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用间”思想的时代生机和意义
李如龙
“用间”思想是孙子军事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外间谍理论的源头,并对后世“用间”理论和实践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在现当代,“用间”已成为世界各国在政治、经济、军事、外交、文化等领域进行博弈的重要手段,它依然显现出了勃勃的时代生机。本文通过对孙子“用间”思想在不同历史时期的应用研究,以期寻求其对指导我们当前隐蔽战线斗争的启示。
“用间” 时代生机 启示
孙子“用间”思想是中国乃至世界“用间”史上最早、最系统的情报思想体系,并对后世实践产生了深远影响。在当前复杂的国际环境和激烈的国际斗争形势下,“用间”已成为世界各国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外交等领域进行博弈的重要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间”,孙子用间思想愈发显现出勃勃的时代生机。当前对于我们维护国家安全与发展,以及指导国际斗争实践,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自从有了武装斗争,人类就有了“用间”实践。孙子用间思想大致产生于上下五千年中华文明史的中间节点上,既是对之前两千五百年“用间”实践的理论总结,又对其后的两千五百年“用间”实践产生了深远影响,发挥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并在战争实践中得到不断丰富和发展,显现出了其经久不衰的生命力。
孙子“用间”思想自问世以来,一直受到中国历代兵家的高度重视。早在战国时期,孙子“用间”思想就已被广泛应用于大量的兼并战争实践之中。在诸多精彩纷呈的用间案例中,纵横家苏秦的表现可圈可点。他是一位可与伊挚、吕尚相提并论的高级间谍,甚至可以说在中外“用间”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苏秦不仅收集了敌国大量有价值的情报,还能对敌国的决策施加重要影响。在燕国几近灭亡之际,他远赴齐国进行游说和间谍活动,取得了齐国的极大信任,成功地阻止了齐闵王对燕国的进攻。他先是怂齐攻宋,后又怂齐攻赵,最终致使齐国陷于孤立境地,燕国得以复兴。他最终虽因间谍身份败露被齐国诛杀,但作为间谍,确是不辱燕国使命,圆满完成了任务。
秦汉时期,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带动了武器装备和作战方式的变化,间谍手段也随之更新进步,窃听、摹仿手迹、密码、密写等手段都在军事斗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间谍活动的空前发展,为间谍理论的进一步完善创造了有利条件。尤其是楚汉战争期间,陈平、韩信等从孙子“用间”思想中汲取营养,多次成功利用间谍活动,为汉王朝的建立做出了重大贡献。在其后的历代战争中,都不乏精彩的“用间”案例。
在“用间”理论方面,随着曹操《孙子注》的问世,历代注家,他们结合所处时代的“用间”特点,对孙子“用间”思想进行了许多独到的阐发,推动了孙子“用间”思想的丰富和发展。比如,唐初军事家李靖对历史上间谍活动的经验教训进行了理性分析,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生动形象的比喻,提出了“间所以成功,亦有凭间而倾败者”的重要理论。他认为,“用间”是有条件的,并非是万能的,如果盲目“用间”,或徒劳无功,或招致灭顶之灾。此外,他还在“反间”“用间”对象的分类、运用窃听手段等方面提出了自己的独到见解。宋代曾公亮的《武经总要》、许洞的《虎钤经》、苏洵的《嘉祐集》等,都不同程度地发展了孙子“用间”理论。在将“用间”应用于军事斗争方面,宋代达到了中国古代的高峰,但其实行的“重文抑武”国策,却致使武备废弛,虽然情报系统十分发达,最终却无法抵御强敌入侵。明清时期,有人以发挥孙子“用间”理论来阐释自己的学术观点。也有人收集整理前人侦察、间谍活动的实践经验,对孙子“用间”思想进行创造性解读,更进一步推动了孙子“用间”思想的丰富和发展。除此之外,在中国古代政治家、军事家的疏奏之中,也多涉及间谍活动的内容,他们都以大量事例来证明使用间谍手段的重要性,并针对当时情况提出了许多切实可行的“用间”方法与建议。比如利用边地土著居民、少数民族居民侦察敌人的动静;增加边将财富,以此招募间谍,增强边备实力;对间谍给予丰厚赏赐,选拔间谍应精审等,都从不同角度、不同方面丰富、完善了孙子的“用间”思想。
由上述可知,孙子“用间”思想对中国古代用间理论与实践的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可以说是“后孙子者,不能遗孙子”。历代对敌斗争不仅注重利用间谍手段收集敌方情报,以实现“知彼知己”,而且还十分注重收买敌方营垒中的权贵为己所用,收集敌方有价值的情报采取相应措施,在敌人内部制造谣言以离间敌国君臣,如秦国“用间”使赵王杀死李牧、后金散布谣言使崇祯皇帝杀死袁崇焕使其“自毁长城”。这些用间手段与措施,在中国古代乃至近现代战争实践中都有十分精彩的表现。
近代以来,孙子“用间”思想不仅在国内得到了创造性的应用,在国际上也得到了广泛的传播与发展。尤其是以毛泽东为领袖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无数次的战争实践中,率领人民军队战胜了形形色色的强大敌人,创造了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迹。以劣胜优、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本不符合战争规律,但是以毛泽东为领袖的中国共产党人却能把这种偶然变成必然,把理想变成现实,实现战争艺术的现代升华。这其中,“用间”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毛泽东的军事情报思想与孙子的“用间”思想都具有博大精深的框架体系,它们既具有不同的时代特点,又存在着历史的延续性。两者虽然相隔2500年之久,却像中华民族的血脉一样融会贯通。首先,孙子“用间”思想促进了毛泽东军事情报思想的形成。毛泽东军事情报思想主要来源于对古今中外优秀“用间”理论精华的吸取和对自己所亲历的数次战争中“用间”实践的总结。如在其《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他就有关于军事情报思想的论述——“有一种人,明于知己,暗于知彼,又有一种人,明于知彼,暗于知己,他们都是不能解决战争规律的学习和使用的问题的。”毛泽东在一生的革命实践中,善于将以孙子“用间”思想为代表的中国古代“用间”理论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最终形成了自己的军事情报思想。
中国共产党人对孙子“用间”思想的继承、运用与拓展,更是精彩无比,创造了中外“用间”史上十分精彩的华章。毛泽东在其一生的革命生涯中,十分重视情报收集工作,无论是在我党领导的武装斗争的初期,还是在抗日战争乃至解放战争中,莫不如是。我党在其领导的隐蔽战线斗争中所立下的功勋可圈可点,为保护党中央机关的安全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作出的贡献不可磨灭。曾打入国民党特务机关(党务调查科)的共产党员李克农、钱壮飞、胡底三人,及时截获了顾顺章叛变的情报,拯救了中共中央机关,他们被誉为“龙潭三杰”。后来又有熊向晖、陈忠经、申健三人潜伏在包围边区的国民党军胡宗南身边,及时截获国民党进攻延安的情报,再次保卫了党中央的安全,周恩来总理称赞他们为“后三杰”。
在抗日战争中,我党情报机构主要采取“打进去”(渗透)和“拉出来”(策反)相结合的手段,搜集日伪情报,同时开展对国民党的情报搜集活动。情报搜集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抗日和统战,这种“用间”手段,正是运用了孙子的“内间”和“反间”思想。我党出色的情报工作,有力配合了公开战线上的对日武装斗争和政治斗争,为中国抗战的胜利,乃至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
在解放战争中,周恩来领导的情报工作,对赢得战争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当时我情报工作能够做到蒋介石所下达的作战命令在其军以上指挥官尚未得到之前,就能让毛泽东“先知”和“尽知”。当时国民党的两任作战厅长(郭汝瑰和吴石),都是我党情报人员,足见我党隐蔽战线工作的出色和成功。我党的“用间”始终坚持两个最基本的政治操守:一是不搞暗杀;二是不搞色情。在“用间”实践中,既有秘密的,也有公开的。而公开的“用间”实践是共产党人对孙子“用间”思想运用和拓展,最典型的就是政治工作三大原则,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瓦解敌军(在解放战争中后期,我们的部队官兵中,俘虏兵占到半数,有时候甚至能占到大半),这都是很不可思议的公开的“用间”奇迹。这些“用间”实践无不与孙子“用间”思想一脉相承,无不闪烁着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用间”智慧的光芒。
《孙子兵法》最早传入日本,并得到日本学术界广泛的重视和研究。无论是在甲午战争、日俄战争,还是其后的侵华战争中,日本无不派遣大量间谍,对敌国进行长期的情报收集和研判。当今,日本跻身世界强国之林,仍旧是靠强大的情报体系作决策支撑。英国学者理查德·迪肯在《日谍秘史》中说:“日本人从事情报搜集活动,是源自2450年前的中国古代兵法家孙子的启示。”前英国驻日武官马尔科姆·肯尼迪上校认为,日本在1904年日俄战争中谍报活动取得成功的主要原因,应归结于其“对中国的两位兵法家吴起和孙子的学说,进行了世世代代的不懈研究”。
美国对孙子“用间”思想的研究和运用,是当前世界大国中较为深入的国家之一。情报专家桑契·德·格拉蒙特在其《秘密战》一书中,对孙子的“用间”理论更是推崇备至,他说:“美国和苏联的间谍工作首脑们,可能都愿意把中国军事理论家孙子当作他们精神上的祖先。”美国原中情局局长艾伦·杜勒斯在其《情报术》中写道:“在中国历史更早的时代,间谍就发挥过重要作用,对此孙子的观点更加切实可行。”不难看出,孙子“用间”思想不仅是美国情报界理论研究的教科书,还成为了他们情报工作的根本指导思想。
此外,孙子的“用间”思想在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等西方国家也受到高度重视并被广泛应用于谍战之中。它之所以能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传播与应用,主要是由于其蕴含了高超的军事哲学思想、丰富的“用间”原则和手段。孙子“用间”思想尽管有其历史的局限性,但它仍然是中国乃至世界间谍史上璀璨夺目的军事文化瑰宝。从本质上来说,古今“用间”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都没能超出孙子“用间”思想的基本范畴,只是与时俱进地对其进行了拓展和升华而已。
自战后以来,孙子“用间”思想有了更为广阔的应用空间,一切竞争和对抗领域都充斥着“用间”与谍战。为了达到“知彼”的目的,敌对双方可谓是“无所不用间”。尤其是美、苏、英、日等国,更是如此。比如前苏联曾用金钱收买了美国联邦调查局资深专家汉森·罗伯特,此人为前苏联和俄罗斯提供了大量军事情报,其中包括美国的核武器发展计划、电子侦察技术,还提供了三名美国特工名单,使美国在苏联的谍报工作遭受重大损失。随后,美国也策反了俄罗斯驻联合国外交官谢尔盖·特列杰科夫,从而揭出了汉森·罗伯特的真面目。这些都体现了孙子关于“五间并举”的思想。日本是世界公认的长于情报收集的国家,英国作家理查德·迪肯在所著的《日本情报机构秘史》中说,日本善于搞情报,是因为“《孙子兵法》为历代日本谍报活动工作奠定了理论基础和行动纲领,以至于成为日本从事间谍的经典”。
当今,美国之所以能够维持冷战以来的世界霸主地位,中央情报局功不可没。(美国统治世界的三大力量——金融、军队和中情局)中情局的百万大军主要就是通过“用间”和谍战,在各个领域谋求美国的信息与情报优势。20世纪80年代,美国为重返中东,在这一地区实施了一系列有计划的、秘密的间谍活动。通过对中东国家实施战略误导,在该地区制造乱局。自1979年伊朗爆发革命以来,美国通过利益诱惑,收买了部分伊拉克政要。这些官员利用阿拉伯地区的矛盾争端,挑唆两伊之间爆发了长达八年的战争。在伊拉克战争中,美国中央情报局派出大量间谍潜入伊拉克,对其实施了一系列“用间”活动,展开了一场看不见的“颠覆政权攻击战”,对颠覆伊拉克政权发挥了关键性作用。
在军事领域,现代“用间”思想的核心仍是“知兵谋胜”。以伊拉克战争为例,美国以其强大的军事力量为后盾,在较短时间内就推翻了萨达姆政权。在整个战争过程中,除了军事力量这一主要因素外,其卓有成效的间谍活动才是迅速取得战争胜利的重要原因。为了对其军事行动进行有效掩护和隐蔽保密,美国中情局在战前就招募了大量伊拉克人充当间谍,利用他们收买和策反了许多伊拉克高级官员和军队将领,使萨达姆的共和国卫队中的大部分士兵在战争中倒戈,为战争的顺利推进打下了基础。安插在伊拉克高层的“内间”,在美国一系列“斩首行动”中同样发挥了巨大作用。美国在历次的军事行动中,还十分注重利用“反间”进行引导打击。例如,在2011年9月,美国空袭利比亚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中,代号为“罗米迪亚”的美国“反间”女间谍就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此外,军事领域中的“用间”活动不仅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军事科技、后勤装备等领域里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随着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武器装备的更新换代也在不断加快,通过间谍活动获取对方最新的装备技术资料也成为一项重要的间谍活动内容。
在经济领域,运用间谍已成为经济大国谋取经济利益的重要战略手段。仍以美国为例,二十世纪末,美国为推行符合其巨大经济利益的经济模式“华盛顿共识”,指使英籍奥地利经济学家、曾经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哈耶克,利用其经济学家的身份为立掩护,向全世界宣扬“华盛顿共识”。哈耶克利用各种公开场合和途径,鼓吹市场万能,宣称国家不应当影响市场,应当由市场对自身机制进行调节,使资源配置达到最佳状态,即使有些危机也会在市场的自我调节下快速恢复。在哈耶克的鼓吹和宣扬下,很多发展中国家上当受骗,遭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在技术方面,各国还通过政企合谋,指派“间谍”,利用剽窃、贿赂等手段获取对方相关的科学技术资料,缩短从生产到投入市场的时间,谋取巨大的经济利益。在金融领域,一些国家还出资设立专门的金融间谍机构,培养“高智商”“专家型”的“金融间谍”,打入他国金融机构,获取对方关于金融政策、调控手段等方面的核心情报,甚至还利用他们影响对方金融机构的决策。冷战以来,日本在经济领域的间谍活动为其带来了无法估量的利益。日本还利用留学人员在美国的各大科研机构和大学学习工作的机会,秘密收集美国学术机构相关研究的科研资料。美国中情局前官员面对日本这种长期、细致的间谍活动,也只能束手无策,以至于美国有关专家惊呼:日本仅花费极小的成本,就将西方的所有先进技术全部搬运回了国内,而这点成本对于美国每年大量的科研费用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在外交领域,各国无不运用间谍手段配合国际斗争,以赢得斗争主动权。国际上良好的外交氛围主要是为了制造舆论,以争取国际国内的关注与支持。但在各种和平外交场合的背后,却正在进行着许多秘密的活动。2005年10月,国际媒体曝光了美国“特工门”事件,该事件的主角是时任美国驻伊拉克大使威尔逊的夫人普莱姆,其真实身份就是美中情局特工。在该事件中,普莱姆利用收买、拉拢、利诱等各种手段,制造了萨达姆试图从非洲购买金属铀制造核武器的假情报,赢得了国际社会和公众对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的支持。在国际外交场合,以合法的外交官身份掩护间谍活动是世界各国隐蔽战线工作的通用做法。这样的掩护条件使谍报活动更容易接近情报目标,采取的手段也更加灵活多样。比如近年来多次发生的美俄相互驱逐外交官事件,反映出了在国际斗争中以合法外交身份作掩护进行间谍活动的普遍性。
由此可见,孙子“无所不用间”“五间俱起”等“用间”思想,在现当代并未过时,反而更加显现出了其强大的生命力。
当今世界,为了营造有利的战略态势,世界各国无论是在军事领域,还是在非军事领域里,都在不遗余力地通过各种间谍手段获取有价值的情报信息。
纵观古今中外“用间”实践,我们能得出以下启示:
为了应对日趋严重的外来威胁与挑战,我们必须加强对情报队伍的集中的统一领导,提高情报系统的工作效率,不断满足国家安全与发展的情报需求。
古今中外的用间实践证明,大凡成功的情报系统,无不具有高度集中的统一领导体制。早在先秦时期的中国军事家们就提出了“兵权贵一”的军队集中统一领导与指挥思想。集中统一的领导,将能极大地提高情报工作的效率,而机构分散必然会增加若干内耗,不利于国家对情报系统的统筹谋划。孙子所处的春秋时期,间谍机构没有现代庞大,且任务单一,间谍人员只对国君或统帅负责,这在近代之前是普遍情况。而在现当代,世界强国大都建立了庞大的间谍队伍,尤其是美、英、俄、日等国,日本更是全民参与情报收集。管理如此庞大的情报队伍,美国中情局、英国军情局、俄罗斯联邦安全局,无不注重加强集中统一领导,而事实证明了他们的情报工作是成功的。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情报系统自成立之初,就十分重视党对情报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并在中国革命的各个时期都有精彩表现。
故而,应在充分继承孙子“用间”思想精华和现代情报理论成果,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集中统一领导的情报机构,才能在当前激烈复杂的隐蔽战线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必须充分加强情报队伍的力量与素质建设。
《孙子兵法》中有言:“能以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我们今天的情报队伍,仍然需要像伊挚、吕尚那样的具有坚定信念和高超智慧的情报人员。宋代苏洵把间谍人员是否忠诚看作是“用间”成败的首要原因,认为:“吾间不忠反为敌用,一败也;不得敌之实而得敌之所伪示者,以为信,二败也;受吾财而不能得敌之阴计,惧而以伪告我,三败也。”对于间谍人员,必须要求其具备精通的技能,冷战时期美国中情局与前苏联克格勃选派特工时,就非常注重情报人员的技术素质,他们相互派遣了大量的优秀特工收集对方情报。前苏联特工阿贝尔,可谓是“上智”中的佼佼者。他既精通数国语言,又擅长摄影、绘画、音乐和文学。同时,既处事不惊,又富于谋略,被西方情报界誉为“千面人”。这些出色的技能,无疑对他搜集情报起了很大作用。当今时代,情报收集更多地依赖于互联网、各种先进的侦察装备、错综复杂的计算机通信网络和先进的自动化情报处理系统。情报工作也成为集众多知识于一体的高合成、高技术及高对抗的军事行动。因此,情报人员需具备广博的科技知识和技能,才能满足未来情报活动的要求。
信息社会缺的不是情报,而是科学精到地情报分析。孙子所处的春秋时期,需要“五间俱起”才能获取各种有价值的情报。而今天的信息社会,情报收集的途径和手段更加丰富。目前,美、英等国的情报机构已经建立了立体化的情报侦察体系,他们每天都能获取大量信息,其中既有通过各种途径获得的人工情报,也有通过各种科技手段获取的大量信息(比如海量的互联网信息)。尤其是在军事领域,为了给远程部队提供情报,以及监视威胁力量,他们不惜“爵禄千金”,以提高对全球情报的收集、监视和侦察能力(包括对远程无人机、天基传感器、岸基雷达和情报收集船等科技手段的运用)。在未来战场上,应充分利用分布于天空、地面、海洋、外太空的一体化情报侦察和监视系统,对敌人进行不间断的的监控,以实现战场的单向透明,否则,将必然受制于人。
所以,把加强情报分析作为提高情报质量的第一要务。在现代情报斗争中,必须使各种情报手段和机构互为支撑,发挥其整体合力,同时,必须做好对情报信息的综合研判工作。就军事情报而言,“知兵”已经不仅仅是打探消息,更为重要的应是情报“分析”和“选择”问题。美军的“联合情报监视侦察”将所有情报进行融合,无论是图像、音像、信号情报,还是人力情报、公众信息情报,都要根据消息来源进行整合与分类,这样既可以提升获取情报的能力,又能通过科学的情报分析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在大量的情报中筛选出有价值的情报信息。
防间与保密工作是“国防安全第一线”,无论是平时还是战时,它在情报斗争中都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们必须保持高度警惕,应教育每个公民,深化对防间保密工作重要性的认识,使人民擦亮眼睛,自觉抵制和打击敌对势力的渗透与破坏活动。同时,应对我国内部情报人员进行严格审查,以防止敌人的渗透和策反、保障我情报机关的健康运转。还应对我重要机关、重要单位高层人员进行严格审查,以防敌对势力对我们实施“挖心”战略,并在我方内部培置内应。另外应充分考虑当下信息时代的特点,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加强对互联网的有效管控,来确保信息网络安全。
加强防间保密制度建设是有效预防和打击敌间、防止情报失窃的有效保证。孙子告诫说:“间事未发而先闻,其间者与所告者皆死”。其实,早在《唐律》中就有了对间谍进行严惩的刑律。鉴于中外历史的经验教训,我们应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领导下,对防间保密工作进行统筹安排,通过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制定严厉的法律法规和严明的组织纪律,使我防间保密工作能够适应现代情报斗争需要,在法律的框架下打击敌间渗透和破坏的行为,以期有效维护国家的安全与发展。故而,立法机关不仅需要制定《刑法》《国家安全法》《保密法》,还要制定专门性的《反间谍法》《非政府组织管理法》等,把间谍行为定为性质严重的“国事罪”,对罪犯分子予以最严厉的惩处,以期有效地维护我国的安全与发展。
Vitality and Significance of the Time of Sun Zi’s Thinking of Using Spies
Li Rulong
The thinking of using spies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Sun Zi’s military thinking as well as the source of the Chinese and foreign spy theory, which has exerted far-reaching influence on the theories and practice concerning using spies.In the contemporary era, “using spies”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means for the countries worldwide to compete in the fields of politics, economy, military, diplomacy and culture, which still shows vitality of the times. By studying the application of Sun Zi’s thinking of using spies in different historic periods, this paper aims to seek the enlightenment on directing our contemporary covert battlefront.
Using Spies; Vitality of the Time; Enlightenment
B22
A
2095-9176(2017)06-0025-07
2017-09-20
李如龙,军事科学院战争研究院研究员。
孟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