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味道与记忆

文丨长沙市二十一中 高1504班刘晨龙

季节
——味道与记忆

文丨长沙市二十一中 高1504班刘晨龙

■开门见山是一种态度，杂志主题在首页的序言即可一览无余。但比主题更重要的，是我们如何解读，乃至解构主题。

我记忆中新的一年是从秋季开始的，因为新学年总是始于九月。新书包新文具，校门口新的对联和刚开始落叶的树，“我是×年×班的”这句话里的年级长了一位——秋天预示着新起点。我不理解大人为何硬生生把新年安插在冬季，对我而言元旦只是过完马上就要期末考了的一个长周末，而春节更像寒假里一个以家庭为单位的热闹节目，如何与新一轮的365天扯上关系呢？在我生活的城市，秋天被硬生生地分成两个部分，早秋偶有燥热（被长辈们称为“秋老虎”），昼夜渐增的温差让操场上迟到的桂花香分外珍贵，而骤然转冷之后的阴雨和寒风则让人依恋教室的温暖和“贴秋膘”的惬意。若是在下雨天或是雨停后打开窗户，呼吸一口，晚秋的味道便不知不觉地在心里扎了根。秋季的一场大雨足以秃了树枝，使地上一片凋零，空气里没有香气，也无太多味道，若强说有也只是大自然一场大扫除后清新无尘的味道，除了能刺激人们更倾向于摄入高热量的温补食材之外平平无奇。

长大后离开了一直生活的城市，搬到了以阳光沙滩著名的加州。温暖的加州似乎没有秋冬，夏天倒是夏天，其余时候三季如春。它更大的特点是不下雨，除了冬天偶有几场大雨之外，经常连续半年都只有两场雨。之前在学校时，每年的第一场雨竟然“逼”得在校生开展“裸奔”活动相庆。习惯了南方城市雨、旱季交替的我收拾出国行李时总是会撇下雨伞这件加州的稀有玩意儿，但写此篇时恰恰正经历一场秋雨。我条件反射般推开窗户，窗外并未满眼凋零，但味道却和记忆里的对上了—— 一切被洗刷过后还浸着雨水的味道，借着秋风直达内心——秋天到了！这时我才发现，加州并非没有秋冬，或许只是异国他乡没有本土记忆，没有我的秋冬罢了。

万幸夏天还是在的。家乡的夏天虽然也多雨，但雨和温暖的阳光给小草发出了茁壮成长的信号，然后管理草坪的人便来除草，空气里刚除完草的味道和刚切开西瓜的气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让人流连忘返。离开家乡以后，每到夏天我都在感恩小草的惊人生长力和除草机的普及。有一次公司老板说道：“上周末都100度了，这个夏天真热！”让我一时愕然于摄氏与华氏的换算而接不上话。但是，只要我生活的地方人们还在致力于维护草坪绿化，我熟悉的夏天就还在，不得不称为一种小确幸，就像《舌尖上的中国》里的那句“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季节从科学角度上讲应该是有相似点的，否则地理学家也不会试图按照季风和毗邻海洋为依据对全球主要气候进行分类。但季节若成为一种记忆的形式便超过了科学的范围，变得只属于个人，甚至可以归在他/她的乡愁里。正如我觉得冬季没有什么可说的，也就下雪和不下雪的区别。大学时，来自南方的我见到第一场雪后激动得拉着同学叫嚷着要吃炸鸡和啤酒，以及堆雪人的时候，我猜想我的东北室友应该是一脸“不就是下雪，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当真正在冬天去了一次哈尔滨之后，我发现她们的冬天除了雪还有柴火垛的味道，问过当地人才知道是因为有暖气。我这才知道，她们的冬也只属于她们。

季节对我的意义就在于此了。如果还不曾出走，我会用力记住家乡的春夏秋冬；如果已离开家乡，我会努力从记忆里找到一丝丝家乡的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