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晨
毛泽东的文化外交智慧
陈 晨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新一届中央领导集体审时度势,充分运用文化外交开创我国外交新局面,成为我国展现自己独特文化价值理念、特色发展道路、树立大国形象的有效方式。早在新中国建立时期,文化外交就已受到我国领导人的重视,在国际周边环境对我国不利的情况下,毛泽东运用文化外交打开了我国外交新局面。因此研究毛泽东的文化外交智慧不仅是对我国开展文化外交工作经验的总结,更会给我国今后的文化外交工作的顺利开展提供理论和实践指导,让文化外交成为连接中国梦和世界梦的桥梁,增进国际社会对我国内外政策的理解和认同。
文化外交;毛泽东;外交举措
“文化外交”一词最早见诸于1934年的《牛津英语大词典》,“英国议会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化外交手段,就是致力于海外英语教学。”[1]而现代意义上的“文化外交”一词的正式提出是在美国外交史学家拉尔夫·特纳为规划战后美国对外文化关系而起草的备忘录中出现的,虽然特纳当时并没有给予文化外交这个崭新的概念以确切的定义,但由此可见文化外交已经成为国家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引起世界关注。
文化外交,顾名思义,即文化和外交的联姻。文化登上外交大舞台,成为国家外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文化外交的范围和领域广泛,其所指对象和受体,不只限于国家政府,还包括非政府组织、民间团体或个人,甚至直接面向他国公众。[2]它的方式更是灵活多样,丰富多彩。如其中的体育外交对建国初期我国外交工作的推动更是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文化外交之所以从幕后逐步走向台前,成为政治外交、经济外交和军事外交等传统外交不可或缺的辅助,并在当今被众多国家所运用,被世界所瞩目,使得文化外交相比于其他外交形式更容易被目标国所接受,根源于它自身独一无二的特点:柔和性和隐蔽性。
文化外交的柔和性是指文化外交能够淡化外交活动中的政治和功利色彩,减少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方面差异的分歧,对政治外交、经济外交和军事外交起着必不可少的补充作用。在我国建国初期,由于国际环境的严峻以及自身国际地位不高,我国充分利用了文化外交的先行作用,文化先行,以文会友,增进了解,水到渠成,达成建交。我国通过派遣艺术代表团出国演出交流、互换书籍和影片等形式,形成了文化外交的第一个高潮。同许多国家签署了文化合作协定,这往往是双边协定中的首个协定。正是通过这份文化合作协定打开了新中国与目标国的交流局面,并暂时搁置一些领土和社会制度方面的争议开展外交活动,使外交活动更容易被他国接受,为新中国的外交事业奠定了坚实基础。
文化外交的隐蔽性体现在其终极目标的遥远性,终极目标的遥远性又使得文化外交看似是非功利性的。许多国家正是运用看似非功利性的文化外交达到润物细无声的外交目标。建国初期毛泽东对日本的关系给予特殊关注,在北京举办了日本民主运动图片和进步书籍展览会。成立中日文化交流协会,大批中日民间友好文化人士互访,并互办艺术展,增进了中日民间交流。中国的《百年画展》《齐白石画展》《艺术展》《工艺美术展》相继在英国、意大利和德国展出,精湛的技艺让所到国家前来参观的民众赞不绝口。50年代,中国还同苏联等一大批社会主义国家大量互换留学生,交换图书资料,翻译出版对方书籍,发行、放映对方影片,为中苏关系的进一步发展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新中国通过为坦桑尼亚、苏丹、肯尼亚和加纳等非洲国家培训杂技演员和扶植建立杂技团的文化外交方式,打开了中非交流的大门。之后开展的友好城市工作通过文化交流促进了双方的经济和政治交流,形成了比较稳定的对华友好关系,为日后同目标国建立外交关系做好了铺垫。
新中国建立初期,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阵营对新中国实行政治上孤立、经济上封锁、军事上威胁和外交上不承认的政策,企图把新中国扼杀于摇篮之中。面对不利的外部环境,如何打开中国外交新局面,树立新中国的国家形象成为外交工作的重点。毛泽东作为国家领导人巧妙运用“文化先行”打开新中国外交新局面,增进了中国同目标国家之间的理解和友谊,在我国外交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为建立同苏联以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友好关系,1949年7月中国青年文工团奔赴匈牙利参加第二届世界青年联欢节,由此拉开了我国文化交流的序幕。此前毛泽东在接见首次出访的青年文工团时,曾向文工团的成员提出三条出访要求,即“宣传”(宣传中国革命的伟大胜利)、“友谊”(加强和各国青年的友谊)、“学习”(向苏联学习),为我国文化艺术团的出访活动提供了指导思想和方针。[3]在外演出的文化艺术团常常比正式的外交使团更早地走进更多的国家,也往往取得更令人满意和意想不到的外交效果。建国第一年就实现中苏互换文化代表团、艺术团,并同东欧和朝、越、蒙各国实现文化代表团和专家互访。1951年中国文化代表团出访印度和缅甸时,毛泽东规定“讲学术、交朋友、细水长流”和建立同亚洲邻国文化界互相往来的出访方针,对来访的缅甸政府文化代表团也是格外重视,亲自做工作,为其举办茶会,使得外交工作进展顺利。对于邻邦日本,文化艺术团更是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中国艺术团在日本各地的精彩演出,不仅向日本民众展示了多姿多彩的中国民族艺术,也向日本传达了实现中日邦交正常化和两国永远和平相处的美好愿望。在毛泽东的关怀和重视下,我国还承担了为坦桑尼亚、苏丹、肯尼亚和加纳等非洲国家培训杂技演员,扶植建立杂技团的任务,文化渠道为中非交流开拓了广阔的道路。正如时任中国外交部长的陈毅对文化艺术团的经典论述:“我们是两个东西在打头牌。第一个派艺术团体去;第二个就是贸易……我们要拿艺术这种交流文化、传播友谊的工具,它能达到外交、贸易所达不到的效果。”[4]
领袖人物的独特风采和个人魅力对外交的推动往往是事半功倍的。毛泽东与外国记者、医生、作家等国际友人的深厚友谊在我国文化外交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中国共产党遭受严重内外封锁、打压的时期,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冒着生命危险赴陕北苏区进行采访。在4个月的采访生活中,毛泽东多次和斯诺促膝长谈,同他探讨革命前程的见解,很多时候天已破晓两人仍兴致勃勃,谈话内容天南地北毫不拘泥,犹如老朋友推心置腹的聊天。采访结束后,斯诺撰写了《红星照耀中国》的长篇报道,引起世界轰动,向世界呈现了中国共产党的实际情况,使很多人改变了之前对中国共产党的误解和敌对态度。建国后的1970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了老朋友斯诺夫妇,相关照片很快被国外媒体争相转载,这其实是毛泽东借老朋友情谊对缓和中美关系释放出的委婉信号。而之后他又与斯诺进行了交谈,在交谈中毛泽东直言不讳地提出“他(尼克松)如果愿意来,我愿意和他谈。我看我不会跟他吵架”。[5]第二年初,美国国务院就取消了对于使用美国护照到中国旅游的一切限制,为中美关系增添了和缓的气氛,更为之后的中美建交做好了铺垫。毛泽东和加拿大医生白求恩的友谊也是革命战争年代毛泽东做好国际友人工作的一个光辉范例,在白求恩因公殉职后,毛泽东亲自出席追悼会,并对白求恩的国际主义精神作了高度评价。毛泽东和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女士也结下深厚友谊。在形势险恶的情况下,毛泽东接待斯特朗并在谈话中提出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的著名论断,让世界看到了毛泽东的远见卓识和超人胆略。毛泽东团结了一大批真诚的国际朋友,他们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为中国的解放事业赢得了广泛的国际支持和同情,为中国的文化外交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举世瞩目的“乒乓外交”推动了中美关系和世界局势的发展。在中美关系冰冻、尼克松和美国政界人士仍表示“不放弃对中华民国的义务”的紧张形势下,1971年4月美国乒乓球代表团的访问不仅是作为美国第一个体育代表团访问中国,更是中美两国22年来第一个官方允许的团体访华。代表团受到中方的热烈欢迎,并被安排其参观了万里长城,并在清华大学的礼堂观看了国内流行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6]美国乒乓球代表团的访问打破了中美僵局,并促使了尼克松总统的访华,为中美打开了和平友谊之门。同样被传为佳话、取得可喜外交成果的还有冷战时期的围棋外交,足球外交。1962年,以国家体委副主任、中国围棋协会主席李梦华为团长的中国围棋代表团首次访问日本。由于围棋在日本非常流行,中国围棋代表团受到日本民众的热烈欢迎,为双方接下来友好往来创造了绝好条件。1964年,日本29位著名围棋手发表呼吁书号召日本8百万围棋爱好者参加要求恢复中日邦交征集3千万人签名的活动,为中日邦交正常化营造了良好氛围。而在1963年我国领导人出访缅甸时同缅甸总理奈温即兴进行的混合足球比赛也是对文化外交的智慧运用,取得了让人惊喜的外交成果。
毛泽东灵活运用文化外交形式多样的策略、手段,不仅积极参加国际文化活动,像派遣艺术团出国演出交流,文化人士互访,同法国合拍电影并参加国际电影节、音乐节,乒乓外交、围棋外交等,全新的外交形式打开了新中国外交的崭新局面,而且还积极筹备举办各种国际文化活动提高中国的国际影响力,如举办纪念世界文化名人活动,为非洲国家培训杂技演员、扶植建立杂技团,在英国、德国等地举办画展,和日本开展友好城市工作等,这些举措为新中国走向世界开拓了广阔道路。
(一)积极塑造了新中国的大国形象。在新中国建立初期国际局势紧张不利的情况下,为冲破外交封锁,毛泽东将文化外交作为我国外交工作和外交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向世界展示了中国独立自主的新兴大国形象,向世界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当家做主。毛泽东的文化外交举措形成了新中国文化外交事业的优良传统,给尚未与中国建交的国家留下了较好印象,获得了对象国家的好感,而对于已经建交的国家则更加巩固了友好合作关系,使世界重新认识中国。改变了许多国家对中国存在的偏见和疑虑,赢得了在国际舞台上更多的尊重和支持。
(二)成为政府外交的“开路先锋”。文化外交作为传统外交的有益补充,对政治外交起到了“润滑剂”的作用。在我们对外政治关系、经济关系处于紧张、非正常状态下,毛泽东的文化外交无疑取得了政府传统外交起不到的良好效果。如打开中美两国人民友好往来大门的“乒乓外交”,中日建交之前两国互派艺术团访问等半官方的文化交流,这些举措使我国同一些国家暂时搁置领土和社会制度等历史遗留问题的争议,传达了与各国建立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多方关系的意愿,在传统外交陷入尴尬境地下,打开了双边关系的新局面,为我国的建设事业争取了良好的外部环境。
(三)为同世界人民的友好交往架起了桥梁。周恩来在1956年6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上发言中指出:“各国人民在文化上的交流,正如经济上的合作一样,也是促使各国之间的和平、友谊和合作得到巩固的一个重要条件……作为增加各国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和促进国际合作的一个方法,文化交流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就。”[7]毛泽东通过派遣艺术团出国演出、派遣留学生、交换影片和广播节目、相互代办电影周、举行画展等民间文化交流活动,不仅为当地民众展现了灿烂瑰丽的中华文化、使之深深折服,更在文化交流中加深了两国人民的友谊,促进了相互之间的理解和认识,形成了友好的国际氛围。正如1955年7月17日的美国《星期日纽约时报》介绍的当时中国艺术代表团在巴黎参加艺术节情况:“在舞台上出现了来自美国、共产党中国、芬兰、波兰、东德和美国演员们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好像铁幕只是薄纱一般的东西。”[8]文化外交作为“外交的先行官”对我国发展对外友好关系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毛泽东关于文化外交领域的理论和实践对于我国的革命和建设事业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将作为党和国家外交工作的宝贵财富载入人类和平、进步事业的史册,给予我们接下来的文化外交工作指导和借鉴。我们将继承和发扬毛泽东关于文化外交事业的优良传统,开创新时期文化外交工作的新局面,进一步提升中国的影响力和国际地位,争取早日实现我们的中国梦强国梦。用文化自信唤醒世界对中国更全面的认识,让世界看到更加自信、真诚、负责的中国形象,开创中国外交新时代。
[1]邓显超.新时期中国文化外交兴起的必然[J].攀登,2006(5):140-143.
[2]李智.文化外交:一种传播学的解读[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69.
[3]裴坚章.毛泽东外交思想研究[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94.36-37.
[4]彭新良.文化外交:中国的软实力—一种全球化的视角[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8.87.
[5]李庆贵,王泽军.毛泽东中南海外交风云[M].北京:西苑出版社,2011.15.
[6]赵毅,赵剑.世界大国(地区)文化外交·中国卷[M].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4.88.
[7]周恩来总理兼外交部长关于目前国际形势、我国外交政策和解放台湾问题的发言(之二)[N].人民日报,1956-06-29(2).
[8]葛慎平,范中汇,龚道全.金桥新篇——新中国对外文化交流5年纪事[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0.10.
(责任编辑 丛文娟)
陈晨,首都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邮政编码 10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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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6359(2017)05-0071-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