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 月
试析华莱坞科幻电影弱势之原因
倪 月
中国科幻电影作为华莱坞电影产业的短板,在华莱坞电影总票房中的占比微乎其微,也在好莱坞科幻大片的连番攻势下难见其踪。科幻电影作为好莱坞在全球范围内打造自身金字招牌和占据中国电影市场的首要电影类型,其票房号召力和题材影响力不言而喻。华莱坞科幻电影若不奋起直追,长此以往科幻电影这一领域或将不再可能有华语片的一席之地,而这种局面也会对华莱坞电影产业的整体发展带来负面影响。文章从各有侧重的中西方科学精神、科幻文学的发展情况、硬性存在的贸易政策、竞争激烈的市场和团队水平的差异这五个方面的分析出发,试图找出华莱坞科幻电影现存之缺憾。
好莱坞;华莱坞;科幻电影;科学精神
伴随着电影产品的源源输出,欧美国家浅层次上获得了大量经济利益和海内外观众,深层次上则掌握了极大的文化话语权。现今这种“一家独大”的局面早已一去不复返。在世界电影格局多极化和中国电影大发展之际,“华莱坞”电影这个口号被邵培仁教授提出,并逐渐成长为一面旗帜,引领和激励着华人电影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华莱坞作为一面文化旗帜,作为华人、华语、华事、华史、华地之电影的统称,历经百年发展,已经显示出了强大的生命力和发展潜力。”[1]
但若分门别类观之,华莱坞电影仍存在一较为明显的短板。首先,“在全部华莱坞电影类别里,喜剧、爱情和动作因素范围最广,而涉及惊悚、恐怖和科幻题材的部分则较少,这就从侧面反应出了华莱坞电影制作的一个短板在于科幻题材类电影”。[2]其次,中国科幻电影从早期的《珊瑚岛上的死光》《霹雳贝贝》《大气层消失》到《长江七号》《机器侠》《未来警察》,与好莱坞誉满全球的《银翼杀手》《黑客帝国》《阿凡达》《盗梦空间》等等相比,中国科幻电影的产量确实寥若晨星,对世界电影市场的影响力也相差甚远,不过这也代表华莱坞科幻电影仍有极大的发展潜力。[3]并且,从2015年的数据情况来看,“华莱坞电影的题材分布依然存在不均衡的现象:科幻、音乐舞蹈、综艺节目大电影以及家庭伦理类题材位列倒数,处于较为严重的低迷状态。”[4]最后,根据艺恩网的数据报告显示,从市场规模来看,与计算机成像技术的发展急速并行的北美市场在迄今为止的20年间共出产384部科幻电影,创造票房271亿美元;而自1985年至今的国产科幻电影仅有10部,创收2.7亿人民币,仅约合0.45亿美元的票房。换言之,仅2014年一年,好莱坞电影开发的新片数量就已超过国产科幻片20年来的总和。从市场结构来看,2014年北美票房前30名中就有45%的位置被科幻片占据,系列电影更是占了其中近三分之二的市场份额。而反观华莱坞电影市场,2014年前30名的影片则分布较均匀,最高占34%的爱情片与动作、喜剧类型三足鼎立,这也意味着没有一种电影类别可以挑起华莱坞票房的大梁[5]。通过分析2008年至2017年的年度票房排行榜(前25名),我们也得知近十年间,未能有一部由中国主力创作的科幻电影进入年度票房前25强,而长年盘踞在榜单内的科幻电影均独立出自美国或者美国为主、其他国家为辅的电影制作团队。2010年和2011年更是有连续两部来自好莱坞的科幻电影《阿凡达》和《变形金刚3》夺得票房榜首。加上2014年上映的《变形金刚4》,好莱坞科幻电影更是累计三年夺得中国电影年度票房冠军。*数据来源于“艺恩电影智库”的CBO中国票房。
有关科幻片的定义,目前基本上达成共识的包括这两个方面:第一,科幻片即科学幻想片,以已知的科学原理和科学成就为基础去想象性地勾勒描绘过去或未来的世界。它既具有科普价值和前瞻性,又蕴含着对科技发展的道德伦理问题等的新反思;[6]第二,科幻电影是基于现实解释的、区别于恐怖电影和幻想电影的、具有虚构性和戏剧性的一种艺术作品形式。[7]科幻电影就好比一把通往不同时空的钥匙,带领人们提前感知和了解这个宇宙,是激发全民创新精神和科学精神,普及科学知识的生动教材。于内而言,拥有丰富想象力的科学素养和高尚的职业操守是优秀科幻电影人所必有的基本素质;于外来说,滋养科幻意识的文化土壤和市场政策的外部环境又对整个行业发展起着潜移默化的规范作用。
科幻大片与好莱坞电影的辉煌发展相辅相成,作为好莱坞形象的重要建构类型之一,科幻片更成为美国国家形象的重要宣传工具,对好莱坞的票房号召力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大片”作为好莱坞电影代称的名号也是在好莱坞科幻的助力下不断进攻全世界范围内的各大院线,声名远播继而名利双收。在世界电影格局更新换代、电影市场空前繁荣的大背景下,中国科幻电影为何长期式微?中国科幻片何以在美国科幻片面前既无“招架”之力,也无“出招”之势?这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回顾以往的相关研究,或以回溯历史从民族文化的差异出发,进而指出华夏土壤难以孕育好莱坞科幻片的这一事实;或将东西方思维方式的差异作为中国科幻片稀缺的主要原因;或将中国科幻片匮乏的原因归结为客观和主观原因两类,主观即文化差异,客观即实质缺乏;或由中国文学作品中科幻小说的严重“偏科”现象推导出中国科幻电影发展中无法逃开的困境。这些文献大多未能在将历史因素和现实因素进一步综合、深化分类的同时,更注重科幻电影创作人员的各种自身素质对整部科幻电影质感的影响。由此,本文从中西方文化、外部政策环境和内部技术与人员水准等方面为落脚点,节选数十年间最具代表性的几部好莱坞科幻电影为范本,综合分析华莱坞科幻电影发展落后于整个华莱坞电影市场、与欧美科幻存在较大差距的原因。
特定的文化氛围是培育特定社会之科学精神的温床,是中西方衍生出不同科学精神价值观的缘由所在。首先,从思想体系上来说,中国传统的哲学体系主要由倡导和谐与中庸的儒道两家思想构成,这些哲学体系在思想上表现为反对抽象的思辨,在个人行为中则表现为明显的现实主义和无神论,对宗教、对“怪力乱神”的态度极其冷漠;而神话色彩浓厚的西方文明,则建立在亚里士多德逻辑思辨体系上,这样的哲学系统则鼓励人们追求独特创新,认为人是独立的个体,宗教也是他们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这就与中国源远流长的思想观念正好相悖。由此,抛弃“怪力乱神”、秉承无神论的中国哲学体系,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人们对未知、对陌生的大胆求知与探索,在潜移默化中复刻了太多中规中矩、不求突破与个性的民族性格。[8]其次,西方科学精神源于文艺复兴时期人们精神层面上追求真理的愿望,本着纯粹求知、打破封建蒙昧的初衷展开,寻求人类灵魂的解放,是主动而为;而中国的科学精神则源于鸦片战争时期被打击下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为着打造先进技术而强国抵外,只是注重“技”的残缺的科学思维,科技仅为“坚船利炮”的工具,是被动为之。这样的科学活动在短期内固然可以富国强兵,但抛弃了科学探索单纯为求真求知的本心,片面误读了科学精神的内涵,将中国科学精神的启蒙带偏了方向,认为科学即“经世致用”。这种不健全的科学观念不仅忽视了科学探索的初衷——无关名利、天马行空想象力的宣扬和培养,导致了民族科学意识的平庸化,长此以往,这种本就不科学的科学观只会加速拉大中西两方在思想层次和实际创作水平上的差距。再次,与中国相比,美国作为一个多民族多人种的移民国家,不同民族文化间的激烈碰撞产生并保留了种类丰富且个性张扬的众多民族文化和较为宽松的文化氛围,这就与华夏长期以汉文化、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为主导的民族文化存在着很大区别。互相融合但仍保留着独特自我的文化交融给予了美利坚民族以思想自由驰骋的土壤,这些都是美国科幻片得以无界的“天马行空”的依托。[8](251)西方教育思维中一直以培养孩子的自主能力、创造力和个性为主,而中国由于其庞大的人口基数而诞生的应试教育则不可避免地过多强调了知识的反复灌输,长期认为标准即是完美,忽视了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培养,未能营造一个较为理想的科学自由环境。而科幻电影的基调就在于“科学幻想”,科学原理基础上的幻想突破是科幻片存在的前提。培养全体国民较为全面的科学素养,也正是目前中国科学文化教育中的关键。因此,历史文化因素作用下的中国“科学幻想力”与西方相比,可谓是起点和过程都落于其后,科幻电影作为其产物,自然在观念和技术上都与西方先天存在着一定差距。[9]
文学是电影创作的基础和温床,是电影腾飞的有力翅膀。正如艾·菲兹利埃所认为的文学“除了能为电影化的移植提供作品外,它还能够(而且首先能够)为真正的银幕创作提供丰富多样的内容和形式:神话和传奇、主题、情境、体裁、风格、美学观念,尤其是语言风格、人物心理和读者心理等方面的宝贵经验”。首先,文学体裁能给予电影创作以最丰厚、最有成效的滋养和灵感;其次,作为电影不可替代的历史借鉴,文学为电影剧本的关于某一时期人们日常生活、情感、忧虑、社会关系、表达感情的方式、礼仪和一般习俗的创作提供权威的参照,为电影主题提供屡试不爽的简单构思起点;最后,文学仍可以为电影提供可加工的题材或可充实的线索、或某些表现方式的经典案例等等。[10]这一切,都决定了文学作品对电影创作活力的焕发和作品架构的创新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故科幻电影产业的发展势必与科幻文学的成长息息相关。
而中国科幻文学的发展则不足以给科幻电影以强大的原生动力。首先,就文学地位来说,科幻文学作为通俗文学的一种分支,向来被中国文坛冷落于一隅,由此科幻小说的发展自然式微。与中国不同的是,科幻小说在西方则拥有一如既往的庞大市场和广大读者群,深受社会各界的重视与关注,西方科幻小说的影响力也逐渐扩散至世界各地;在实践操作上,科幻文学课程在美国几百所大学常年开设,每年的科幻小说销量排行前十名中有至少一两本科幻小说的身影,而在中国,科幻小说自诞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皆被主流文学和读者群视为科普作品或少儿读物,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儿科’,不但被科学界视为‘伪科学’,也不被真正的家园——文学界所承认”,即使在大众文化和通俗小说日益繁荣的今天,中国科幻小说一族仍难以望其他族系之项背。近两年,人们在纵情网络、沉溺高科技的同时,也似乎更青睐缅怀或感伤式的“武侠”或“言情”,而不是对未知和科技大胆探索的“烧脑”科幻作品。[11]即便北京师范大学自2003年开始招收科幻文学方向的硕士生,2015年也首次招收博士生,但据著名科幻学者、北师大教授吴岩表示,该专业仍然主要培养学术研究者而非专业作家。这说明,中国的科幻文学长期缺乏社会各界应有的关注、认可与支持。[12]其次,就教育制度来说,中国长期实行的文理分科制度也制约了原创科幻文学群体的培养与壮大,导致理科学生的人文素养不足,而文科学生的科学储备有限。再加上中国的科幻作家大多出自文科,自然无法驾驭科幻文学的深入创作,而具备高素质科研经验与科学知识的科研人员则鲜少具备较高的文学素养与充足的业余时间去创作科幻小说。西方科幻小说的蓬勃则主要依赖于一批来自不同学科和不同职业背景的作者队伍,除了专职科幻作家和科幻爱好者,诸如主流文学作家库尔特·冯尼格和托马斯·品钦、心理学家斯金纳和无线电电子学家皮尔斯、天文学家弗雷德·霍伊尔和卡尔·沙。[13]即使被誉为中国科幻文学里程碑之作的《三体》,其作者刘慈欣也曾坦言自身的理工科背景导致其缺乏充足的人文素养,可见这在中国科幻文学界已是一个屡见不鲜的问题。
好莱坞电影能以技术制作和故事框架等优势占据世界科幻电影的头把交椅,科幻电影功不可没。在2014年度中国电影观众调研中发展,与其他类型观众相比,科幻片观众对影片视觉效果的要求更高,对影片类型的认知更加清晰,自主观影意愿更强,且对系列电影更加认可。同时,这部分观众普遍认为国产电影特效差、类型模糊且缺乏题材创新。以上这些特点相互印证,则表明国内观众对科幻片的认知已完全被好莱坞科幻大制作电影固化。[5]与作为好莱坞重要王牌的科幻电影相比,华莱坞科幻电影起步较晚,特效技术和内容创新度的欠缺和影片整体框架节奏的把握失当导致了科幻电影的视听觉冲击力不够强大,而科幻电影的试听表现力直接与其观影体验和口碑息息相关。因此,华莱坞科幻电影若想崛起,需要在壮大自身科学想象力的基础上同时注重相关特效科技的研发,做到全面健康成长与理性严谨的投拍。下文即以几部各有千秋的典型好莱坞科幻电影为例,从其所具有的特效技术、剧本质量、主创人员的人文关怀和想象力等这几个方面的优势出发,对比出华莱坞科幻电影尚且存在的不足。
(一)带动电影产业发展的特效技术革新营造里程碑式视听享受
特效技术作为科幻电影的“硬件”,是科幻电影呈现力的决定性体现,更是科幻电影首要加(减)分项。而《阿凡达》作为有史以来首部全篇采用“3D实拍+3D动画”的分水岭式作品,则是兼具了“科学幻想”和“技术创新”这两个方面的优秀科幻电影典范。为了影片的绝佳呈现力的提升,主创团队发展出前无古人的新一代“立体摄像机”“表情捕捉”“虚拟摄像机”等技术,创造出逼真的CGI虚拟角色、天马行空色彩绚烂的3D立体复杂场景。这些领先数字技术的成果造就了《阿凡达》最大的亮点和卖点,[14]也给整个电影行业带来了许多跨时代的发展。特效技术作为科幻电影人想象力的翅膀,是观众感知电影故事和内在思想的关键途径,更是一个国家科幻电影事业蓬勃发展、科学创新精神得以普及的重要方法。这是华莱坞科幻电影所需要向好莱坞科幻学习的重要部分,也是整个华莱坞电影提高国际影响力的重要环节。
(二)精雕细琢的剧本内容保证高质量的故事架构
一个引人入胜、催人反思且逻辑严谨的故事架构是优秀电影的灵魂,对电影剧本的不断打磨则体现出了创作人员对影片情节上匠心独运的决心。正如上映于2007年的电影《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纵然没有光怪陆离的天外来客形象,没有气势磅礴的拯救世界主题,甚至没有令人眼花缭乱的特效镜头,投资成本也仅一亿美元,仍不妨碍其迅速成为业内外经久不衰的低投资与高口碑结合的佳话。这部主要靠室内谈话来延展剧情、小制作且看似并不科幻的电影之所以能被评为年度最佳科幻片,在IMDB上斩获8.1的高分,影片剧本自身丰富的思想内涵和深邃的哲学理念功不可没。放眼竞争激烈、换代频繁的世界电影市场,不论《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各故事线索是否真的经得起科学论证的逐一推敲,其编剧对德里达结构主义思想的精巧表达,对后现代视域下人生观世界观的深刻展现,对现今人们关于历史、宗教、心理学、人性等方面的大胆挑战,对世界尚存其他可能性的新颖假设,对权威、本质主义和思维定式的解构,都赋予了这部电影超高质量的观影感受和艺术价值。[15]在鼓励人们勇于打破枷锁的同时,影片自身也挣脱了人们对科幻电影的预设框架,营造出了一个辉煌的新世界,这是一部科幻片最“以身作则”的“科学创新”。反观华莱坞电影,亚洲影视联合会中国区总干事张万民就曾指出,现今就其电影的国际影响力而言,美国掌握着世界电影话语权,而中国作为世界上第二大电影消费市场,其成绩还尚未及格。这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很多中国电影人追逐票房收益的欲望远胜过打造国际影响力的决心。[16]对于华莱坞科幻电影的长远发展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决非只有票房,华莱坞科幻电影人应端正创作态度,在提高自身素质的基础上学习好莱坞的长处,化中国人民的智慧成果为世界文化强有力的风向标。
(三)创作人员的人文关怀、科学知识、想象力和市场洞察力赋予作品生命力
电影《人工智能》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对人类现如今面临的生态窘境在思想根源上进行了深刻追问。影片背景介绍了在地球资源已经极度匮乏的未来世界,人工智能的发展让人类可以领养一个机器人孩子来弥补失去孩子的痛苦,机器人孩子暂时成为了亲情的替代品,但机器人孩子却会在拥有人类情感后惨遭已拥有孩子的人类的抛弃。人类之技术足以赋予机器人以人之情感,却始终仍将机器人视做低等机器来看待。《人工智能》团队借这个未来故事之手,深度批评了人类中心主义和片面追求工具理性而不顾伦理的思想观念会给全人类带来的可怕后果。与此类同的《黑客帝国》三部曲、《终结者》系列和《智能叛变》等电影均从各自的角度揭示了对冷漠的高科技、商业化和娱乐化社会的反思,表达了与生态精神一以贯之的电影哲学。[17]并且,主创人员在升华电影主旨的同时也恰如其分地将西方国家的普世价值观融入影片当中,在获得商业利益的同时,达到进一步潜移默化地宣传本国文化的目的。
优秀电影作品的问世需要创作者对电影技术的精益求精、全局架构的运筹帷幄、剧本内容的反复推敲、演职人员的演技保证等,而凌驾于这些实际操作环节之上的,则是主创人员难能可贵的人文关怀、不断增长的科学知识以及长期培养出的科学幻想力和市场洞察力。其中,科幻电影的想象力不仅体现在故事情节的新颖精彩上,也体现在影片斑斓宏大的视听表现手法上;创作人员敏锐的市场洞察力不仅体现在精准把握行业发展进程、了解世界行业环境上,也体现在紧追潮流让作品“生而逢时”的“恰到好处”上。在具备以上基本素质之后,面对好莱坞不断猛烈的“大片冲击”,华莱坞科幻电影从业人员还须知“华莱坞若想赶超好莱坞,那么要与狼共舞,就得是狼”的道理,[18]具备敢为人先的精神,时刻担负起振兴华莱坞科幻电影的历史使命感,为中国灿烂文明走向世界做出贡献。
如今的全球一体化加速了电影作品在世界范围内的流动,对各国电影产业来说既是机遇亦是挑战。自2001年底中国正式成为世界贸易组织中的一员,更加开放的贸易政策也随着中国的入世而逐渐展开,本国产业也在相对自由的贸易环境中承受着全球商品的冲击。至2012年2月18日,中美双方又就解决WTO电影相关问题的谅解备忘录达成协议,中国政府已经同意将在每年20部海外分账电影的配额之外增加14部分账电影的名额,但必须是3D电影或者是IMAX电影,而其票房分账比例也将由此前的13%提高到25%。这对以3D电影技术领先世界并作为主推卖点的欧美科幻电影来说,未来对中国科幻电影市场将更加长驱直入。与好莱坞电影工厂的出口佳作正面交锋,对华莱坞科幻电影来说既是一次学习借鉴的良机,也是一次关乎自身生存的巨大考验。伴随着欧美影视产品的涌入,部分资本主义的腐朽价值观也在源源不断地袭来,为维护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保护民族文化命脉,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先后出台了若干有关电影制作和引进的规章制度。这些规章客观上一定程度地抵制了西方资本主义利己、个人主义等思想对国内观众的侵蚀,为华莱坞科幻电影的生存发展人为保留了一席之地,却也在一定程度上使科幻电影人更加“畏首畏尾”。无数艺术工作者站在科幻电影的门槛外左顾右盼,前因政策条款限制而在“科学想象”上自缚手脚,导致科幻题材逐渐成为华莱坞电影难以跨入的“雷池”;后怕技术和剧本不如好莱坞模式那么地让观众“买账”,导致制作投资换不来应有回报,华莱坞科幻电影面临着“导演不敢拍、编剧不敢写、观众难伺候”的尴尬局面。
近年来电影产业越发激烈的竞争环境客观上有利于佳作的产生,推动世界科幻电影行业勇攀高峰,但对于根基不稳、实力较弱的华莱坞科幻电影来说,其制作工作的开展也变得越发艰难。早在欧美科幻电影进入中国市场起,充足的资金预算、作为灵感智囊和技术支持的众多具备高素质科学知识的专业团队、流水线式高效生产的经典好莱坞式科幻电影剧本成为好莱坞的“金字招牌”,培育了一大批稳定的中国观众,大多影迷也完全接受了欧美科幻的“套路”。由此,中国观众对科幻电影过高的技术要求和过于西式的主题倾向致使中国科幻电影与欧美化口味的影迷之间产生了一个较大的断层,且这个断层在“好莱坞大片”高歌猛进的“攻势”和现今中国影迷对中国科幻的“不买账”下短期也无法弥补。于是,这样“险恶”的市场环境给中国的科幻电影人施加了无数眼前或潜在的挑战与风险,致使越来越多的科幻创作者望而却步,踌躇不前,更多地转向了其他相对投资较少和风险更小的题材,这就从源头上导致了华莱坞科幻电影整体数量的稀少,因此,行业标杆性作品自然更难降世。
纵观现今世界电影市场,虽然华莱坞科幻电影与好莱坞科幻电影尚且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差距,但这对勤劳聪慧、厚积薄发的中国电影人来说,在世界舞台上讲好中国科幻故事的日子并不遥远。“华莱坞电影业界和学界必须奋起直追,既要十分清楚自身的文化基因、历史传统的来龙去脉、优势与特色,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和荣耀感,又要十分明白中华文化包括华莱坞电影生存、发展的现实基础和未来走向,在传播全球化和文化转型的大背景下不断增强华莱坞电影的创新意识和自主能力,在顺应世界文化潮流的进程中持续巩固自主地位、提高竞争能力。”[18](75)华莱坞科幻电影人更应不畏自身暂时的劣势处境,正视外界挑战,学习对手长处,提高自身科学素养,带着敏锐的市场观察力、洞察力和人文关怀意识,用创新思维让中国科幻故事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认可并大放异彩。正如邵培仁教授所指出的:“华莱坞在文化觉醒后的电影蓝图应该是在积极吸纳和借鉴好莱坞的先进理念,管理智慧和经营谋略,在合理继承和革新中华传统文化的基础上,探寻华莱坞同世界接轨的共同价值、理念和独有模型、特色。”[18](76)华莱坞科幻电影崛起的意义也在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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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高辛凡]
倪月,女,硕士。(浙江大学 传播研究所,浙江 杭州,310028)
J974.5
A
1008-6552(2017)05-006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