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情感角度浅析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以《莺莺传》《李娃传》和《聂隐娘》为例

卞汐玥

（江苏省南通中学，江苏 南通 226001）

从情感角度浅析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
——以《莺莺传》《李娃传》和《聂隐娘》为例

卞汐玥

（江苏省南通中学，江苏 南通 226001）

以女性人物为主题的唐传奇中，爱情总是占有一席之地。通过对于爱情的描述，使女性形象塑造变得更为鲜明。贵妇、大家闺秀、侠女等不同身份的女性都在爱情中获得了成长，克服了封建礼教，最终实现对爱情的领悟。本文选取了《莺莺传》《李娃传》和《聂隐娘》三部作品为例分析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

唐传奇；情感角度；女性形象；《莺莺传》；《李娃传》；《聂隐娘》

引言

唐传奇作为中国唐文化中的一块瑰宝，其文学价值已不言而喻。它的故事情节扣人心弦，描写惟妙惟肖，对人物形象的刻画塑造也是各具特色，同时也多层次、多角度地反映了那个时代背景下唐人的价值观、道德观、生存状态、社会生活等诸多方面。这其中，以女性人物为主题的唐传奇更是表明了女性已不再只是男性的附属品，而是拥有主体意识的独立人物。虽说唐传奇中爱情并不是主要内容，但几乎每一部作品都或多或少会有爱情，或者是婚姻的出现，这不仅仅只是为了使情节丰满，更是为了凸显女性形象，是塑造女性成长的重要一环。本文结合《莺莺传》《李娃传》和《聂隐娘》三部作品为例，试从情感视角浅析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

一、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

唐传奇塑造了众多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其中女性形象最为引人注目，她们的身上处处洋溢着一股冲脱束缚的真情实感，对自己所爱之人、所想之事的大胆追求，人们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大唐贵为天朝，的确是思想开放、意识形态自由宽松的一代，女性的主体意识十分强烈，她们勇于解放自己的天性，打破所谓的三纲五常、伦理道德，挣脱男性的束缚，在自己的生活中获得主体地位，成为当时人们眼中的反叛者。

从目前保存下来的作品看，唐传奇中以女性为主人公的故事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不仅有虚拟的女性形象，如女鬼、女妖、仙灵类，还有现实生活中存在的贵妇、大家闺秀、平民女子、侍婢、妓女和侠女等身份。有学者认为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继承了六朝志人志怪小说的一部分，但同时又具有自己的新特点。从文本来看，唐传奇主要从对女性美的塑造、对女性克服传统礼教的赞赏、对女性主体地位的认同以及女性对理想人格的追求这四方面来刻画女性形象。唐传奇中对女性的刻画已不仅仅局限在外表上，而是重点刻画了内在的知性美，一种由内而外的气质。同时，唐传奇的作家们在某些程度上把女性的地位从男人的附庸品提升到了拥有自我意识的个体，不再否定女性对传统礼教的反叛。虽然些许的封建思想不可避免，但唐传奇中女性形象所蕴含的解放思想有其不可忽视的价值。

二、为爱克服传统礼教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是中国嫁娶必须要遵守的传统伦理，女子没有选择自己配偶的权力，只能听从父母之命，甚至成为权势的牺牲品。但在唐传奇中，女性有了自主婚姻的权力，就比如在《聂隐娘》中，隐娘突然看见磨镜少年来到她家，便毫不犹豫地对父亲说：“此人可与我为夫。”而父也不敢不从，这在受传统伦理道德约束的婚姻方面充分体现了鲜明的女性意识、张扬的个性，敢爱敢恨。

另外，三从四德、恪守妇道，这些历来被强加在女性身上且必须要遵守的法则在唐传奇中被克服了。具有独立性的个体意识、强烈的自主性使唐传奇故事中的女子都具有一种叛逆精神，她们不再遵从过去对女性的评判标准，不再逆来顺受，而是处处体现了对传统礼教的克服。在《莺莺传》中，崔莺莺作为一名大家闺秀，深受伦理道德与世俗观念的制约，也一定自幼接受封建礼教的熏陶，本应言辞得体、举止端庄，有着步步以礼为重的大家风范，所以在张生初次受邀拜访之时，莺莺迟迟不愿出面相见，这是一个符合标准的女子形象。但作为一个十七岁刚过豆蔻年华的青春少女，虽然表面始终沉默寡言，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有着对爱的渴望。在见到“性温茂，美风容”并且救了她一家人的张生后对他一见倾心，但表面上却又不敢正视张生一眼，也不与之搭话，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后来，张生先以《春词》二首表明爱意，她立刻以《明月三五夜》作为答诗，让身边的红娘传达情意。但是当张生如约而至时，她却当面大加数落其行为实在不合礼数，可是红娘的行为已充分体现了莺莺心中对张生的爱慕之情，最终莺莺冲破了封建礼教的束缚，将自己的满腔爱意献给张生，而与她一样，甚至比她更大胆张杨个性的女子在唐传奇中比比皆是。

三、因爱成长

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不是单一不变的，而是随着故事的进程不断成长、不断丰满的。

李娃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在爱情中成长起来的女性形象。《李娃传》中的李娃在故事开始时身份只是一个薄情的女子，但是在故事最后却改变了荥阳生的一生，自己也被封为汧国夫人。在与荥阳生的关系中，李娃是一个决策者，始终处于主导地位，清醒地掌握局势，一步步引导着荥阳生。在他们第一次偶然相遇时，二人便彼此倾心，相谈甚欢之后老太催荥阳生归去时，是李娃提出将其留宿，而公子为了李娃也放弃了上京赶考，留下与之生活。但是在那时，李娃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地位，知道他们两人身份的悬殊，爱情和婚姻在他们二人身上实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即使李娃对公子心存爱意，还是在榨干其所有财产后，与老太密谋了一场骗局，从此抛弃了公子，与其断绝往来。后来荥阳生沦为乞丐，无意中敲开了李娃的家门，即使他已经“枯瘠疥疠，殆非人状”，李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当初那个因身无分文而被赶走的荥阳生。李娃无法再克制住内心的感情，也可以说是良心发现，她决定要拯救荥阳生。她从老太那里赎了身，悉心照料公子的身体，督促他学习，“攻读课业”，最终在李娃的辅佐下荥阳生功成名就。

李娃在面对被亲人抛弃，一无所有，甚至濒临死亡的荥阳生时，依旧倾其所有，全心全意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原本处于这样一个身份的她即使视而不见也是极为正常的，但李娃却一反常态地决定救助他，这便体现了李娃在爱中成长。起初李娃欺骗荥阳生，但后来她因对荥阳生的爱不仅冲破了身份的枷锁，还将自己原本被埋没的聪慧才智发挥得淋漓尽致，助荥阳生名满天下。李娃的形象从一开始单薄的无情女子成长为了有血有肉、聪慧过人的汧国夫人。

另外，在《莺莺传》中，正如前文提到的一样，崔莺莺在与张生的爱情中克服了传统礼教的牢笼，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成长。之后，莺莺遭遇张生抛弃，被其称为 “尤物”“妖孽”，她也没有自暴自弃，虽说曾有过自怨自艾，但最终还是下嫁他人，继续生活。在爱情的悲痛中她获得了成长，变成了更为坚强的女子。

四、对爱的超越

爱情对于唐传奇中的女性形象塑造有着重要影响，但是婚姻与爱情对于唐传奇中的女子而言已不再是生命中的全部，她们有自己的想法，有想要完成的事情，她们的主体色彩实现了对爱情的超越。

《李娃传》中，李娃在帮助荥阳生功成名就之后提出了要离开的请求，这说明她对于荥阳生的救助不仅仅只是因为她对公子的爱意，还有一份责任感在其中。李娃认为公子会沦落到如此下场都是缘于自己当初抛弃了他，因此在补过之后依旧心里有愧，要求离开。当然也有学者认为，李娃会主动救助荥阳生其实是为了一己私欲，想利用荥阳生获得荣华富贵，最后提出要离开也只是一种计谋。但不管如何，李娃的行动中都充分体现了她的主体思想，已不仅仅只是为爱奉献，实现了对爱的超越。

另外，在《聂隐娘》一文中，隐娘的自主择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完全是率性而为。不难看出，其实聂隐娘对磨镜少年并非有爱情意义上的情感，她可能只是觉得少年是个合适的配偶，不会影响她的暗杀行动。对于情爱和婚姻生活，隐娘只是将其作为人类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一般对待，甚至只是对自己的一种掩护，更重视的是自己作为一名侠女的使命感和自身必须要达成的责任。这一切都体现了唐传奇中女性对于爱的超越。

五、总结

唐传奇中那些以女性为主的作品，有爱情题材、侠女题材等，不管是何种身份的女性，妓女、大家闺秀、侠女等，无不彰显了对传统观念的质疑，打破了女性是男性附属品的定式，在爱情与婚姻中成长，大大推动了其精神意识的独立化。唐传奇中对于女性风貌的描写充分反映了当时唐王朝的开放思想，对于研究那个时代背景下人们的价值观、道德观、意识形态等有着不可忽视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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