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8月,宋庆龄的秘书廖梦醒从香港给柳无垢寄来一封信,介绍自己在香港参加了由宋庆龄组织与主持的“保卫中国同盟”(以下简称“保盟”)并担任秘书后的工作情况。她说“保盟”现在紧缺一个负责打字、接电话、收发信件、管理账目等事务的支薪职员,希望柳无垢能前去工作。柳亚子得知此事后对爱女说:“既然是孙夫人召唤,别说香港了,就是美国、英国、法兰西,也得义无反顾地去!”
宋庆龄犹如多了一条臂膀
宋庆龄主持的“保盟”,主要任务是争取国际对中国抗战的援助。在国内,“保盟”的主要工作是宣传和募款,向海外报道中国人民抗击侵略者的真实情况,呼吁国际友人和世界各地侨胞支持中国人民全民抗战。
然而,这么一个组织,当时除了司库、保镖、保姆外,从事秘书工作的只有廖梦醒和爱泼斯坦两个人,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柳无垢的到来,宋庆龄犹如多了一条臂膀,轻松了不少。尤其是柳无垢杰出的英文写作与翻译才能,更使本来只擅长英文写作的宋庆龄如虎添翼,她把不少重要的英文交与柳无垢翻译,甚至还请柳无垢代笔。
不过,柳无垢刚到宋庆龄身边工作时,她所明确的职责是打字与收发信件报刊。在那个敌特密布、敌我难辨的特殊而又严峻的年代,宋庆龄必须对所使用的每一个人加以百倍谨慎地留神与考验。
显然,在香港“保盟”担任打字、收发信件的内部事务工作,对柳无垢来说,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然而,对于这位来自名牌大学、留过洋,但又在婚姻上受过挫折的单身才女,宋庆龄在生活上予以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照顾。这从柳无垢到达香港不久后的1939年12月5日,写给父亲柳亚子的信中可以看出:
“十一月份薪水已拿到。邓是糊涂的,老忘记。昨天她来时林(宋庆龄)在此,她第一句便问她‘你给了Miss lin薪水吗?她老记得我的薪水。关于钱的问题,她最清楚不过。人常替她代买东西,她都回得清清楚楚。如果我同仙和她在一起,她便不准我们用钱的。事实上她并不有钱,而且一切费用都大。譬如她为捐款,得请客、送礼等等,都得用她自己的钱。因为在可能节省的范围内她亦极节省的。”
柳无垢在香港的3年多时间里,和在上海家中的父亲柳亚子通了33封信。然而囿于保密需要,在信中她所提到的人名与相关事情,都用了代号和隐语。其中“林”为宋庆龄,仙”为廖梦醒,“邓”为邓文钊。
“最最亲爱的阿姨”
囿于当时特殊的形势及宋庆龄科学的用人之道,所以柳无垢刚到“保盟”工作时,宋庆龄除了在生活上对她十分关怀外,在工作上还是非常谨慎的。宋庆龄从观察试用到渐渐地信任,再到完全信任与重用,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
这从柳无垢1939年12月16日,寄给她父母亲的家信中可以看出:“今天林(宋庆龄)来的,带我出去参观一个‘卖物会,中间有‘跳蚤演戏等玩意儿。她在此吃饭的。明天叫我去她那边吃饭呢。虽然,我又要用掉一些车钱。但她的盛情难却。并且我亦高兴同她在一起。她渐渐地信任我了。”
同样,柳无垢对于宋庆龄,也是在经过了一段认识的过程后,对她高尚的人格与强烈的爱国情与事业心更加崇敬了。“林最近心情不大好,有一天来时时时叹气,一刻儿坐下来,一刻儿站起来,十分有心事,大概为了国家大事也……这一次同她妹妹(宋美龄)似乎相当接近,也许姐妹的感情,也许要用私人的感情来影响她的妹妹。总之,她是值得敬爱的,一心一意地为中国,为一般民众谋幸福。”
此外,宋庆龄从礼仪风貌上体现出来的对待生活、对待工作、对待他人的真诚与热爱的态度,也多次在柳无垢致其父亲的信中有着有意无意的流露:“仙和人约了几点钟,常不但不迟到而且早到,林亦极准时的”,“本来我也不要漂亮,但有时同林在一起,不能太‘穷相,而最近她常常要拉我在一起”,“不一会便须动身去林处了。也许她又要替我敷上粉和胭脂口红等……”。
刚到香港“保盟”工作时,柳无垢是和大家一起尊称宋庆龄为“孙夫人”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私下里开始改称宋庆龄为“阿姨”了。她在1951年12月4日写给宋庆龄的一封英文信中,就用上了“最最亲爱的阿姨”的称呼。
(据《名人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