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艳
新世纪美国少数族裔成长小说中青少年成长主题研究
——以小说《拯救骨头》与《圆屋》为例
◎张龙艳
本文以新现实主义理论为基础,首先从这两部作品中青少年成长主题入手,采用平行研究方法,分析两部小说中两个主人公在成长方面的不同及其原因。然而,两部成长小说在青少年成长方面也有很多相似之处,而这些相似之处也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新世纪少数族裔成长小说中青少年成长的一些特点:第一,少数族裔身份诉求;第二,黑人青少年成长也是新世纪少数族裔成长小说一个重要的特征或元素;第三,通过事实与虚构的紧密结合。
少数族裔 青少年 新现实主义 成长小说
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在美国,随着后现代主义的衰退,现实主义开始复苏,最后形成了新的现实主义,即新现实主义。从此美国作家开始从后现代主义的文字游戏转入到现实主义对人和人的生存的关注。与此同时,在美国女权运动、民权运动和多民族主义的推动之下,美国少数族裔文学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在这种良好的大环境之下,涌现出了大批优秀的成长小说家,为美国成长小说注入了强大的活力。进入新世纪,美国少数族裔的成长小说在继承了当代成长小说特点的同时,又发展出自己独特的特点。本文以《拯救骨头》和《圆屋》为例,应用平行研究法、文献分析法等研究方法,在对两部小说中青少年成长主题进行梳理的基础上,进一步预测或提出新世纪美国少数族裔青少年成长小说中成长主题的特征。
著名文学评论家布拉德伯里认为,“……美国少数族裔小说中表现出的生存危机感、荒谬和虚无主义其实就是新现实主义的一种表现……”(Bradbury,1988:1137)。作为新现实主义小说,在杰斯敏·沃德的小说《拯救骨头》和路易斯·厄德里克的《圆屋》中,同样体现了作为少数族裔青少年的生存危机、困惑和迷茫。因此,在这种压力驱使下,他们失去了童真,提前步入了成年。
首先,艾斯怀孕并决定生下孩子。美国心理学家玛丽派福认为,“如今的女孩(20世纪末)的问题比30年前我还是女孩的时候的问题还多,甚至比10年前的女孩的问题都多很多”(Pipher 23),而这些问题中,当然也包括青少年怀孕。这个问题同时也是成长小说一个非常常见的话题或主题,如在爱丽丝·沃克的《紫色》、玛雅·安吉洛的小说《我知道笼中鸟为何唱歌》等。同样,在《拯救骨头》中,主人公艾斯也是一个怀孕的少女。作为一个青少年,她有着天真烂漫的性格,同时作为无知的少女,她在性与爱的彷徨中不断与哥哥们的朋友发生性关系,并最终怀孕。与其他怀孕少女一样,艾斯因为怀孕身心受着各种煎熬。一方面,艾斯负担不起堕胎的费用,“学校同学所谈论的流产的方式又过于残酷”(Ward 102),她感到恐惧;另一方面,天真的艾斯一次又一次地放纵曼尼,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唤回曼尼的心,可他对她毫无留恋,依然我行我素。最终,暴风后,艾斯把怀孕的事实告知了他的家人,得到了他们的原谅。她决定生下孩子,成为真正的女人,进入了更为残酷的成人世界。
其次,乔为母亲枪杀了强奸犯。乔是一个13岁的印第安男孩,具有青少年特有的稚气和性格。与此同时,自母亲被暴力性侵后,一切都改变了。看到父母亲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的煎熬,走法律途径寻找解决方式又行不通,乔决定亲自去“除掉”(Erdrich,16)林丹,并认为他是“被逼无奈”(128)作出的选择。经过精心的计划,搜集证据—锁定嫌疑人—借枪—练枪—枪击—藏枪,乔终于“如愿以偿”“替母报仇”。从此,他告别了青少年的天真,进入更为复杂的成人世界。
最后,两位主人公对各自的性别角色采取了不同态度。在《拯救骨头》中,艾斯是一个少女、女人和母亲。自从艾斯母亲因难产去世后,她接替了母亲的角色,照顾家庭。后来她也因为怀孕成为了真正的母亲。她履行着作为一个女性的角色义务和责任,默然接受了自己的角色定位,同时她又肯定和认可男人的主要地位。在《圆屋》中,乔作为一个男孩,他对自己的男性气概有着明显的认知和保护。在父系氏家庭和社会中,乔的家庭教育和成长环境让他变得阳刚,尤其在母亲的事情中,他表现得更为“男人”,试图想让自己的男性地位得到提高,得到更多男性的话语权。为此,他做出一系列的叛逆行为,包括杀人。
从以上分析可见,两位主人公都从天真的少年进入到复杂的成年。这样结局背后有很多的原因,包括社会和自然原因、主人公性格方面的原因。
(一)社会和自然原因
艾斯一家的穷苦潦倒反映出黑人在美国社会受到的歧视和艰难的生存环境。在这种条件下,青少年没有得到及时的家庭和学校教育,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怀与爱护。雪上加霜的是,飓风毁灭了他们的家园,让他们流离失所。而乔一家的遭遇也揭露了美国白人社会对印地安人的歧视和欺凌。用乔自己的话就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不得不做出决定,甚至是杀人。可以说,天灾人祸,让艾斯和乔没有任何的选择和退路,只能向前。
(二)主人公性格方面的原因
莱斯认为,“青少年是边缘人,因为他们既没有得到小孩的特权,也没有成人所有的很多权利。”(Reiss 309-333)这也就是说,正确的教育和引导是青少年成长中重要的环节。而《拯救骨头》中的艾斯恰恰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引导,所以她无知又天真。她盲目地相信曼尼,试图用性换取爱,导致自己怀孕。她很天真地等待曼尼的回心转意,可等来的却是他残酷的拒绝和侮辱。与艾斯不同的是,乔是个叛逆而又天真的男孩。贝克认为,“青少年往往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特殊的,是独一无二的”(Berk 559)。这种心理往往变现在他们的叛逆行为上。乔的叛逆主要表现在他的自以为是和固执处事上。他执意为母亲报仇,去搜寻证据,查找证据。乔的父亲试图阻止他卷入此案,然而乔说:“您给了我生命,那就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吧。”(102)他固执地进行自己的计划,最终在好友卡皮的帮助下杀死了林丹。可见,两位主人公的性格对于他们的成长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从以上分析可见,两位主人公的成长经历不同,引起的原因也不同。然而他们在成长方面也有很多的相似之处,而这些从某种程度上反映出新世纪美国少数族裔成长小说中的青少年成长特点或趋势。
(一)对当代成长小说主题和青少年成长方面的继承
新世纪少数族裔成长小说继承了以往的当代少数族裔成长小说中的主题和人物塑造。作为少数族裔,青少年的身份诉求是文章的主题。因此,在不同的文化夹缝中的青少年往往变现为叛逆、迷茫和困惑。在叙事策略方面,也采取非线性和内聚焦的写作方式。
(二)黑人青少年成长主题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新世纪少数族裔成长小说也更注重黑人青少年成长。从美国国家图书小说奖来看,自2010年以来,共有七名作家获得殊荣,其中三部作品出自黑人作家,都是黑人成长小说,包括2011年杰斯敏·沃德的小说《拯救骨头》、2013年詹姆斯·麦克布赖德的《上帝鸟》和2016年科尔森·怀特黑德的《地下铁道》。可见,黑人青少年成长是新世纪少数族裔成长小说的一个重要特点。
此外,新世纪的作品更注重事实与虚构的紧密结合。《拯救骨头》中的青少年怀孕、斗狗、飓风等,都是美国黑人社会真实存在的问题。作家沃德在访谈中表示:“这些事情的确是我的家乡人民所经历的事情……我不否认,故事中的有些细节我本人和我家人亲身经历过……”因此,这部小说从某种角度,是美国黑人真实的写照。同样在《圆屋》中,青少年犯罪,尤其是少数族裔少年犯罪,也是美国社会面临的严峻问题之一。除此以外,本文中的印第安女性被白人男性强奸也是真实存在的。厄德里克在访谈中说:“我发现当地有三分之一的印第安女性表示一生遭受过性侵犯,然而没有一人出来报案。这些案件中80%的罪犯都是非印第安人,因为部落法律不被允许制裁白人……我为此感到困惑,我不知道怎么去把这些表达出来……”可见,小说中并非所有的情节都是虚构的,它也能够反映现实。这也是新世纪少数族裔青少年小说写作的一种趋势。
少数族裔青少年小说用青少年的视角揭露美国社会的黑暗和少数族裔艰难的生存困境,新世纪的作品也表现同样的主题。作为移民,在异国他乡,他们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彷徨,他们希望得到白人社会的认可,摆脱自己边缘人的地位,然而这些需要社会各界长期的、共同的努力和坚持。
[1]Laura E.Berk,Infants,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5th ed[M].Beijing:Peking University Press,2005.
[2]Bradbury,Malcolm. Neorealist Fiction[A].Columbia Literary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M]. 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88.
[3]Mary Pipher.Reviving Ophelia:Saving the Selves of Adolescent Girls[M].New York:Riverhead Books, 2005.
[4]Albert J.Reiss.Sex Offenses:The Marginal Status of the Adolescent[J].Law & Contemporary Problems , 1960 (02).
[5]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责任编辑 宋旭东)
张龙艳,女,中国人民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英语国家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