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润怡
手电筒的光渐渐暗淡了,书上的字迹变得朦胧了。恍惚间,我似乎成了一片飘飘悠悠的羽毛,回到了千年之前。
耳边是鼓角争鸣,周围一片黑暗,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唰——”一道炫目的亮光刺得我睁不开眼,刹那间,我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属镂剑!此刻我被握在吴王夫差冰凉的手中。那双手将我缓缓举起,递给了伍子胥,在我身上沾满鲜血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伍子胥含泪的微笑……
再次醒来时,我发觉自己已被装入剑鞘,黑暗中,等待我的会是谁?“呼”地一声,在寒光中,你气宇轩昂的容颜刻在我的脑海——文种,你会是我的新主人吗?
不多时,传来一阵叩门声。“大人,这是范大人差人送给您的信!”管家躬身呈上一封书信。你沉吟片刻,打开了信纸。“高鸟散,良弓藏,狡兔尽,走狗烹……”读着读着,你不禁长叹一声。次日,你便将我献给越王勾践,并称病在家休养。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我心如刀绞。
在那个风雨之夜,我看到了一张张谄媚的笑脸,听到了那些中伤你的无耻谗言,我气得浑身颤抖,可是回转身,我却遇到勾践半信半疑的目光,看到他嘴角那不易觉察的一丝冷笑。
“嗒嗒嗒……”马蹄声敲击着我的耳膜,我又回到了曾经熟悉的文府。是越王勾践亲自来探望你了。他将我解下,放在桌上,与你面对面坐下。屋子里,是令人窒息的沉寂。
“大夫有七术,寡人用其三而灭吴。今尚余其四,卿可用之,至地府为寡人破吴人阴魂。”越王说完便起身离去,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
一声轻叹,你缓缓地走向我。看到剑柄上刻着的“属镂”二字,你仰天长叹:“大恩不报,大功不还。其谓斯乎?吾悔不随范蠡之谋,乃为越王所戮!”
你的伤口在流血,我的心也在流血。我曾经结束了伍子胥的生命,而今又沾上你的鲜血,为什么一代忠魂总是含恨千古?“高鸟散,良弓藏,狡兔尽,走狗烹……”历史的逻辑总是那么残酷而真实。
不远处,范蠡的信还摆在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