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北美殖民地早期印第安人优势地位的体现

王卓祎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论北美殖民地早期印第安人优势地位的体现

王卓祎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在早期的北美殖民活动中，作为原住民的印第安人占据重要的地位。相对于欧洲殖民者，印第安人在地理位置、经济、外交以及社会道德等领域都有天然的优势，而这些优势也影响了早期殖民者和印第安人之间的地位和关系。

印第安人；殖民地时期；地位优势

北美殖民地早期，在欧洲人刚刚抵达美洲大陆之时，印第安人作为久居此大陆的原住居民，虽然文化发展缓慢落后，却早已形成独具特色、完整自足的社会和文化系统。这一时期，虽然白人和印第安人的冲突时有发生，但并不是一边倒的情形，在很多方面，印第安人还具有明显的优势。后来随着欧洲移民的增多，印第安人数量的急剧减少，技术和组织的劣势使他们在物质力量的对抗中逐渐走向失败，从优势变为劣势。本文主要针对北美殖民地早期印第安人与欧洲人的交往中体现的优势地位加以评述，从而对印第安人的历史发展做更深入的了解。

一、 居住地理位置的优越

印第安人是北美大陆最早的居民，欧洲人到来前的北美大陆呈现的是一幅众多印第安人部族隔绝却共存的景象。印第安人是以部落组织作为社会主体，依靠所在地的自然资源作为生存方式。土地是印第安人赖以生存不可缺少的重要资源，重要土地资源几乎都被印第安人占领。所以，欧洲人最开始涉足北美大陆的时候，也仅在大西洋沿岸的狭长地带，他们向内陆的推进和扩张，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

北美的土著居民曾广泛分布在北美大陆的各个地区，整个北美大陆强大的部落有13个，他们在社会组织和生存方式等方面各有不同，分属不同的部落。北美东北部的主要部落是属于易洛魁语系的易洛魁联盟诸部落、休伦人和切洛基人。同时还有阿尔冈奇语系的万班诺阿格人和特拉华人，再往西还有属于马克思霍奇语系和阿萨帕斯卡语系等等的诸多部落。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主要是利用自然资源，东部和西南部的印第安人从事种植农业，其余以游猎为主。各部族人口众多而分散，语言复杂多样，彼此缺乏交流。在欧洲人最初抵达这里的时候，好的土地都被不同印第安部落的人所占据，“殖民者发现到处都不能免费得到一块空地”[1](P8)欧洲人无法轻易占有好的土地资源，想要拥有土地，也必须向当地土著部落购买，所以殖民者所居住的地方也处于边缘地区。

这种情形在1721年的加利福尼亚州的皇家总督收到的一份鹿皮地图上有所显示。地图上展现的是印第安人部落和欧洲人所居情形，这是由卡陶巴人为了寻求当地外交所绘。“地图中绘有主要有代表11个土著部落联盟的圆形图案，还有代表欧洲殖民者的方形图案以及道路。从地图的显示中印第安人在中心，然后殖民者在边缘”[1](P2)。这幅地图带给我们的信息明确表示，当时来到北美大陆的欧洲殖民者，并未同后世书中所述一样，到达后就迅速占据北美大陆的土地，利用先进的工具和技术对土著社会加以改造，剥夺其主权，打破部落制，成为北美大陆统治的主导。从中可以发现，从1492年欧洲人发现北美大陆到这幅地图绘制其间的200多年，印第安人在居住地理位置上体现的优势依旧十分明显。直到18世纪中后期，印第安人因流行疾病和战争死亡的人数骤然增多，无法替代欧洲殖民者人数的增长，而后越来越多的印第安人开始远离殖民者的居住地，留下的大片土地被白人占据，欧洲人在地理位置上才逐渐占据了优势地位。

二、毛皮贸易中的主导者

最早毛皮贸易受到地理位置条件的限制，主要的路线集中在北美北部地区，主要线路由法国人控制。从北美运往欧洲各国的动物皮毛颇受欢迎，主要用于制作衣服和靴子以及其他装饰品，毛皮价格也不断上升。印第安人用毛皮与欧洲人置换所需物品，欧洲人的珠子、衣服和金属制品在印第安人中十分流行。尤其当印第安人发现欧洲工具较之传统工具更为先进，印第安人很快对这些欧洲工具产生依赖。这些需求刺激着双方贸易的扩大，有记载双方在这一时期的交易数量和价值都有很大提升，如1624年，共有4700张海狸皮和水獭皮运往荷兰，共值27125荷兰盾；1635年，交易的毛皮数量增加到16304张，共值134925荷兰盾，而单张毛皮的价格也从7.77荷兰盾涨到8.21荷兰盾[2](P43)。同时印第安人也成为欧洲商品的主要消费者，甚至在一定程度影响当地企业的生产和销往北美的商品类型。

毛皮资源地域分布不均，且资源极易耗尽，所以毛皮贸易很受地理环境的制约，各印第安部落为了能得到更多的毛皮资源，频繁发生冲突，导致战乱更迭，加剧了印第安人内部的分裂和矛盾。欧洲各国殖民者为了更好地掌控毛皮交易市场也对各印第安部落的战争加以帮助和支持，这种战争的持续削弱了印第安人的战斗实力，抵抗白人扩张的能力也日趋减弱。同时，印第安人对毛皮资源的大量需求破坏了生态平衡。过去印第安人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不会过量获取自然资源，但是现在违背了这一传统。为了靠近毛皮资源，印第安人搬离原来的村落，使得维系印第安人生存核心的部落纽带松懈，土著居民的文化危机随之加深。尽管毛皮贸易的扩张给印第安人带来了危害，但在殖民地时期，毛皮贸易中欧洲人对印第安人的依赖，是形成“中间地带”的关键，这种贸易也是印第安人与欧洲殖民者之间的主要活动。

三、尊重并适应印第安人的外交模式

印第安人的部落虽然松散且差异巨大，但欧洲人到达北美大陆后，面对巨大的生存压力，许多土著族群内部的凝聚力急剧增强，作为政治实体的部落也相继形成。当时，一个土著部落即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实体，拥有主权上的独立性和完整性，所以每个部落都有相对固定的狩猎和活动地域。同时，欧洲殖民者不仅要依赖土著居民指导他们了解当地的植物、动物和地理环境，还需要和部落联盟进行物资交易，在与其他欧洲殖民者的竞争中获得优势。所以，欧洲人为获得周边印第安人的政治、军事支持，积极采纳了“礼物赠予”——印第安人式隐喻等印第安人文化成分，以此来拉拢印第安人。所以，一些论著在讨论欧洲殖民者在北美进行扩张时，认为他们忽视和剥夺印第安人的主权的观点并不是完全正确的。

早期欧洲殖民者在与土著部落交往时，习惯以欧洲的政治概念来对待他们，把各个土著部落当成王国，强大的首领称为国王。各国政府与土著部落交往，想要占有土地或者获得贸易特权时，会与当地部落进行交涉，采用外交的方式，对土地进行购买，与部落结盟签订条约来取得贸易特权。而且他们为了更好地拉拢各部落，很多时候更是采用印第安人的传统外交方式，如礼物馈赠或者联姻。当时，英国政府就时常派出使节去往各部落，赠送礼物来进行谈判。1608年，克里斯托夫·纽波特代表英王出使弗吉尼亚，他向当地的部落首领赠送礼物，包括一顶铜制王冠。英国人称首领为国王，而波哈坦也认为自己的地位与英国国王一样，不同意屈驾接受礼品，要求使者到其住所觐见，克里斯托夫也只能按照他的话去做[3](P19)。

尽管印第安人的数量在减少，但是他们训练有素的游击战士在争夺殖民地土地时占据优势地位。在殖民者人数较少的区域里，他们不得不与强大的印第安部落结成联盟，依赖印第安人的贸易和保护。“德克萨斯的土著人对待法国和西班牙的移民者‘就像和他自己一样的另一个集合体’。新来者为了生存，不得不提供有吸引力的商品，适应土著外交的礼仪礼节，并通过采用婚姻和仪式与土著形成亲属关系的联结。准备与土著妇女结婚，让法国人获得一个西班牙竞争者没有的优势”[1](P11)。由此可见，这些帝国主义的殖民者认识到这样一个问题，在这片大陆不只有一个国家的殖民者时，北美印第安人决定着权力的平衡。所以，欧洲人给予土著部落完整地主权，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他们，在外交上的做法也尊重并适应印第安人的传统。

四、被同化的欧洲人——“白印第安人”

在欧洲人与印第安人的接触中，难免会有战争的发生。文化的不同，信仰的不同，利益的争夺都是冲突的原因。双方交战时的俘虏成为接触两种文明的中间者。在两种文明的碰撞中，白人的“高等文明”无法被印第安人接受，但落后的印第安文明却往往被白人接受。英国人会让印第安俘虏接受教育，接触宗教，因为英国人认为文明是精神信仰的基础，征服改造一个处于落后文明的人应从文字和信仰入手，结果，受过教育的印第安俘虏最后还是愿意回到印第安社会。另外，落入印第安社会的英国俘虏大部分却愿意留在部落中成为印第安人，这就是所谓的“白印第安人”。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更多是由印第安部落的伦理价值和处事规范的优越性决定的。虽然印第安部落俘虏了白人，但对待他们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孩童都与本部落的人差异不大。尽管印第安人需要更多妇女繁衍后代，但他们不会强迫白人妇女。白人俘虏在最初进入印第安部落时会通过跳战舞、鼓乐鞭打俘虏以及用水清洗的方式击败白人清洗血统，随后他们就被部落的人们所接受。“他们通过这种方式进行发泄，作为复仇的方式。经过三个仪式后，俘虏就被转型”[4](P71)。失去亲人的印第安人会从俘虏中带走白人，作为他们之前死去亲人的替代者，替代者可以享受到原本死亡的印第安人全部的待遇，包括亲人职位等等。很多的孩童在长大后还成为印第安部落的酋长。俘虏当中有很多白人的妇女曾经有家庭和孩子，但在印第安部落待过后却不愿返回原来的家庭。这是因为在印第安部落的家庭生活中妇女虽然不是完全的决策者，但能够比在白人家庭中享有更多的权力。“在当地的世界里，时常发生的战争中，女人享有特殊的权威，是平衡关系的人，她们可以得到更多的珍惜和理解”[5](P11)。这些特点使白人俘虏更愿意留下生活。

在印第安人的道德和价值体系中，诚实、勇敢、自尊和自由居于核心地位。印第安人注重亲情和友爱，对待后代从不责打。他们为了部落的荣誉和族群的利益，可以不顾一切艰难困苦。一位波尼族的妇女教育她的儿子时说，“要勇敢，要敢于面对你所遇到的任何危险”，“要爱护你的朋友，永远不抛弃他。假如你看到他被敌人围住，你不要跑开。走近他，如果你救不了他，就跟他死在一起”[6](P52-53)。所以，欧洲殖民者尽管对印第安人怀有很深的偏见和仇恨，但通过对印第安人的生活观察后承认，他们的道德水准高于白人。

五、结论

不同文化的碰撞和交流，自古以来都一直为人类的演进创造机遇和动力。一个孤立封闭的文化系统，无论曾经多么发达，轻则进展缓慢，重则发展停滞直至寂寂无闻，印第安人最终逐渐销声匿迹于美国的历史发展就是这个原理。欧洲人到达美洲后，实力不断增强，社会走向强盛繁荣，印第安人的发展却逐渐下滑日趋走向苦难，最后欧洲人成为美洲大陆的主宰。但在最初的殖民地早期，作为北美大陆的原住居民，印第安人的地位还是占据着优势，才有后来“中间地带”的繁荣昌盛。印第安人在土地占有上拥有着主要资源，毛皮贸易的交往中处于主导地位，欧洲人采用印第安人的传统“礼物馈赠”的方式进行外交，而且在社会道德的领域也占据着优势，这一切使得欧洲人不得不做一些妥协。在各殖民国家争夺美洲大陆的过程中，他们一面向印第安部落争夺资源，一面又努力拉拢各部落。同时，欧洲殖民者对白人也进行限制，防止他们肆意骚扰驱赶印第安人，保持一定条件下的和平。但是，生产力落后的印第安人在与欧洲人交往过程中，被白人用酒精和火药征服了，渐渐养成对白人的依赖，在美国革命后更是因为支持的英国政府战败失去了话语主导权。印第安人的实力渐弱，主权也被进一步剥夺，在与白人战争失败后，不得不听从美国国会的安排，迁往保留地。所以，尽管印第安人的地位优势在后期逐渐失去，但不可否认在最初的殖民地时期，印第安人是北美历史舞台上的主要角色，在当时历史中的重要性不可磨灭。

[1]Alan Taylor:Squaring the Circles;The Reach of Colonial America.

[2]Allen W. Trelease, Indian affairs in colonial New York: the seventeenth century, Ithaca: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60.

[3]Wilcomb Washburn,The Indian in America,Harper&Row.Pulbishers.1970.

[4]James Atxtell：“The White Indians of Colonial America”,The William and Mary Quarterly,Vol.32,No.1(Jan.1975).

[5]Farley Mowat,A New History of America,New York.Skyhorse Publishing.2006.

[6]Wayne Mokun,Important Historical Documents of American Indians,New York.Preger Publishing Company.1973.

K703

A

2095-0292(2017)05-0135-03

2017-07-29

王卓祎，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 美国史。

[责任编辑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