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自译作品中的变译现象
——以《桂花蒸阿小悲秋》为例

2017-02-23 21:09
关键词:哥儿悲秋张爱玲

赵 琰

(湖南生物机电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

张爱玲自译作品中的变译现象
——以《桂花蒸阿小悲秋》为例

赵 琰

(湖南生物机电职业技术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

自译是一种特殊形态的翻译,涉及到了翻译者和创作者的身份重叠。自译者拥有较大的自主权和创作空间,自译作品是译者创作生命的循环。基于接受美学理论中的读者接受论,张爱玲在自译短篇小说《桂花蒸阿小悲秋》中充分发挥其主体性,有意识地选择翻译策略,产生了大量的变译现象,译文虽不完全忠实原文,但顺应了目的语读者的交际需要。

自译;读者接受理论;张爱玲;《桂花蒸阿小悲秋》;变译

一 自译和自译者

(一)自译

自译,即由作者翻译自己的作品,是翻译研究中比较复杂却不常见的现象。绝大部分翻译学术专著或论文集的索引中都没有“自译”(self-translation)这一术语。较详细的介绍只出现于《翻译研究词典》,其中谈到波波维奇将自译界定为“由作者将原作变成另一种语言的翻译”。[1]国内外对自译者和自译作品的研究十分有限,国外比较著名的自译者有贝克特、纳博科夫和泰戈尔等,国内比较著名的自译者有萧乾、张爱玲、卞之琳、白先勇等。

(二)自译者和作为自译者的张爱玲

自译者,即是创作者,又是翻译自己创造的作品的翻译者。这种双重的身份必然使自译者不同于一般的译者。在翻译界,不同译者对于同一文本,由于理解不同,会出现各种不同的译本;而对翻译作品的优劣评判是根据是否把握了原作的意蕴,忠实于原作等。而作为自译者,同时也是最能把握作品的原作者,对自己作品的自译便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这一标准的纠葛。自译这种特殊的翻译现象,也因此减少了因为重译而离原著越来越远的弊病,它能更准确地把握原作,甚至有时会帮助我们更好地解读文本。但另一方面,自译作品中一文两作的情况很明显,因为自译者拥有更大的自主权和创作空间,比一般译者更倾向于在译文中进行变动,译者的主体性在自译过程中更加突出。随着作者的创造心理,译入语语境的变化和读者的转变,自译者在翻译自己作品过程中采取更多灵活的翻译方法。

在中国自译史上,张爱玲的自译最为典型,自译在张爱玲文学翻译生涯中是最具特点的。她自译的作品共有十四篇,包括散文、短篇小说和中长篇小说几种类型。有人总结过,除了《金锁记》,她的自译作品大多不能称得上是“忠实”。这是因为张爱玲利用自己的原作者身份,在自译过程中充分发挥了译者主体性,对原作进行了改写式的翻译。但她的这种改写翻译是有特定原因和特定目的,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因此,对其自译的研究能助于改进某些翻译策略,并且帮助我们理解文学作品跨文化传译过程中的一些问题。发表于1962年的ShameAmah,原文是张爱玲1944年在上海发表的短篇小说《桂花蒸阿小悲秋》,后来应著名作家聂华苓之请收入她所编的英文作品集中。《桂花蒸阿小悲秋》的女主人公阿小是张爱玲最偏爱的一个人物,[2]5这也是译者选择该作品自译的一个直接动机。《桂花蒸阿小悲秋》描写了一个上海女佣一天24小时的生活。这部小说的独特之处是:作为一个劳动阶级女性,阿小身上没有苦大仇深的阶级意识,她不是被动的、可怜的,而是主动地跟试图控制她的洋主人拉锯,显示了一定的历史能动性。

张爱玲在翻译过程中做了很多删减和改动。如原文约12 740个字的《桂花蒸阿小悲秋》,其中约3 588个汉字所表达的意思没有被译成英文。除删减外,译文中有很多改译现象,少量增译现象。这些删减、改译和增译既避免了给读者带来交流障碍,又恰当地传达了小说情感和内容。

二 读者接受理论和自译者

(一)读者接受理论

王佐良在评论严复的翻译时指出:“吸引预定的读者是任何翻译家不能忽视的大事。”[3]翻译是对话性的,是为特定读者服务的。读者接受理论便充分表明了读者的作用和重要性。接受美学(reception aesthetics) 又称接受理论(reception theory),于20 世纪60 年代后期在德国诞生。接受美学理论认为,在文本的解读过程中,读者及其具体化在其中占有极其重要的中心地位。接受美学的核心即读者,而读者的具体化也就是他的“期待视野”与文学本文的“期待视野”相互融合的过程。接受美学的一个重大贡献,就是确立了读者的中心地位。翻译活动不应只是原作者和原作的独白,而是译者带着“期待视野”在文本的“召唤结构”的作用下,与隐含的作者进行对话和交流后形成的“视野融合”。然而译者在追求“期待视野”与文本融合的同时,还必须考虑译文与译文读者的关系,考虑译文读者与译文的“视野融合”问题。[4]给读者阅读是翻译的最终目的。译文的读者有着各自的“期待视野”与“审美要求”,并且对同一部作品的理解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体验的加深、时代的变迁而发生转变。因此,译者面对读者,更多地要考虑现时读者群体的需求与接受水平,译作才能唤起读者群的大体相同的反应。

(二)张爱玲自译中的读者观

张爱玲独特的读者观表现为她很照顾目的语读者,不惜调整原作内容或结构以便于他们理解与接受,这使她在翻译过程中注意调和读者主体和译者主体,产出高品质的译文,也使她的创作具有更持久的魅力。张爱玲的自译作品与原作相比有不少出入,如果从“忠实”角度看,不能说达到了要求。但并没有译者不尊重原作或是对原作误读的问题。我们认为,当时张爱玲急需在新的环境中重新确立她的作家地位。张爱玲对原作的改动是为了文学作品的流传,出于为己所用的目的。特殊的翻译充分发挥了译者主体性,甚至有些“背叛”原作,出发点便是让读者接受,最基础和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读者的接受和理解。张爱玲的自译作品在“信”上惹人争议,但在“达”和“雅”上却达到了很高的高度,翻译与写作相融合,译作与原作同样优美。

《桂花蒸阿小悲秋》的英文题目ShameAmah取自文中男主人公因为阿小宗记错电话号码而所说的一句半责备、半开玩笑的话。译者一方面是为了使题目更加明确,另一方面也是顾到英文读者的接受,而文中的题记完全忽略不译也是为了不给目的语读者造成困扰。另外人名在自译过程中也发生了变化。女主人公阿小译成Ah Nee ,男主人公哥儿达译成Schatht, 百顺改成Shin Fa,秀琴改成Ning Mei,都是考虑到英文读者的感受。还有译文出现的删节和增译等都是自译者在考虑读者接受的情况所做的变动。这些都充分体现了张爱玲作为自译者在充分发挥了其译者主动性,并且始终把读者的接受作为其翻译活动考虑的重要因素。

三 《桂花蒸阿小悲秋》中的变译现象

长期以来,人们把“忠实”视为翻译的唯一标准,因此忽视了对变译的研究。变译现象自古有之,却饱受偏见。“所谓变译, 指译者据特定条件下特定读者的特殊需求采用增、减、编、述、缩、并、改等变通手段摄取原作有关内容的翻译活动。”[5]

变译中的译者需要具备更高的素质来充分发挥其译者主体性,在目标读者的摄取心态和有效需求的影响下,读者能够大胆地对原文相关信息进行变译。而在自译过程中,自译者充分发挥其译者主体性对自己创作的作品进行有意识的变译,通过合适的手段和方法的运用,更好地为目的语读者服务。虽然自译作品属于一种重写式翻译,但是自译者并不是任意为之。为了更好地服务于目的语读者,而采取灵活的翻译变通方式,在自译作品中会出现较之其它翻译形式更多的变译现象。

从《桂花蒸阿小悲秋》中英文的对比研究发现,自译作品ShameAmah基本保留了原文的语言特点、情节结构和叙事主线,但在细节部分却有很多调整,即变译之处,如大幅度的删减、增译、改译和段落合并现象等。

(一)改

译文中有很多改译现象。一是张爱玲在译文中对原作有删减的地方进行补缀产生了改译;二是为了便于目的语读者接受。

1.对题目和题记的改译。首先是题目和题记的翻译调整。《桂花蒸阿小悲秋》的英文题目ShameAmah取自文中男主人公因为阿小宗记错电话号码而所说的一句半责备、半开玩笑的话,这样使得题目和故事情节非常贴近,即揭示了主题又反衬出真正应该难为情的应该是洋主人,而不是阿小。中文题目《桂花蒸阿小悲秋》下附有作者好友炎婴的题记:“秋是一个歌,但是 “桂花蒸”的夜,像在厨房里吹的萧调,白天像小孩子唱的歌,又热又熟又清又湿。”[6]104从题目和题记来看,作品极具中国传统文学的色彩,因为作品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桂花蒸”的字样,作者便借炎婴的题记来解释这一含义。但是题记烘托的抒情气氛并不能被英文读者所体会,而且英文题目中也没有“桂花蒸”的字样,因此相应的题记也要作删除,这么做是为了题目更加明确和读者更好地接受。

2.对姓名的改译。张爱玲向来重视人名及人名翻译,文中这样翻译人名她必然有自己的考虑。在译文中,“阿小”改为“Ah Nee”,“哥儿达”改为“Schacht”,“百顺”为“Shin Fa”,“秀琴”为“Ning Mei”,文中有名字的四个人物全被改名。“阿小”是个成年女性,而一个成年女性都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字,这一名字暗示着她的渺小和普通,也暗含了中国底层女性卑微的地位。如果音译名字就无法刻画这些含义,意译又会误会成她只是个子小巧才被叫这名字。英语中有这样的人名,如Mrs Kelly James Née White,即詹姆斯太太,婚前原姓怀特。其中的“Née”一词是源于法语,用来提示原名,使用于已婚妇女名字之后,婚前名字之前。张爱玲将该词稍做改动,用“Ah Nee”来传递原名隐含的信息,包含了女人无名无姓或有名无地位的含义。据水晶分析,张爱玲像福楼拜,替故事中角色起名字是煞费思量。哥儿达这个名字的灵感显然来自《金瓶梅》,因为他实际上是个西洋“西门庆”。[2]19普通读者一看或一听“哥儿达”的名字就知道是外国人的名字,还给人“公子哥儿”“花花公子”的联想,非常符合该人物性格特征。这个名字也无法音译或意译,张爱玲改译为德国名字“Schacht”,以顺应英美读者心理。张爱玲还细心地在下文中作了这样一处改动:“他(指哥儿达)要是不在上海,外国的外国人都要去打仗去的,早打死了!”[6]106译为“If he’s not in Shanghai,the Germans in Germany have to go to war,he’d be dead long ago”.[7]93也印证了此分析。该译文发表的1962年距二战结束时间不远,德国人形象还没有翻身,一个德国人在中国做一些为欧美正统读者认为伤风败俗、不够体面的事情,应该不会引起英语读者的抗议和拒绝。此外,将“百顺”改为“Shin Fa”,“秀琴”改为“Ning Mei”,是出于原姓名音译出来不容易标注和发音,不利于读者的记忆。

3.对文化意义词汇和谚语的改译。小说中极具中国文化色彩的词汇和谚语具有丰厚的民族文化,直译往往使读者不知其意,张爱玲充分考虑目的语读者阅读,采取了意译的翻译策略,即避免了给读者带来交流障碍,又恰当地传达了文化信息。例如:“这点子工夫还惦记着玩! 还不快触祭了上学去! ”[6]104译为:“Only a moment left and your mind still on playing! Feed, you little devil, and go to school.”[7]98中国有祭祀的风俗,人们在很多节日都会向神佛或祖先备供品行礼。 祭祀时人们会在供桌上摆上很多供神享用的贡品,任何人都不能碰也不能吃这些贡品,否则就是心不诚。如果有人有了偷吃了这些食物,那便是“触祭”了。这里张爱玲考虑了目的语语境和读者接受,使用“feed”和“devil”两个词使读者了解到百顺吃了不应该吃的东西受到了责骂,从而向西方读者展现灿烂多彩的中国文化。又例如:“随李小姐信不信,总之不使她太下不来台……”[6]119译 为:“Whether she believed it or not it would make it less embarrassing.”[7]108又如:“他马上声音硬化起来,丁是丁,卯是卯的。”[6]120译为:“The moment he spoken of rendezvous his voice hardened, he became businesslike.”[7]110如果直译“下不来台”和“丁是丁,卯是卯”,目的语读者会不知所云,张爱玲凭借深厚的英文功底精心选用了“embarrassing”和“businesslike”,准确地向读者传达了谚语涵义。

(二)减

译文中有很多删减。删减后,译作中小说的主线变得更简单清晰,也弱化了洋人的“不上等”形象,目的就是为了读者接受。如原文约12 740个汉字的《桂花蒸阿小悲秋》,其中约3 588个汉字(将近占到三分之一)所表达的意思没有被译成英文。所删减的内容主要包括以下几点:第一,删去了很多对阿小的东家——洋人哥儿达的负面描写;第二,删去了对阿小正面形象的描写;第三,有关楼上新婚夫妇的所有事;第四,删去了有关异常气味的描写;此外,还删去了一些对主题基本上不产生影响的细节。比如一封中文家书和一些零碎的细节描写。在所有删减中,前两类的量最大。

1.对阿小的东家——洋人哥儿达的负面描写的删减。为了进入白人的主流社会,照顾英语读者的种族自尊心,不惹目的语读者反感,在20世纪60年代《桂花蒸阿小悲秋》被输入英语世界时,只好删去原作中对哥儿达那些明显的负面描写。研究者水晶对哥儿达的结论是“无论明喻暗喻,张爱玲无非想指陈一点:哥儿达无非是一个从事不名誉贱业的牛郎(男娼)”。[2]29例如:“主人脸上的肉像是没烧熟,红拉拉的带着血丝子”“她(广告上裸体美人)是哥儿达先生的理想,至今还未给他碰到过。碰到了,他也不过想占她一点便宜就算了。如果太麻烦,那也就犯不着;他一来是美人迟暮,越发需要经济时间与金钱,而且也看开了,所有的女人都差不多。他向来主张结交良家妇女,或者给半卖淫的女人一点业余的罗曼斯,也不想她们劫富济贫,只要两不来去好了。他深知久赌必输,久恋必苦的道理,他在赌台上总是看看风色,趁势捞了一点就带了走,非常知足”。[6]105

2.对阿小正面形象的描写删减。在小说里,阿小不仅勤劳善良,还很有自己的见解,独立思考,有正义感。她经济独立,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孩子。在译作中,张爱玲删除了那些对阿小内心感受和心理活动的描写。例如:主人说:“阿妈,今天晚上预备两个人的饭。 买一磅牛肉。 ”阿小说:“先煨汤,再把它炸一炸? ”主人点点头。 阿小说:“还要点什么呢? ”[6]107译为: “Amah,” he said, “dinner for two tonight.Buy a pound of beef.” “Yes, Master.”[7]96译文中删去了阿小发表自己见解和思想的部分回答,让读者看到的是一个对主人唯命是从,没有自己思想和见解的女仆形象。这样保守、思想麻木的中国女人形象正好符合西方读者的阅读心理。又例如:“她对哥儿达突然有一种母性的卫护,坚决而厉害。”[6]120张爱玲删除了对阿小所具有的正义感的描写。在小说里,阿小非常正义地想保护自己的主人,并且想挽回自己主人的面子,但是为了符合目的语读者的阅读心理,张爱玲选择了删减阿小的正义感。

3.对有关楼上新婚夫妇的所有事的删减。为了更加突出主线,张爱玲翻译时删去少量人物和相关事件,《桂花蒸阿小悲秋》篇幅不长,全篇没有故事,也没有什么情节,涉及的人物有12个之多,人物穿插在阿小一天忙碌而平淡的工作和生活中,译成英文的话难免使英语读者糊涂。

4.对有关异常气味的描写的删减。鉴于有些描写很可能会造成误解或误读,引起英语读者的不悦,译者删减了部分此类描写。如开篇不久有一段对拥挤电车的描写:“她被挤得站立不牢,脸贴着一个高个子的深蓝布长衫,那深蓝布因为肮脏到极点,有一点奇异的柔软,简直没有布的劲道;从那蓝布的深处一蓬一蓬发出它内在的热气”。[6]104张爱玲在译文中将这部分描写都省掉了。

(三)增

译作中还有少量增译现象。为了便于读者理解女主人公现在的情境,增加了一大段介绍阿小以前的合法丈夫如何远赴澳洲淘金和如何失去联系的内容,这不同于普通的增译,也算是对删去内容的一种补偿。

(四)编

原文中有多处段落在译文中被分成了许多小段落,使原作内容更加条理化、有序化,使之更完美,编排成更易于目的语读者接受的结构。

自译这种特殊形态的翻译形式,为翻译研究提供了另一个视角,由此也会加深对翻译的认识和理解。张爱玲在自译其小说《桂花蒸阿小悲秋》的过程中,为了最充分最直接地满足目的语读者对象而在自译过程中采取变通手法,使得译文中出现了大量的变译现象。对这些变译现象进行分析,并将读者接受理论和自译者的主体性结合起来,能助于改进某些翻译策略,并且帮助我们理解文学作品跨文化传译过程中的一些问题,尤其是对自译这种翻译形式有更加深刻的认识。

[1] SHUTTLEWORTH M, COWIE M.Dictionary of Translation Studies[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4.

[2] 水 晶.替张爱玲补妆[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

[3] 王佐良.翻译:思考与试笔[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9:480.

[4] 曹英华.接受美学与文学翻译中的读者关照[J].内蒙古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3,35(5):100-104.

[5] 黄忠廉.变译理论[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2:96.

[6] 张爱玲.倾城之恋[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

[7] CHANG E.ShameAmah!Eight Stories by Chinese Women[M].Taipei:Taipei Heritage Press,1962.

责任编辑:李 珂

Translation Variations in Eileen Chang’s Self-Translated Short:Novel Shame Amah as an Example

ZHAO Yan

(Hunan Biological and Electromechanical Polytechnic, Changsha 410128, China )

Self-translation is a special form of translation which has an identity overlap of translators and creators. Since the translator has a greater autonomy and creative space, self-translation works are the cycle of the translator’s creation. Based on the reception theory, the paper analyses how Eileen Chang plays an active role in self-translating her short novelShameAmahand it is found that the translated text has lots of translation variations, which is not exactly loyal to the source text but conforms to the communicative needs of target readers.

self-translation; reception theory; Eileen Chang;ShameAmah; translation variations

10.3969/j.issn.1674-117X.2017.03.024

2017-03-06

赵 琰(1986-),女,湖南株洲人,湖南生物机电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研究。

H315.9

A

1674-117X(2017)03-012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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