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一·二八" 淞沪抗战的勇士们

□胡兆才

致敬 "一·二八" 淞沪抗战的勇士们

□胡兆才

1931年“九一八”事变，短短三个月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但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东三省而是要占领全中国和整个亚洲。要占领全中国，必须先要巩固东三省，建立一个附属于日本的傀儡政权满洲国，但日军占领东北，既遭到我国民众的强烈反对，又受到国际社会的纷纷谴责。尤其上海各界人士和社会团体纷纷建立抗日救国会，在短短的两三个月内就有60多个抗日团体成立。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在南市公共体育场、市商会礼堂、四川路青年会等处集会，发表抗日宣言和通电，呼吁抵制日货。与此同时，上海邮务工会义勇军、国药义勇军、上海煤业工会救国军等如雨后春笋涌现。

为转移国际社会的注意力，为扑灭上海广大民众的抗日救国热情，同时又想从中国的中部开刀全面侵略中国，日军参谋本部决定先占领上海，然后攻占国民政府首都南京，继续北上和南下，占领中国。于是,他们决定故伎重演——挑起事端。

日军参谋本部授意关东军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驻上海使馆武官田中隆吉，为日军侵占上海制造借口。田中又与在上海从事间谍活动的川岛芳子合谋。经过周密策划，一起引发淞沪抗战的突发事件出笼了。

1932年1月18日傍晚，日本5个僧人在经过“三友实业社”附近时向工人义勇军挑衅，遭到工友们反击。第二天，日本和尚被打的消息传出后，600多日侨在吴淞路、老靶子路、北四川路聚集，他们颠倒黑白，要求日本的陆军、海军向上海增兵。

19路军总指挥蒋光鼐在前线布防

日本驻上海的总领事村井苍松于1月21日上午来到上海市政府，向市长吴铁城提出“最后通牒”：市长要向日方谢罪；处分加害者；向伤者发放抚恤金及医药费；解散所有抗日团体。

吴铁城竟然答应了日本的无理要求，迅速关闭了报馆，封闭了所有抗日救国会。然而日本的挑衅还在继续升级，当天，驻沪日本第一舰队司令官盐泽幸一发表恫吓性声明。

日本海军部急令停泊在吴淞口的轻巡洋舰“大井号”，载着500多名陆战队员登陆吴淞，加上原来驻上海的海军陆战队4000余人，各种舰只20余艘，此时的上海硝烟呛鼻，战争一触即发。

蒋介石在“一·二八”战争爆发前的1月11日，在奉化溪口武岭学校发表对日方针：不绝交，不宣战，不讲和，不订约。

见上海形势危急，南京政府将19路军调至上海，1月6日任命蒋光鼐为京沪卫戍司令官兼19路军总指挥，军长为蔡廷锴。

第19路军的三个师：第60师驻苏州、无锡、常州、丹阳；第61师驻南京、镇江；第78师驻上海。蒋光鼐一到上海，就闻到了火药味，意识到日军很可能在1月底或2月初开战，他与军长蔡廷锴召开紧急作战会议，蔡坚定地说，上面要求和、要投降，我们就穿便衣，以义勇军的名义上前线。蒋、蔡二人将组织义勇军之事书面向南京报告，蒋介石的回复是：“其勇可嘉，其事必败，千万不可行。”

蒋、蔡二人从蒋介石的回复中判断，一旦日军挑起战争，南京政府可能采取求和不打方针。他们认为，身为军人，当外敌入侵时不抵抗，对不起全国民众，对不起这身军装。两人找到同是主战派的淞沪警备司令部司令戴戟，商量如何抗敌。1月23日蒋光鼐、蔡廷锴和戴戟在龙华警备司令部召开驻军营以上军官会议进行动员。蔡廷锴动员说：“日本人打上海，我们坚决抵抗到底！人总有一死，死在抗日战场是光荣的。”蒋光鼐态度坚决，紧握着拳头说：“现在国家到了生死存亡关头，19路军有责任保卫大上海！我们要有决死的精神，打到一人一枪也要坚持打下去，我们的死可以唤醒国魂，我们的血可寒敌胆！”会议结束，军部向19路军官兵发出《告十九军路全体官兵同志书》，向全军表明抗战决心，动员全军立即投入战斗。

蒋光鼐、蔡廷锴命令第78师156旅6团开往闸北准备战斗，其余在外地的两个师迅速开往上海备战。

1月28日晚11时，盐泽幸一突然发出紧急布告：日本海军对于闸北情形颇感忧虑，该处日侨众多，已决定派兵至该地，维持法律及秩序；希望中国当局从速将驻在闸北军队撤退，并解除该地一切防御工事。军队如不撤退，日军将采取必要之行动。

晚11时30分，19路军78师156旅第6团张君嵩团长命令全团进入阵地准备战斗。一阵枪响之后，日军以装甲车开道兵分几路向天通庵路、虬江路第6团阵地发起攻击。张君嵩团长果断命令官兵们：“坚决打！”官兵们愤怒地向敌军开火，将五路日军击退，歼灭1000多日军，并缴获了三辆装甲车。

29日，日军以火车站为重点目标，派出十几架飞机进行轰炸，大队人马乘轰炸起火时，从虬江路迂回进攻，同样被19路军击退。日军两次攻击无果，后援部队也一时跟不上，便玩起暂时停战的花招，由日本副领事白井康出面，向上海市政府提出停战要求。29日傍晚，英美领事馆受日本领事馆请求，也出面向中日两方提出三项停战要求，一是所有驻沪日军全部军舰退出吴淞，并保证以后不再来沪；二是日本便衣武装一律解除武装，不得再有放火、暴动、抢劫、骚扰等行为；三是日军指挥官向上海市政府道歉。

就这样，日军以停战为幌子麻痹中方，暗地里却出动了四艘驱逐舰和两艘航母，连同海军陆战队5000余人抵达上海。1月31日晚再度发起进攻，从午夜打到拂晓，被19路军击退，闸北防线犹如钢浇铁铸，岿然不动。

2月4日，日军在盐泽幸一指挥下，又一次向江湾、吴淞一带进攻，进攻江湾的日军一个联队2000多人遭到全歼。日本军部免去了盐泽职务，接替他的是第三舰队司令野村中将。

野村带来海军陆战队员2.5万人，对进攻部署作了调整，决定先占吴淞，沿黄浦江至杨树浦连成一线，由虹口公园向青云路、八字桥，形成对闸北包抄，妄图24小时占领上海。

针对野村的部署，蒋光鼐和蔡廷锴决定，将主力集结于南翔以东真如、大场、杨家行，形成两翼确保闸北、江湾一线至吴淞要塞，如果敌主力出现在江湾蕰藻浜之间，我军便发起攻击与敌决战。如果敌以主力进攻吴淞要塞，我军由杨家行或由庙行方面侧击敌侧背。

野村指挥部队连日攻击闸北无效，立即转兵吴淞。2月7日，以飞机大炮轮番轰炸后出动2000人在铁甲车掩护下进攻。19路军一个连队顶住敌2000人的数次攻击。其间因烟雾浓，敌人看不清对方是敌还是自己人，相互撕打死伤800人。2月7日，野村下令攻击吴淞后又下令攻击八字桥。蔡廷锴早预计到敌人会进攻这里，在这里布了一个团兵力。当敌人冲到我军阵地，遭到了如暴雨似的火力打击，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无法前进一步。

在蕰藻浜的日军同样遇到坚守在这里的19路军78师顽强阻击，只要敌人冲过来，士兵便迅速跃出工事拼刺刀。

还有一处战场是在纪家桥，这里是19路军的一个连，战斗打到2月13日伤亡过半。13日早上，大雾覆盖整个上海，野村以为是进攻的好机会，命令刚登陆的王牌军久留米混成旅团袭击纪家桥。面对优势敌军，这个连继续死守，所剩官兵全部牺牲。蔡廷锴急令第61师增援，援军赶来后，向混乱中的敌军发起数次进攻，2000个敌军被歼。久留米旅团受到重创。日本军部为挽回影响将野村职务撤掉，接替他的是第9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他率第9师团及混成旅第24旅团1万余人和新式坦克抵达上海。

19路军，他们从江西来上海，他们打鬼子仗仗打得漂亮。宋庆龄、何香凝深受感动，亲自上前线慰问部队，还奔走呼吁，海内外同胞捐给19路军700万元。中国共产党在上海的地下组织，通过工会、学生会及其它组织，也展开对19路军的支持，他们送衣物送食品。

19路军的壮举也得到了国民党中央军校教育长张治中的赞赏，他向蒋介石请战支援19路军。在张治中的请战要求下，蒋介石将在南京至上海，南京至杭州铁路线上的第87、第88师、中央军校教导队、独立炮兵第1团炮兵营组成第5军，由张治中率领赴上海作战。

2月16日，第5军抵达南翔，蒋光鼐与张治中商定，张为左翼军指挥官，自吴淞西端起经曹家桥、胡家宅再南北至江湾外围布防，原守卫宝山、吴淞及狮子林要塞地区的部队划归左翼军指挥。除上述地区外，原19路军驻防地为右翼军，指挥官蔡廷锴。

植田谦吉不知第5军的具体情况，他在进攻前向19路军发出最后通牒，要19路军撤出阵地20公里永不返回。日军的要求当即遭到19路军的严词驳斥，于是，植田谦吉便组织1万兵力，在30门大炮、40辆坦克、装甲车加上30多架飞机的配合下，兵分三路，向江湾进攻。

2月20日凌晨4时，日军先向江湾进攻，接着向吴淞、闸北进攻，第19路军和第5军沉着应战，用地雷炸毁了六辆坦克，击落敌机一架，敌人死伤无数，不克而退。22日日军又改变方向，集中1.3万人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向庙行攻击。第5军88师先后击退日军数次进攻，打到中午，88师阵地上杀出一支大刀队。这是88师临时组建的敢死队，敌人一时摸不清攻势凶猛的大刀队人数和情况，吓得纷纷后退，来不及逃的死在大刀下。张治中在望远镜中发现88师打得漂亮，但伤亡也不少，命令61师迅速增援，下午又命令87师抽261旅增援。261旅旅长孙元良接到命令，组织两个团从纪家桥渡河，抄袭到日军背后。日军受到三面攻击，抵抗不住，拼命突围。张治中指挥部队紧缩包围圈，战至28日早晨，歼灭3000日军。中外报纸对庙行大捷作了报道，无不称颂中国军队作战英勇。

日本政府将植田免职，调派白川大将来上海担任日军陆海空军总司令，又调来三个师团和200余架飞机。此时，上海日军人数增加到7万。

白川来上海观察后，决定在2月29日从浏河方向发起攻击。张治中从早到晚都在最前沿观察，发现白川向浏河运兵，就向蒋光鼐作了通报。蒋光鼐感到庙行战斗19路军和5军伤亡很大，建议张治中向军政部报告，要求将杭州的上官云相、戴岳部队调来增援，结果这份请援的电报如石沉大海。

张治中、蒋光鼐见援兵不到，立即派87师防守浏河。2月29日，白川下令先攻击八字桥，遭到19路军的顽强阻击，又向浏河进攻，同样遭到无情阻击。

3月1日，蒋光鼐、张治中深感自“一·二八”抗战以来，虽打了不少胜仗，总的来说伤亡大，为保持战斗力，决定向浏河以西的常熟附近转移。他们到了常熟后又向青阳巷、昆山转移。

正当我军频繁转移，日方摸不清中国军队转移意图，忧虑追击过远、战线太长怕中埋伏，认为当初挑起“一·二八”事端的重要目的是为了成立伪满洲国转移视线。而伪满洲国3月1日已在长春宣告成立，目的已经达到，而且顾忌兵力不足，不宜久战，提出停战。在英、美、法等国干预下，中日双方经过谈判，5月5日，国民党当局同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淞沪停战协定》。

“一·二八”淞沪抗战，第19路军、第5军英勇奋战33天，使日军无可奈何，四易主帅，我歼敌1万余，自己也伤亡万余，其可歌可泣奋勇杀敌精神，将永远为后人铭记！

（编辑陶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