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慧 (南京师范大学(仙林校区)新闻与传播学院 210023)
浅谈《故宫》与《我在故宫修文物》的不同之处
何彦慧 (南京师范大学(仙林校区)新闻与传播学院 210023)
回溯近30年电视纪录片的历史:80年代主要是带有政论色彩的专题片,90年代的纪录片追求纪实风格,关注“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的平民视角,使得个人化的、日常生活成为纪录片表现的对象。新世纪以来电视纪录片又从1990年代的平民百姓视角逐渐转变为宏大主题的专题片类型。2005年恰逢故宫博物院建院80周年,中央电视台推出了全部采用高清特色电视技术制作的大型电视纪录片《故宫》。2016年《我在故宫修文物》把镜头对准让国家文物焕发生机的修复工作,继承了1990年代纪录片的平民视角,在网络上爆红,引发众多80、90后观众的热捧。本文将直抒己见、浅谈两部纪录片的不同之处。
大型纪录片《故宫》12 集的内容像一部关于故宫的百科全书,有着很强的科普性质。从建筑技艺、使用功能、文物与博物院等方面全面展示了故宫,讲述真实鲜活的人物命运与历史事件,反映出中国深厚的历史文化和精神文明,辉煌瑰丽与神秘沧桑。
而《我在故宫修文物》这部纪录片另辟蹊径,给我们展示的并不是一个被神化威严的故宫,而是在这片宏伟的建筑群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群平凡而普通的文物修复师,他们做着世界上最昂贵的工作,是一群默默坚守的匠人,文物的保护者、文化的延续者。他们不同于宫外的我们,追求快节奏的生活,紧跟时代的发展,充斥着二次元的对话,宫中的他们却一直守旧,做着重复的事情,慢而缓,静而优。向世人传播着中国文化的魅力以及中国文化的魅力以及中国一代的匠人精神。
故宫,朱墙黄瓦,雕梁画栋,六百年的风雨侵袭,依旧雄伟堂皇。直至今天,故宫始终见证着历史的进程,讲述着无声的故事。因此,纪录片《故宫》有着很强的故事性,选取了历史上最为著名、最能打动人心的事物——永乐皇帝迁都肇建紫禁城、康熙帝修建太和殿、登基大典与书画瓷器等。比如第一集《肇建紫禁城》多采用了文字史料、影像资料相结合的方式叙述了紫禁城的“前世故事”——建造历程、天火之灾、风云变幻。“是谁创造了历史?又是谁在历史中创造了伟大的文明?”两个问句及“元旦、征战等”影像资料将我们引入至公元1403年。文字史料和古今影像的多重结合更具代入感,历史故事随着解说词慢慢浮现在我们眼前,不同于单纯的文字记述或是评述,真实感和趣味性有着极大的提升,有“身临其境”、不觉乏困无聊之感。运用这种方式很多的还有最后一集《永远的故宫》建国之初故宫景象的影像资料。同时本集还运用了新旧史料结合的方法,将过去与现在很好的联系起来,折射出故宫自新中国以来的全貌。
《我在故宫修文物》揭秘的是中国最顶级文物修复团队,他们在红墙黄瓦、雄伟非凡的故宫工作,因此在人们心中的印象大抵是神秘、严肃、难以接触的。创作团队并没有把这份特殊的职业神圣化和崇高化,反而呈现了这份文物修复工作的枯燥、繁琐、单调和漫长,朝八晚五,只为一事。“青铜器、宫廷钟表、陶瓷、木器、漆器、织绣、书画等”这些原本离我们很遥远只会在历史课本或者影像资料里出现的“神秘”珍贵文物,却以一种生动的形象真切的呈现在我们眼前——修复师手中“可以拆卸、清洗、雕琢”的日常器物。片中真实记录了修复师的工作场景——并不宽敞的工作室里有说有笑、轻松与专注并存。 “穿过层层红墙只为抽根烟”、“和着阳光喂猫”、“众人打杏”这些极具“生活化”的场景在塑造修复师“反差萌”形象的同时,也给纪录片带来一种轻松有趣、“接地气”的氛围,让观众不觉无聊、压抑,想走近,想走进。
为了更加真实地展现鲜活的人物命运与历史事件,纪录片《故宫》在叙述这些故事时,运用了大量的电脑动画,将曾经在历史上发生过的场景、建筑原貌逼真还原。比如在第三集《礼仪天下》中,紫禁城最重要的大典——登基大典,今天已经难以如实还原,宫廷绘画中也根本没有登基大典的资料,只能通过其它典礼画作素材提取,利用技术手段、动画和成的方法,情景再现康熙登基时的盛况。
《故宫》中也有不少空镜头——一面宫墙、一棵古树、一片影子等等,运用于时空转换和节奏控制。“电脑动画”式的情景再现与空镜头交叉运用,融汇于一个历史故事中,有一种穿越时空、连接古今的奇妙感觉,不显突兀、流畅自然。
在表现时间的推移、历史的风云变幻上,延时镜头也是大量于运用于《故宫》中。天上流动的云、故宫墙上的影子,拍摄到了故宫同一景点的四季变化、一日之内的光影变化、同一空间内不同历史时间的再现。延时镜头的运用除了很好的表现了故宫历史的厚重感与悠远,也很好地中和了快节奏(直接进入主题)的历史故事叙述。不紧不慢的节奏感让观众不觉故事无聊枯燥,反而会产生一种“节制未滥”、“悠远绵长”的历史韵味。
诚然,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也运用了空镜头和延时镜头,但更多的是全景镜头和特写镜头。譬如,在讲述故宫钟表修复师王津时,略带陈旧的工作场所与繁多的修复设施作为大背景,能让观众切身感受到文物修复的现场,还原文物修复的真实性。
“特写镜头”大量运用于文物修复过程中的一些细节画面——钟表修复师戴着眼镜专注地望着钟表内部零件运作过程查找问题所在;漆器修复师闵俊嵘在给磨损的瑟反复上漆时的细致动作;纺织品修复组清洗灯絮时的动作。这些特写镜头的运用一方面表现了“文物修复”这项工作的反复漫长与枯燥乏味,另一方面也表现了修复师工作的严谨细致、“择一事,终一生”的匠人精神。可以说,这些特写镜头是最能表现文物修复师工作特点,也是最能吸引观众、引发感慨的。
纪录片《故宫》运用了大量气势恢宏、深邃悠远的配乐。譬如,纪录片片头给人一种恢宏、悠远、神秘之感,甚至还会有些害怕。我觉得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音乐起到了作用。随着开篇沉重、令人毛骨悚然的机械声和清脆的铃铛声,就像开启了历史的大门般,一幅太和殿的殿内景象呈现在我们眼前,牌匾上“建极绥猷”四个字加上深邃的背景音,“天子上对皇天、下对庶民”的双重神圣使命感一下子就渲染开来。随着一声“关门声”,镜头将我们拉至太和殿外,旅行团的导游正向游客们介绍着,我们也看到渐渐地看到了太和殿的大门、门柱和全景。
《故宫》大部分用的是解说词,客观的讲述历史故事。当然在描述建国之初的故宫博物院时,也跟随一位老故宫员工的脚步,用讲解和现场同期声,全貌细心地再现了当年故宫博物院,让观众了解事态的发展过程。《我在故宫修文物》则更多的运用了同期声——文物修复师之间的对话、机器的运转声等等,同期声的恰当运用使纪录的画面可以立体的呈现出一个个小故事,丰富文物和修复师形象的同时,也让观众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