载体仍是怀揣各种目的踏上旅途的各个行为个体:莱娜行经杰弗生镇,为的是寻找自己肚中胎儿的父亲;克里斯默斯则不断地在各个村镇中穿梭,试图寻找自己的身份;而伯顿和海托华等众人的故事则在这两条主线的推动下得以展现。但尽管男女主人公所历经的时间相互重叠,但这两条主线之间并没有相互交叉,因此,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不再是传统意义上时间的正向流动,而是弗兰克所言的“静止时空的并置”,将不同的意义单元并置在一起,将文本统一在空间关系之中,以空间转换推动时间流动,让静态的场景成为不同叙事之间的联系。于是,尽管小说中所有的人物都曾经生活或者居住在杰弗生镇,但由于所有的人物有着不同的时间经验,这个作为共同生活过的物理空间具有了多样化的意象与隐喻,有的相互统一,有的彼此对立,共同构建了约克纳帕塔法世系以及美国南方文化与传统。
洛克曾经将人所具有的个性界定为长期以来所获得的某种一致性意识,即:作为个体的人在对以往行为的追忆和反思中所获得的一种持续且一致的联系[6]。休谟对这种存在于全部回忆中的一致性加以探索,认为回忆是因果关系的源头。如果没有追忆和反思,那么“原因和结果的链条也将不复存在,尽管正是这个链条构成我们的自我和个性”[7]。因此,如果认为个性使人具有了过去和现在的自我意识并使之相互联系和贯通的话,那么时间便成为了定义个性的基本范畴。
事实上,洛克和休谟所承认的“个性化的原理”亦是时空中某一个特殊节点上的存在。现在是不断变化的,而个体的意识又时时指向过去,因此,如果把意识从时空的语境中分离出来,那么它就变成了人的一般性认知或理念。瓦特指出,“只有在特殊的时空语境之下,这种认知或理念也具有了特殊性,成为个体存在的标志”[8]137。同理,小说的某种特殊时空语境造就了个性化的人物。从形式上看,这种个性意识的时间表述更趋近于空间印象,因为小说人物对过去的追忆是在瞬间完成的,其主要表现为小说公共时间的静止以及个体时间经验碎片的空间并置,具有高度的浓缩性和选择性。个体存在亦在时间经验中得以彰显,产生差异化的主体性。
在《八月之光》中,福克纳将过去作用于现在,以过去的经验阐释现时行动的动机,从而巧妙地建构了该文本的因果关系并将其改造成为人物个性塑造的基础。小说时间经验最主要的表现就体现在他笔下的主要人物身上:他们不但无一例外地陷入到个性化的过去时间经验之中,而且在意识层面,每个角色对时间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认知差异。由此,个体时间经验成为小说人物欲望的具象化,时间进一步内化为个体的心理意识结构与性格特征,小说人物也因此具有了异于他人的主体意识。
小说中受到时间束缚最少的便是第一章所叙述的莱娜。莱娜时间经验的主题是遗忘与永恒——遗忘成就了永恒。莱娜能够意识到时间的流动。在小说开篇中,她知道自己“上路还不到一个月……”[9]1时间确实也铭刻在了她的生活之中: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她的父母双亡;八年后,她大腹便便,一路寻找一个叫布朗(即卢卡斯·伯奇)的人。但福克纳却将她的行程描述得漫长而遥远,刻意突出莱娜时间经验的超时空性。莱娜的时间是静止的:“在她身后延伸的通道,漫长单调,平静而又一成不变,她总是在行进,从早到晚,从晚到早,日复一日……(她乘坐的马车)仿佛是那古瓮上的绘画,老是在前进却没有移动。”[9]4
在福克纳的笔下,莱娜“大着肚子,慢慢吞吞,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不知疲倦地走着,如同越来越长的下午”[9]6。在她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突发事件,她也不会做出突然的决定。当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她只是“对自己说,这不过是我的运气”[9]6。在她的意识中,没有某日、某周或某月这样明确的时间划分,只有“当她十二岁的时候”、“八年后”和“四周前”等笼统的时间概念,她的个人时间完全建构在年龄或者以前某个事件发生距今有多久的基础上。但过去并不重要,遗忘是最好的选择,因此,莱娜的存在成为了人类生命力的象征,她不断穿越时间与空间,具有了永恒性。
莱娜的永恒隐喻也体现在了拜伦·邦奇身上。整个小说对于他的过去只有寥寥几笔:他一周工作六天,已经连续工作了七年,周日的时候会回去村上的教堂唱圣歌;此外,他每周会抽出两到三个晚上拜访海托华。拜伦对于周围的人或物没有太多的好奇。他很警觉,但却从不会去分析周围的事物。直到莱娜来到杰弗生镇有上一段时间之后,他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和他一起工作的乔·布朗才是莱娜寻找的卢卡斯·伯奇,但已为时过晚。和莱娜一样,拜伦对于时间的意识也是根据事件发生距今的时间而建构的。对他而言,时间就是锯木厂上空的笛声,周而复始。
与遗忘的时间经验相反,铭记与追忆的时间本身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海托华深陷在过去之中,失去了应有的存在感。作为一名牧师,海托华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娶了一位身份显赫的女子为妻。但正如全知叙述者所描述的那样,他的生活还没有开始便在二十年前随着祖父的去世就已经结束了,因为他的心中总是充斥着祖父英勇杀敌的骑兵形象,他成为了另一时空人物的再现和化身。当妻子自杀,他被赶出教堂的时候,他的生活再一次终结了。
(三)2012年至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引领,在知识分子中深入开展“弘扬爱国奋斗精神、建功立业新时代”活动,加强政治吸纳,以最大限度凝聚共识
小说中第一个确切日期的真正出现是在乔安娜·伯顿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对她而言,日期是安置时间经验的重要方式,而她全部的时间经验便是她的家族史。尽管这段历史最早追溯到1813年,但这段历史却充满暴力与杀戮,因为她的祖父加尔文一世和父亲纳撒尼尔参加过殖民战争,都是狂热种族主义者。由于她的父亲和祖父在结束了多年闯荡之后才来到杰弗生镇上,在他们的心中,杰弗生镇只是一个地名,但乔安娜对这个小镇有着特殊的情感,她曾经短暂离开过六个多月,但却十分地想念小镇。乔安娜对过去的认识是历史的,她将过去按照日期与事件、日程安排与会晤的方式加以安置,但在更深的层面上,她认为历史是上帝的安排,“黑人命中注定受到诅咒,将永远是白人厄运和原罪的一部分”[9]239。
与遗忘或缅怀过去不同,对于乔·克里斯默斯,个体的身份认同危机充斥了他的时间经验。小说几乎有四分之一的篇幅在描述他之所以成为现在这种情形的原因,其中包括了他五岁、八岁、十四岁以及十七和十八岁成长的十六个时间片段。而相比之下,他在离开鲍比·艾伦之后和来到杰弗生镇与乔安娜·伯顿生活之前的十五年时间只浓缩在了三页之中。克里斯默斯的时间经验意味着逃跑与改变,是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的变化。意识对时间的记忆往往反映了时间的空间经验的独特意义。主人公克里斯默斯的时间经验作用于他的个性,构建了其性格的三个重要核心:性、黑人血统以及宗教观。于是,他便进入了一个循环,不断地经历着这三种不同的性格特征,而这三种性格汇集在一起,他的悲剧性命运则被决定了下来。
因此,当全知的叙述者将这些相互之间或统一或对立的个人时间经验并置在一起,对彼此而言都意想不到的存在便破坏了各自生活的稳定性,引发了一系列事件,让生活再次回归均衡的状态。莱娜的出现影响了拜伦的生活,最终以二人相互接受对方生活的方式而回归。而在克里斯默斯和乔安娜身上,这种新的平衡只能以双方的死亡而实现,因为,对于克里斯默斯而言,他只想离开杰弗生镇,成为另一个卢卡斯·伯奇,他的自尊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大的伤害,但对乔安娜而言,死亡同样是她唯一的解脱,因为从父辈继承的种族主义观和责任感让她无法接受与克里斯默斯的性关系,但她极度眷恋着杰弗生镇,永远无法离开。而对于一个拒绝接受责任的人来说,稳定的生活无处可寻,海托华的失败便是如此,他只能够隐匿自己,接受精神的死亡。
柏拉图曾将形式与理念看作成世界组成背后的“终极存在”。在他看来,形式由于“没有时间性,不可改变”[8]282,因此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构建时代文化的基本元素,其所包含的基本意义无法独立于时间流之外。自文艺复兴以来,学者普遍将时间看作物质世界组成的关键一维,是个人史与集体史赖以存在的重要推动力。因此,当在现代叙事中时间不再是因循“过去-现在-未来”线性发展,而只有从过去到现在的发展过程的时候,未来便被剥夺,只能从过去解释现在。这种无时间叙事一下子回归到了早期的文学传统,反映了不变的时代性,即:在特定时空语境下的历史与文化。
因此,在小说《八月之光》中,当福克纳通过时空并置打破时间的线性流动,让时间内化为人物的心理意识结构与性格特征,实现时间的个人化和欲望化时,受困于时间的萨特式人本危机也便转化成了美国南方历史与传统的危机。
美国南部历史与传统文化因其天然的地理位置和特殊的殖民经历而产生了独立于其他地区的异质性。美国南方有着最早的殖民历史,有过极其残酷的蓄奴制和极其浪漫的种植园生活,但也有着最为严苛的清教徒文化。而在南北战争之后,这种浪漫主义传统却受到了工业文明发展和消费主义的挑战,从而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间内,产生了一个奇特的矛盾:一方面,由于经济基础被动摇,南方成为了美国最贫困的地区,而随着农业经济的瓦解,人口开始从乡村走向城镇,形成小镇文化,架空了南方贵族的社会构架以及南方道德和价值观念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但另一方面,出于传统道德与情感的影响,南方将昔日的宗法式庄园家族理想视为逃避现实的最佳慰藉,把战争看成是改变南方命运的最终元凶,一切均源于战争,从而企图重塑黑人与白人和睦相处的种植园历史。
经济的衰落与固有的清教徒节俭的道德观则构成了文化传统的危机。如李常磊和王秀梅所指出的那样,克里斯默斯的养父麦克依琴将生活基本用品以外的消费视为奢侈的象征,常常会因为“受到难以抵制的诱惑而叹息不止”,而莱娜也有着原罪感,将购买小物件当成是“剥夺其独立性、阻止其与家人团聚”的障碍[10]。
这种历史与文化的危机反映在南方文学之中,便是当时作家群体对于时间永恒性的追求,期冀以此回归战前理想中的南方,在形式上淡化时间的存在感。对此,有评论家认为,南方文学所追求的安全生活就是指“在传统中安全地活在现在和过去”,而一旦意识到时间则会明晰“现在与传统的疏离”,因此,南方种植园生活、传奇故事、荣誉和道德等概念本身就“排斥现时的时间”[11]。
这种对时间永恒性的追求亦体现在《八月之光》中。如前文所言,个性由对自身过去的追忆所决定,而过去又存储在记忆之中,在脑海中留下静态的空间,具有瞬时和超越性。小说中,福克纳对人物的叙事总是以闪回的方式进行,通过回忆的相互交叉,让每一个小说人物都存在于另一个小说人物的时间叙事之中。他还通过时间的改变引入新的人物,从而使时间保持了持续而连绵交叉的空间结构。比如,在莱娜的故事中出现了拜伦,在拜伦的回忆中又出现了布朗(莱娜要寻找的人)和海托华(拜伦经常拜访的牧师),而布朗又是与克里斯默斯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们一起工作并一起贩卖私酒,海托华则在结束自我回忆之后回到现实,了解了乔安娜被谋杀的事件。然而,福克纳的并置时空却不是去追求永恒的时间童话,而是对时间和历史进行隐喻式修饰与改写,促使其不断变化,让旧有的一切在时间中毁灭。在《八月之光》中,历史与文化成为一种负担,是造成小说人物悲惨命运或者个体毁灭的真正根源。乔安娜从父辈那里继承了原罪论,认为白人虐待黑人有罪,所以需要以向黑人献身并让黑人受教育的方式来赎罪,但却因为与克里斯默斯姘居,深陷于性欲而受到道德上的自责,因此又将黑人看作为罪恶的标志。肤色问题则是克里斯默斯永远无法释怀并走向自我毁灭的症结。此外,尽管记忆是联系过去和现在的重要手段,但沉溺于过去的海托华却放弃了回归现在的努力。于是,他便迷失在过去的永恒之中,无法在时间中得到救赎。作为南方传统与历史的牺牲品,克里斯默斯、乔安娜和海托华的命运实际上彰显了美国南方历史与文化不断走向异化和死亡的过程。
如萨特所言,“人为时间所束缚”[12]。在小说《八月之光》中,福克纳巧妙地利用了时间叙事,将笔下的个人和家族命运永远与战后的南方文化和历史语境联系在一起,形成了特殊的时空概念,从而在个体存在、历史和文化的存在以及时间的存在之间建构了一种共存的关系。如果个体无法摆脱历史, 现在和过去的并置在其意识之中,个体便会被时间所束缚,最终沦为空间的替代,重复着悲剧的历史。相反,只有遗忘过去,才会有新的开始,构建出真正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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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蒋涛涌)
On Time Manipulation in Faulkner'sLightinAugust
YAN Zhengku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Bengbu 233030, China)
Time plays an important part in Faulkner's novels. By employing the theory of spatial narration, this paper aims at a comprehensive analysis of his time manipulation inLightinAugust. It is believed that Faulkner intentionally fragments and personalizes the narrative time of the fiction, and internalizes it as a mirror to characters' psychological structure and personal traits, so that time becomes a carrier of Southern American culture and history, reflects personal dilemmas in Southern Gothic culture and at the meantime endows with the fiction a grave historical perception.
Faulkner;LightinAugust; spatial narration; individual time; eternal time
2016-06-15;
2016-12-05
安徽省高等教育振兴计划人才项目(2013SQRW071ZD);安徽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重点项目(SK2016A0028);安徽财经大
闫正坤(1982-),男,安徽六安人,讲师。
I106
A
1008-3634(2017)01-0062-05
学校级一般科研项目(ACKY16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