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村庄留住河流（组诗）

余述平

没有一个村庄留住河流

在这里划个圈 留下

一些垂柳 香樟树

石头 石头上的浣洗

乡村的体液散尽 被泡沫带走

还有姑娘们的眼神

牛要命的喊声 拖不住河流的

后腿 河流的脚狠狠地

踹向乡村 柔软的腰

河岸的弓箭 射出的

是河水出逃的路线

这个背叛者 让唢呐

唢呐之后的八抬大轿

变回摆设 翠花坐在石头上

哭得天昏地暗 河水照流

乡村的盖头 搁置在河滩

没有一个村庄

能留住河流

诗作的完成

我的母亲生下我？摇

她除了担扰 除了她的

不能说出 她把所有

都给了我 她不能的表达

让我今生说出 说出

她一辈子不说出的话

她走远 却永远左右我

这不能遮蔽的火焰

让我必须说出 低下我的头颅

这是一个人心所向

与万物无关 我不想写诗

它却在我的灵魂里

玫瑰之隙

在乡间 玫瑰离得遥远

野草泛滥 狗尾巴花

遮掩沟渠 护送某个有情的人

游走 金银花挂满蕃篱

在菜园亲近南瓜的女人

弯腰翘臀 芝麻慌乱之中

撒落一地 喇叭花爬上木窗

乡间的绽放 一览无余

细流潺潺的沟渠 我的脚

沾满了野蒿的香气

脚步变软 分外妖娆

乡村的花事 变得模糊

我的田野 都在等待

陌生的玫瑰来访

我的童年 一直都在

房前房后 村里村外流窜

搜索那支玫瑰？摇

除了菜园的那个女人

一动不动 整个村庄

都被我搜得鸡飞狗跳

路在水上

路在水上 这个

只有丹江口的水草才懂

山都很低调

仅仅比路高一个指头而已

水是这块土地的国王

山必须围着他转

水的恋人很多

鸟儿都是他的妻妾

麻雀当然是个意外

它们经受不了波浪

宽阔的旅行

公路挥舞着腰带

把丹江口的山水

扎成蝴蝶结

在丹江口 路是水里

逃逸的龙王 把山

从不放在眼里

路的身上披着浪花

把群山划成一道道

沟沟壑壑

动物鼠

说一不二 鼠目的

寸光？摇 在腐叶上

也留不下什么重量

一场小雨

就可把它打扫干净

连洞都打得

七弯八拐 小肚

鸡肠

永远在一片叶子下

磨牙？摇 徜徉

从不经受

风雨雷电的天空

总在别人的锅碗瓢勺下

朝三暮四

这样的日子

只能蹑蹑手

蹑蹑脚？摇

阳光对于它们？摇？摇

一辈子都是一个

奢望

山上的梅子

山上的梅子 跑进七月

面红耳赤 似乎与人争执长久？摇

不能碰触

树枝上的盘踞 今天要有一个结果

喜悦和紧张 充满夏天的血体？摇？摇

风中的枝桠 被一堆一堆的火苗

点燃 灰烬还是肝脑涂地

每一结局都需石头紧抓梅子的根

这不是春天的设想 那时梅子的花

还在风中荡秋千 像个小姑娘

花裙在石头上飞舞？摇

后来花变成小手 被雨水

被蜜蜂宠爱成了妖艳？摇

而我还停留在春天里

这不是你的错 我给过的风雨

过于超量 让你承担不起

让你的内心充满血泪 连毛孔

连所有 都需一次安慰

我的错误我来掀开 我张开嘴

等待你将所有的控诉倾泄

这场审判 旷日持久 没有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