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步读懂高考文言文

陶文建

高考文言文阅读不容小觑，浙江卷分值达19分，应高度重视。但是许多同学对文言文有畏惧心理，加之读法不得当，还没有基本读懂文章，就匆忙动笔做题，而那些不易读懂的字句片段往往与命题有关，结果可想而知。下面以2013年高考语文湖北卷选文为例，讲解阅读文言文的“四步法”，帮助大家读懂文言文。

廉希宪事略

廉希宪，字善甫，畏兀（今作“维吾尔”）氏。公以辛卯五月二十五日生于燕，适其父孝懿公廉访使命下，孝懿喜曰：“是儿必大吾门，吾闻古者以官受氏，天将以廉氏吾宗乎！吾其从之。”举族承命。

公身材魁伟，举止异常。年十九，侍孝懿北觐，入侍世祖，上亦因其多智，有威容，论议宏深，恩顾殊绝。

诸贵臣校射上前，一贵臣顾公，取三矢，似欲授公，公曰：“尔岂亿我为不能耶？顾吾弓差软。”诸贵假以劲弓，三发连中，诸贵惊服，曰：“真文武全材，有用书生。”

国初，拜为平章政事。秉政日，中书右丞刘整以初附为都元帅，骑从甚都，诣门求见。公之兄弟凡十人，后皆至一品。公之弟蓟国公希贡犹布衣，为通报。公方读书，略不答。蓟公出，整复浼入言之。因令彻去坐椅，自据中坐，令整入。整展拜起，侧立，不予之一言。整求退，谓曰：“此是我私宅，汝欲有所言，明日当诣政事堂。”及出，愧赧无人色。

顷之，宋士之在羁旅者，寒饿狼狈，冠衣褴褛，袖诗求见，公之兄弟皆揶揄之。蓟公复为入言，急令铺设坐椅，且戒内人备酒馔。出至大门外，肃入，对坐，出酒馔，执礼甚恭，且录其居止。诸儒但言困苦，乞归。公明日遂言于世皇，皆遂其请。

是夜，诸兄弟问曰：“今日刘元帅者，主上之所倚任，反菲薄之；江南穷秀才，却礼遇如此其至。我等不能无疑。”公曰：“我是国家大臣，言动颦笑，系天下重轻。整虽贵，卖国叛臣也，故折辱之，令其知君臣义重。若寒士数十，皆诵法孔子者也，在宋，朝不坐，燕不与，何故而拘执于此？况今国家起朔漠，斯文不绝如线。我更不尊礼，则儒术且将扫地矣。”公之作兴斯文若此，是大有功于名教者也。

（选自《元朝名臣事略》《南村辍耕录》，有删改）

注重文体，整体观照

读懂文言文，首先要依照“文体”去读，明确文体就能基本上确定这一类文章的主体内容、结构框架、手法特点和价值取向等。

快速浏览这篇文章的标题、首尾及注释《元朝名臣事略》，就能确定选文是“人物传记类”文章，内容大致应该是讲“名臣”廉希宪的事。结构上是史传常规结构，先介绍人物本身，如姓名、籍贯、长相、才能等；然后围绕人物的性格特点展开记叙，叙述生平经历和突出事迹；最后点评或归结人物的一生，结束全文。

“人物传记类”文章讲究“写实”，就是会客观地写出主人公的特点和事迹，思想上往往体现史传文对中国古代文化的总体价值取向——忠孝、守法、处事高明、智勇双全、清正廉洁等，对此要成竹在胸。

近几年的浙江卷，“序文”和“记”类文章也是“常客”。

“序文”是放在著作正文之前的文章。作者自己写的叫“自序”，内容多说明写书的目的及成书经过；别人代写的序叫“代序”，内容多介绍和评论该书的思想内容和艺术特色。其文体特点主要有三：①有说明性。说明有关著作的写作缘由、目的、经过，编写体例或结构，论述范围等。②有评价性。评价或介绍书籍或文章的作用。③表达方式多样。写法灵活，多为夹叙夹议，综合说明、叙述、议论等表达方式。

“记”则有杂记之说，包括游记、记事、记人、政论类等文章，其文体特点也主要有三：①题材广泛，包罗万象。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平民百姓、名山大川、雕虫小技，无所不包。②情感真挚，真实自然。多为作者随手所记，非刻意雕琢，情感自然流露。③表现手法，以小见大。能从寻常小事的描述及感悟中，挖掘深意，阐明生活哲理，探寻人生或宇宙的奥秘。

跳读关键，勾画圈点

了解了需要阅读的文言文的文体，知道它的大致内容结构后，在开始阅读的时候，就要遵循“不动笔不读书”法则，做好关键词、关键句等的勾画圈点工作。

要能有意识地跳过一些不重要的句段，抓住关键性材料。对于一时难以理解的字词句，也可以做记号后跳过，果断往下读。如人物的字号、民族、姓氏由来等材料可以跳过；又如，“顾吾弓差软”是什么意思？“在宋，朝不坐，燕不与”和“国家起朔漠，斯文不绝如线”两句又怎么理解？都可暂作跳读处理。跳读是为了追求对文章的整体理解，不必过于费时在难点上纠缠不清，乱了阵脚。有了整体理解后，回过头来解决难点，就会便利多了。

《廉希宪事略》一文主要人物是元朝名臣廉希宪，主要形象：“身材魁伟，举止异常”“多智，有威容，论议宏深，恩顾殊绝”。

主要生平事迹有二。

其一是“假以劲弓，三发连中”，人赞“真文武全材，有用书生”。

其二是在“秉政日”，“中书右丞刘整”“诣门求见”，廉希宪“令彻去坐椅”，“自据中坐，令整入”，“不予之一言”，说“此是我私宅，汝欲有所言，明日当诣政事堂” 。

后来，“宋士之在羁旅者，寒饿狼狈，冠衣褴褛，袖诗求见”，廉希宪的兄弟“皆揶揄之”，廉希宪却“急令铺设坐椅，且戒内人备酒馔”，“执礼甚恭”。

当诸兄弟问为何对“刘元帅”“菲薄之”，而对“江南穷秀才”“却礼遇如此其至”，廉希宪说，“整虽贵，卖国叛臣也，故折辱之”，“今国家起朔漠，斯文不绝如线。我更不尊礼，则儒术且将扫地矣” 。

整篇文章虽长，但是看上面摘出的句子，同学们是不是已经可以对文章内容和廉希宪这个人物有较好的把握了呢？就算有些字句不太明白，如“恩顾殊绝”“朔漠”等，也不影响整体理解。

语境推敲，琢磨字词

高考考查的文言文难度相对浅易，但这是“相对”的，文中总会有几句话难以把握，总有几个实词虚词难以判断，而这恰恰是命题者所关注的。比如，这篇文章的考题中，要求翻译的就有“整展拜起，侧立，不予之一言”“尔岂亿我为不能耶？顾吾弓差软”等有理解难度的句子。有了对文章的整体理解，结合语境，就能推敲字句，获得更准确的理解。

如“整展拜起，侧立，不予之一言”，看句子主语仿佛是刘整，但这经不起推敲。卖国求荣的元帅刘整反复央求通报求见，好不容易得到接见了，却不说一句话，不说一句话后又“求退”，这是不合情理的。而廉希宪先撤去坐椅不让刘整坐，又说“这是我家，有什么话明天政事堂说”，这明显是不想和刘整说话，所以这里的“不予之一言”，应该理解为廉希宪不和刘整讲话。

又比如，怎么理解“在宋，朝不坐，燕不与”呢？这句的主语是“数十寒士”，结合上文“宋士之在羁旅者，寒饿狼狈，冠衣褴褛，袖诗求见”及“诸儒但言困苦，乞归”，我们可以断定，这些“江南穷酸书生”因故羁留北方，在前宋的地位肯定也是低下的，“朝不坐”的“朝”，在古文里常有“朝堂、朝见、上朝、早晨”之意，理解为“早晨”在这里无论如何讲不通，应理解为在朝堂上没有座位、朝见时不得坐，也就是没有地位、身份低下，这样和“寒饿狼狈，冠衣褴褛”也能对应起来。

唤醒积累，激活沉淀

读懂高考文言文，也根源于对课内文言文知识点的掌握和变通运用。

“国家起朔漠，斯文不绝如线”中，“朔漠”是什么，“斯文”指什么，“不绝如线”又怎么理解？

结合注释可知，这篇古文是讲“元朝名臣”的，同学们拥有历史常识，知道元朝由北方民族蒙古族建立，“朔漠”应该就是“北方大漠”之意。回忆《赤壁赋》中的句子“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不绝如线”同“不绝如缕”，都是表示“微弱断续或形势状况极其危险”。北方少数民族少有汉族的礼法教化，结合后句“我更不尊礼，则儒术且将扫地矣”推断，整句大意是“何况现在我们的元朝兴起于北方，礼法教化微薄（本身就岌岌可危），我要是再不尊崇读书人，那么儒家经义将被扫地出门了”。

同样，对于“顾吾弓差软”中“顾”“差”的理解也是如此。从课文《廉颇蔺相如列传》中“顾吾念之，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可以判断出这里的“顾”是“只是”之意。联系成语“差强人意”，“差”可译为“稍微”。联系上句“尔岂亿我为不能耶”（你怎么料想我不能射箭呢），下句“诸贵假以劲弓”（借其强弓），翻译成“只是我的弓稍微软了点”，就说得通了。

当然，读懂一篇高考文言文，我们要灵活变通、综合运用多种方法，有了可行的方法还要立足于课内，立足于深厚的文言知识的土地之上。就如古希腊神话中地神之子安泰俄斯一样，只要身不离地，就会不断吸取力量、获得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