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里木湖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

◎ 文 | 韩永强 编辑 | 吴冠宇

宽阔、清澈的赛里木湖。 摄影/东方IC

大西洋暖湿气流长途跋涉后，无法翻越天山北坡，再受到地形抬升的影响形成了充沛的降水，汇集到这个高山盆地里，便化作“最后一滴眼泪”，造就了赛里木这个高山淡水湖泊。

走进博尔塔拉宾馆，我立即被一条醒目的广告吸引住了：赛里木湖，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接着困惑产生了，这里同大西洋有点儿遥远呀。

新疆的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即使在新疆也是很遥远的内陆，怎么会与“大西洋”有了联系，甚至还是“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呢？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句很神秘很煽情的话，来到了博尔塔拉，临近了赛里木湖，一定要去看看她究竟是一滴什么样的“眼泪”。

九月是新疆瓜果飘香的黄金季节，也是赛里木湖最美的季节。从博乐市出发，沿着乌鲁木齐-伊犁公路西南方向前行，公路两旁的农田里，无边无际的向日葵正弯下腰，却把一个个硕大的向日葵圆盘，高高举向蔚蓝色的天空；无边无际的甜菜亮晶晶地碧绿碧绿着，以规整的格局铺排开来，向空气中散发出甜津津的气息；间或有墨绿墨绿的土豆蔓儿，夹杂着紫的、蓝的、粉色的花朵茂盛地开放着。偶有当地人，身着五彩的服饰从我们的车旁走过；远处隐约可以看见草原上的羊群如白云飘过，构成一帧帧色彩丰满而恬静的画图。陪同我们去赛里木湖的博尔塔拉州文联的同志们，在车上为我们解答疑问。

原来赛里木湖（Sayram Lake）位于中国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部，丝绸之路的北道，新疆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博乐市西南90余公里天山西段的高山盆地中，是一个风光秀美的高山湖泊。天山北坡紧邻伊犁河谷，地处西风的迎风坡。大西洋暖湿气流长途跋涉后，无法翻越天山北坡，只能在这里徘徊复徘徊，再受到地形抬升的影响形成了充沛的降水，汇集到这个高山盆地里，便化作“最后一滴眼泪”，造就了赛里木这个高山淡水湖泊。

赛里木湖湖面海拔2073米，水深85米，东西长约30公里，南北宽约25公里，周长90公里，水域面积455-460平方公里，呈椭圆形，最大水深92米，蓄水总量210亿立方米，是新疆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高山冷水湖，同时由于所处位置较高，湖水蒸发量较大，湖水矿化度为3克/升左右，略带咸味，属微咸湖。

赛里木湖形成于7000万年前的喜马拉雅造山运动时期，地质学称为“地堑湖”。赛里木湖盆地的第四纪湖泊沉积记录了西天山的地貌发育和古冰川作用的全部历史，反映了中国西北与中亚地区第四纪气候与环境的几个变化阶段。

赛里木湖水草丰美，是优质的天然牧场，每年从这里过境穿越的牛羊达四十多万只，公路上随处可见牛羊漫卷而来、车辆等待牛羊悠哉游哉穿越之后再前行的场景。这里森林植被环境好，林中栖息着马鹿、雪鸡、金雕、啄木鸟等异兽珍禽，湖中天鹅、斑头雁、白眉鸭等水禽畅游嬉戏。

优越的生态环境使这里成为多民族聚居的热土。因此这里历史文化、民俗文化沉淀丰厚。1999年赛里木湖区被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旅游名胜景区。2004年2月，赛里木湖风景名胜区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五批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名单。

赛里木湖在古籍中曾被称作天池，当地人还称赛里木湖为三台海子。那是清代朝廷为镇守边疆，在湖的东岸设有鄂勒著依图博木军台（即三台）而得名。赛里木湖在古时还被称为“西方净海”，蒙古语则称赛里木湖为“赛里木淖尔”，意为“山脊梁上的湖”，在哈萨克语里，赛里木湖是祝愿的意思。

赛里木湖有一个很悲情的传说。据说很久以前，这里没有赛里木湖，只是一个盛开鲜花的美丽草原。草原上，有一位叫切丹的姑娘与一个叫雪得克的蒙古族青年男子彼此深深相爱。凶恶的魔鬼痴迷切丹姑娘的美色，将切丹抓入魔宫梦想占为己有。刚烈而忠贞的切丹姑娘誓死不从，伺机逃出了魔宫。魔鬼们穷追不舍，切丹被迫跳进草原上一个深潭之中。雪得克赶来相救时，发现切丹已经死去。万分悲痛中，雪得克也跳入潭中殉情而死。刹时，潭里涌出涛涛碧波，这对恋人的真诚至爱和悲痛泪水，雍积成了今天的赛里木湖。

由于水底地形的影响，加之波浪湖流及天空状况的变幻，湖水色彩斑斓，且随时改变着自己的颜色。

沿途的房屋和农田越来越少，而牛羊多了起来，再向前走，草色越来越绿，越来越厚实，鲜花像地毯一样在草原上铺开。朋友说赛里木湖就在前面，我已经嗅到了赛里木湖的气息。

九月的赛里木湖坦荡无垠地平铺在我们的眼前。朋友凝望着赛里木湖的远方对我们说，在博尔塔拉人的心中，赛里木湖是一剂医治心灵伤痛的良方。朋友是一位诗人，而且是与赛里木湖比邻而居的诗人，我没有他深刻的风俗体验，也不知道他胸中有什么样的块垒，因而难以领会他话中所包含的深意。但是我追随他的目光望过去，远处的山脉都是绿的，远方的青山之巅覆盖着白雪。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把阳光切割成了好多块，这些山脉在阳光照射下色彩也不一样，深深浅浅，绿得不同。再看眼前，在我见到过的水中，没有比赛里木湖水更为冷峻清明的水了，湖水的颜色纯净地蓝着。

朋友向我介绍赛里木湖有“激浪涌堤”、“七彩斑斓”、“金 缎镶边”、“绿 海珍珠”等十大美景，分别描绘出赛里木湖在不同区域、不同季节、不同环境下的奇幻美景。辽阔的赛里木湖环湖一周80多公里的湖滨水面上下，连续分布着几条砂砾质的湖岸沙堤，砂砾堤弧形绵延，线条优美，常年接受轻浪的亲吻与激浪的热烈拥抱，构成“激浪拥堤”的壮阔动景。

赛里木湖湖水透明度达10米以上，为我国湖泊透明度之冠，也是我国有名的变色湖之一。由于水底地形的影响，加之波浪湖流及天空状况的变幻，湖水色彩斑斓，且随时改变着自己的颜色。湖中倒影清晰逼真，极富立体感。水中蓝、紫、青、绿、橙、黄、红、灰、白等各种色彩一应俱全，湖光山色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幅偌大的绝美水墨画。微风中，赛里木湖澄碧的湖水似乎要漫溢出来，湖边的草丛里无数的小花儿像眼睛一样眨呀眨地灵动着，让人情不自禁地置身其中。

赛里木湖畔的三河马，新疆博尔塔拉州博乐市。 摄影/ FOTOE

湖边星罗棋布的帐篷，从颜色和形制来看，肯定不是牧民们逐水而居的生活帐篷，而是游客们在享受赛里木湖的纯净。抬头看天，用瓦蓝瓦蓝都不能形容出天空的透明；小孩子们在花丛里、沙滩上随心随意地追逐着嬉戏着，大人们在忙着准备丰盛的自助餐，不时有快活的笑声。在游客们安营扎寨的湖边，随意鞠一捧湖水送进嘴里，丝丝的清凉和甘甜绝对滋心润肺。我对此有点疑惑，同行的朋友带着我来到湖边，指着被繁茂的野草掩映着的一条细小的水沟，告诉我那就是甜水眼。我走近水沟，几乎看不到水流动的样子，只是在开满鲜花的野草下面，看到泉水如凝脂一般，不动声色地荡漾着。这条十几米长的水沟，看起来很温柔，却把湖岸切开，形成了一道十多米深的豁口。仔细看去，每一丛野草的根部，都有泉水汩汩流淌出来，所以这条“小溪”没有一个很明显的“源头”。朋友对我说，这些小小的泉眼有着很深的地下水道，我们不可能看到泉水在地下的奔突，但是绕着赛里木湖有几十处这样的泉眼，它们无声无息，却在很大的水域范围内改善着湖水的成分和味道，让逐水而居的牧民和旅行者可以无忧无虑地享用到甘甜的湖水。

远处的赛里木湖边，长着长长细腿的水鸟从容不迫地涉水来去，不时把脖子伸进湖水里。水鸟是这样，牛羊也是这样。阳光下，我不可自制地在草地上孩子般地打起了滚儿，花丛中，草地上，我任性地躺着，真想静静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