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那场车祸：黑暗中谁在红眼寻找“心机前女友”

湛春

江抗与李芊慧曾是北京“蚁族”情侣。为与北京籍“拆二代”结婚，李芊慧编造父亲患肝癌的惊天谎言，要求江抗筹集25万元手术费，实则逼他分手。为了这笔钱，江抗借酒劲抢劫被判刑3年。江父承受不住巨大打击，突发心梗离世。江抗出狱后，才揭穿李芊慧当年的欺骗。随着惊天谎言发酵，一场疯狂的复仇之旅开始了。最终江抗怎样报复李芊慧？是什么给这个恩怨流转的复仇故事，涂上了一抹温暖色调？

出狱又添心结：前女友身上莫非有秘密

2010年5月23日，李芊慧莫名问男友江抗：“你爱我吗？对我的爱有多深？”江抗反问道：“那还用问？我爱你胜过爱自己。”李芊慧这才抛出“小陷阱”：“一周前我爸被查出肝癌，手术费用至少要70万。你能不能帮我准备25万？”自己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江抗身边也无积蓄，去哪里筹这笔巨款？李芊慧向江抗施压：“关键时候，我希望你能将承诺的爱落实到行动。”压力呼啸着向江抗席卷而来……

江抗1985年出生于辽宁沈阳，北京工业大学毕业，是顺义一家钢构厂的技术员。女友李芊慧小他1岁，河南郑州人，在平安保险北京分公司就职。他们无房无车，与另外两对情侣合租在一套90平米的三居室里，属京城“蚁族”。两人已恋爱3年，李芊慧不愿在出租屋结婚。一套婚房就是自己无法逾越的坎，而今李芊慧又让他筹集25万，江抗心若油烹。

为不失去这场爱情，第二天一大早，江抗在电话里向父母撒谎：“爸、妈，我准备在北京五环外买套房子结婚，你们能不能帮我凑点首付？”江抗的母亲赵春柳、父亲江宏源，均为沈阳一家电机厂的普通工人。夫妇俩将从牙缝里省下的7万元打给了江抗。

5月28日，李芊慧催问江抗：“我爸下个月要做肝移植手术，25万到位了吗？”江抗实话实说：“我只凑了7万，你先用这笔钱应急吧。”“你可以跟我讨价还价，可医院会答应吗？一周内你再凑不齐这笔钱，我就找个能救我爸的人结婚。”说完她就搬走了。

此后，李芊慧不再接江抗电话。江抗陷入纠结、忧伤和痛苦中。6月12日，江抗独自在出租屋喝闷酒。晚上9点，小半瓶二锅头下肚，江抗有了几分醉意。他一抬眼，看见门楣上挂着的那把同心锁。那是去年秋天与李芊慧游香山时，两人特意带回的爱情信物。锁身上“天长地久”四个字，扎得江抗的心生疼。

江抗楼上住着一位空巢老太太，孩子在国外定居，老太太经济条件优越。为拯救准岳父生命，挽留刻骨铭心的爱情，酒精刺激下的江抗决定铤而走险。21时20分，江抗戴上大号防霾口罩，潜伏在楼上的水表间里。10分钟后，老太太跳广场舞回家，当她用钥匙拧开门锁时，江抗幽灵般尾随进去。老太太刚想呼救，江抗抽出水果刀抵住对方脖子，让对方拿钱出来。老太太翻出一张8万元银行卡交给江抗，并在他的威逼下说出密码。江抗跑了，老太太随即报警。

江抗在海淀区找到一处ATM机取钱。他想将8万元一次性取出，可每日限额最高为2万元。江抗决定连续4天取完8万元，然后凑齐15万打给李芊慧。谁知他才离开柜员机200米，就被跟踪而至的便衣警察扑倒在地。鉴于江抗没有对受害者造成人身伤害，且积极退赃，认罪态度良好，2010年8月，江抗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随后被遣送原籍服刑。

名牌高校毕业的儿子沦为劳改犯，江宏源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突发心梗离世;赵春柳糖尿病恶化，病倒在床。一念之差害死父亲，高墙内的江抗懊悔心碎。此时爱情成了江抗内心的最后一丝温热和慰藉，他连给李芊慧写了6封信，诉说自己痴爱成魔的疯狂，恳请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然而，江抗没收到只言片语的回复。9月21日晨，江抗在浴室洗漱时，用早就准备好的短柄塑料牙刷磨成的锋利薄片，割破左腕动脉试图自杀。两位狱友大声呼喊，工作人员闻讯赶来，将江抗送往医院急救。江抗醒来后，发现妈妈满脸泪痕坐在病床边。赵春柳含泪问：“你爸走了，你要是再有什么意外，妈还怎么活？”她握住儿子冰凉的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咱重新好好活。”江抗含泪忏悔：“妈，我错了，以后不会再伤害您。”

黑夜过去是黎明。2013年7月，江抗被刑满释放。赵春柳劝儿子留在沈阳找工作，江抗坚决要求回北京。因为他还有个心结未了：自己为李芊慧付出如此惨痛代价，如果她已结婚成家，江抗要让她当面对自己说声“对不起”;若她还单身，就千方百计说服她接纳自己，重续旧情。

9月3日，江抗拎着简单行李返京。凭借名牌高校学历及工作经验，江抗进入一家汽车制造公司上班。安定下来后，他四处打听李芊慧的下落。江抗这才得知，李芊慧3年前就离开保险公司不知去向。

2013年11月20日，江抗偶然从平安保险QQ群里，邂逅了李芊慧当年关系要好的女同事彭颖。他旁敲侧击向对方打听：“李芊慧父亲换肝成功了吗？肝癌康复了吗？她有没有男朋友？”彭颖明确告诉江抗：“我怎么没听说她爸患肝癌？三年前李芊慧与北京一位‘拆二代结婚了，女儿都两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李芊慧当年在欺骗自己？

惊天谎言发酵，仇恨怒火熊熊燃烧

此后一连几天，江抗陷入了“魔怔”：除了上班、吃饭、睡觉，就是思谋如何从两人过往的蛛丝马迹中，筛选出可能找到李芊慧的线索。2014年1月12日，江抗突然忆起恋爱时两人共用过一部平板电脑，便委托妈妈将旧电脑从沈阳快递到北京。5天后，江抗从那部平板电脑里搜出了李芊慧当年用过的淘宝账号，在密码栏试着输入她的出生日期后，竟成功查到了李芊慧最新的收货地址和联系方式！

1月18日，江抗拨通了李芊慧手机：“我是江抗，又回北京了，你还好吗？”李芊慧冷冷地问：“现在我已是两岁女儿的妈妈了，咱们那一页早翻过去了，别再联系了。”“看在咱们曾相爱3年的分上，见一面好吗？”李芊慧勉强答应了。

李芊慧最害怕的那一天终于到来了！往事如烟。当年李芊慧爱慕江抗的帅气、质朴、善良，可清贫的“蚁族爱情”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2010年3月，李芊慧在推销车险时，认识了北京“拆二代”吴栋。对方大她4岁，是丰台区某单位的公务员。吴栋倾慕李芊慧的温柔和貌美如花，对她抛出房子、车子、银行存款等种种致命诱惑。饱尝北漂辛酸的李芊慧，感情天平最终向吴栋倾斜。

毕竟江抗没什么错，李芊慧不知如何向他提出分手，更不愿背负拜金、见异思迁的恶名。几番思索，她编织了父亲患肝癌的惊天谎言，企图以25万元巨额手术费逼江抗分手。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痴情的江抗会为此持刀抢劫。江抗从狱中寄出的6封信，李芊慧悉数收到。为不让惊天秘密曝光，她没有回复只言片语，希望江抗从此忘记自己，让这一切永远尘封。

尽管如此，李芊慧却经受着道德和良知煎熬。好在2011年5月，她与吴栋举行了盛大婚礼，几个月后活泼可爱的女儿顺利降生。种种幸福环绕，自责愧疚渐渐在她心头退隐。为清除隐患，婚后李芊慧辞去保险业务员工作，断绝与所有同事朋友的联系……一切似乎天衣无缝，谁知江抗还是找到了自己！

1月20日，两人在约定的公园见面了。江抗问：“我问过你以前的朋友，你爸根本没得过肝癌。你为什么欺骗我？”见戏再也演不下去了，李芊慧被迫自爆当年编织惊天谎言的前前后后。江抗被这出人意料的真相震惊了，咆哮道：“当年如果你说清原因跟我分手，我虽然痛苦，但会成全你。可你炮制这种缺德谎言，逼死了我父亲，让我的人生蒙羞，我恨你！”

李芊慧跪在江抗面前，含泪忏悔：“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对你造成了很大伤害，事后也非常后悔，恨自己年轻不懂事。看在咱们相爱多年的分上，原谅我好吗？”因为爱过，所以慈悲。李芊慧曾给予自己许多柔情，还为自己做过人流;况且一切都已经过去，江抗不忍心再为难她。他说：“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从此你我是路人！”说完转身离去。

2014年5月，江抗与同事黄蕾互生情愫。黄蕾小江抗2岁，内蒙古人，是公司质检员。两人确定关系后，江抗告诉黄蕾：“我10年内在北京买不起房，如果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黄蕾莞尔一笑：“干吗非要当房奴？我见过很多小夫妻，为买婚房掏空了两边父母，引发各种矛盾，未必就幸福。”江抗暗自庆幸，自己终于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这年9月，公司竞聘一位车间主任，江抗递交了岗位竞聘书。人事部门意外在网上发现他有过服刑记录。江抗曾是劳改犯的秘密由此在公司曝光。黄蕾向江抗发难：“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瞒着我？”江抗小心解释：“那是我酒后一时冲动，况且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不想再提了。”一夜之间，江抗成了公司的瘟疫，同事们排斥躲避他。这年12月，公司以减员增效为名，将江抗辞退了。黄蕾不堪舆论压力和心灵折磨，决绝与江抗分手。

父亲离世，事业爱情双重受挫，将江抗推入愤懑仇恨的深渊。2015年1月3日，江抗拨通李芊慧电话，痛诉她惊天谎言给自己带来的灾难。他明确提出：“我现在没有工作，没有爱情，成了过街老鼠，你必须赔偿我100万元！”李芊慧愤怒了：“当年我是有错在先，但持刀抢劫是你不理性造成的。你是成年人，该自己承担后果！”

2月2日，江抗拨通了吴栋办公室电话，向吴栋愤怒控诉了李芊慧的恶行，并将李芊慧做过一次人流夸张为两次。吴栋惊呆了，没想到与自己同床共寝的妻子，身上竟背负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芊慧不堪的过往，给吴栋带来深重心理阴影。为排遣屈辱、愤懑，他经常在家喝闷酒，喝醉了就砸东西，用最恶毒话语羞辱李芊慧。2015年8月，吴栋向李芊慧提出离婚。李芊慧也不愿维持这种没有尊严的痛苦婚姻，含泪答应了。很快，两人办理了离婚手续，女儿跟随李芊慧生活。从吴栋那里探听到他与李芊慧离婚，江抗内心生出报复的快意，仇恨有所淡化……

被公司辞退后，江抗一直四处打零工，沦为北京最底层。拆散李芊慧的婚姻后，江抗的心绪有所平复，开始重新找工作。这年9月，北汽集团公开招聘技术人员，江抗在网上投放简历。因有过人生污点，江抗连面试机会都没捞到。走投无路之际，江抗向妈妈借了1万元，在河北燕郊淘了一辆二手桑塔纳，在京郊靠开黑车为生。

2016年2月，吴栋与一位女硕士确定恋爱关系，很多人骂他是抛妻弃女的“陈世美”。吴栋在微博空间奋起反击：“这些人只看到表面就指责我，却不知道李芊慧对我的欺骗和伤害。离婚时我分割给她一套三居室和300万现金，还每月支付女儿4000元抚养费。试问，天底下有如此大度宽容的陈世美吗？”

2月16日，江抗登录吴栋的微博，才了解到李芊慧虽离婚了，但远比自己过得滋润。再看看自己惨淡的生活：住的是6平米地下室，长年见不到阳光;在外面辛苦趴活，吃的是6元钱一份盒饭;30岁了却不敢找、也找不到女朋友……如果不是李芊慧的惊天谎言，父亲不会那么早离世，自己也会有体面的工作，说不定早成家了，当了爸爸。李芊慧对自己的伤害将伴随一生！江抗再次陷入了魔怔……

车祸泯灭恩怨，放下仇恨救赎彼此

3月4日，江抗来到李芊慧的新居。李芊慧冷冷地问：“你搅散了我的婚姻，还想干什么？”江抗咄咄逼人：“你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吗？我被你害得生不如死，你必须补偿我100万！”李芊慧嗤之以鼻：“亏你还是男人！我现在才觉得，认识你真是耻辱。”说完，她愤怒将江抗往外赶。江抗抓起暖壶，砸坏了客厅的液晶电视。李芊慧拨打110报警。民警赶来后，勒令江抗赔偿李芊慧4000元，并将他拘留两天。

此后，江抗对李芊慧的仇恨无以复加。3月26日，江抗再次向李芊慧讨要100万。李芊慧隔着防盗门说：“你要是再来我家撒野，我还让警察抓你。”这成了压垮江抗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决定绑架李芊慧，然后将车开进北京西郊的大宁水库，与她同归于尽。

4月10日傍晚，江抗在小饭馆喝了一小瓶白酒壮胆，然后驾车往李芊慧家赶。酒精刺激下，他脑子昏昏沉沉，双手握不住方向盘。途经西五环卢沟新桥时，为躲避迎面疾驶而来的大卡车，江抗急打方向盘，结果连人带车翻进路边两米多深的道沟，当场昏死过去。好心路人报警后，交警将江抗送往医院。在江抗手机通讯录密切联系人一栏中，交警找到了李芊慧的电话，向她讲述江抗的车祸及伤情……

李芊慧心中升起一种快意，希望这个恶魔永远不再醒来。但只片刻工夫，另一个声音就在她心中响起：“江抗曾在你的生命中出现，给予你很多温暖;况且你深深伤害过他，岂能袖手旁观？”是啊，生死面前，一切恩怨无足轻重。挂断电话，李芊慧匆匆赶往医院。江抗陷入深度昏迷;头部因剧烈撞击肿胀变形;全身插满十多根导管……也许曾经爱过，也许女性的悲天悯人使然，李芊慧的仇恨突然减轻了。

江抗在北京没有亲人，李芊慧往他医院户头注入15万元，并在第一时间通知江抗的母亲赵春柳。4月12日，赵春柳心碎地赶到北京，儿子多舛的命运，让她悲怆欲绝。她撕心裂肺哭喊道：“江抗，你爸走了，要是你再有什么意外，妈妈也不活了。”李芊慧真切意识到，自己当年的谎言，给江抗一家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自己罪孽深重啊！

李芊慧含泪安慰赵春柳：“阿姨，别伤心，也许结果没你想象的那么坏。”赵春柳清楚李芊慧曾对儿子的欺骗与伤害，也恨过她;但见她第一时间垫付巨额医疗费救治儿子，这位善良妈妈选择了原谅。

江抗因脑干受损，脑压异常，入院一个星期仍处于昏迷状态，赵春柳在病房守护儿子。此时赵春柳已60岁了，身患糖尿病，李芊慧经常过来替换她。2016年6月，李芊慧得知院方引进了国际上最先进的个体量化昏迷促醒技术，与赵春柳商量：“阿姨，江抗才31岁，不能总这样昏迷，咱们试试这种最新疗法吧。”赵春柳黯然落泪：“早两天主治医生说过这件事，但30万费用我负担不起啊。”“费用的事您不用担心，就交给我吧。”第二天，李芊慧往江抗医院户头注入30万元。赵春柳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感激，深深向李芊慧鞠了一躬。

院方给江抗会诊后，特意组成专家促醒小组，运用药物康复、神经调控等最先进的促醒技术，重新整合激活江抗的意识环路和脑网络，重塑其脑功能。7月5日，昏迷两个多月的江抗终于苏醒过来。

赵春柳含泪向儿子讲述李芊慧花费45万巨资，不计恩怨拯救他的前前后后。江抗的心深受震撼，自己本想与她同归于尽，她却给予自己新生！一场车祸，两个多月的昏迷，让江抗疯狂暴躁的灵魂回归理性平静。他终于明白：当年李芊慧编织谎言有错在先，但持刀抢劫是自己不理性造成的。况且，这些年自己无休止的疯狂报复，打碎了李芊慧的幸福生活，也给她带来巨大灾难。这样一想，江抗心里生出一丝暖意，看李芊慧的眼光有了一抹柔情。李芊慧百感交集。

一个星期后，江抗达到了出院标准，但要回归正常生活，仍需一个恢复过程。江抗没有收入，赵春柳退休金有限，李芊慧出资给母子俩在北京博爱医院附近租了一套一居室。随后，李芊慧交给赵春柳母子一张银行卡：“江抗康复费用得花不少钱，这里面有10万元，不够我再想办法。”江抗眼含泪水：“我受之有愧啊。”李芊慧告诉他：“别推辞，这样我心里好受些。”

江抗康复期间，李芊慧经常过来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她用猪脑、黄芪、天麻熬成香喷喷的营养补脑汤，用保温桶装着让江抗喝;每星期她与赵春柳陪伴江抗去博爱医院，接受电刺激，帮助江抗复忆。看得出来，李芊慧是真心用实际行动在为当年的欺骗赎罪，江抗从心里彻底原谅了她。9月13日，江抗问李芊慧：“你想了解我车祸的原因吗？”李芊慧摇摇头：“一切都过去了，就别再重提了。”江抗脸上浮现出舒心笑容。一场车祸终于给这个悲情的复仇故事，抹上了一层温暖色调。

2016年10月，江抗彻底康复。考虑到妈妈独自在沈阳生活孤单，江抗决定回老家发展。10月26日，江抗与妈妈登上开往沈阳的列车。他含泪给李芊慧发去一条微信，是徐志摩的诗《什么叫爱一个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恩怨过后，江抗终于彻底放下了仇恨，让自己新生的同时也救赎了李芊慧。看着微信，李芊慧热泪盈眶，一颗心云淡风轻……

（除江抗和李芊慧外，其余均为化名）

编辑/涂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