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过程做“减法”农民收入做“加法”

近年来，农业已超过工业成为我国最大的面源污染产业。广东省农业面源污染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过量使用的化肥和农药，二是养殖业产生的废物如牲畜粪便等。

2014年3月，广东省启动了“世界银行贷款广东农业面源污染治理项目”（下称“世行项目”），在5年内投资13，2亿元，治理30万亩农田和300个大型养猪场，这是广东省农业领域利用世行贷款最大的项目，也是国内首个利用世行贷款实施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的项目。

如今项目已实施两年多，进展情况如何？运作模式是怎样的？农民从项目中能得到哪些益处？针对这些问题，笔者对江门、惠州、湛江、河源等地的项目基地进行了调查采访。

种植试点 减肥减药后增产增收

“世行项目提供补贴，我们村全部用指定的配方肥和低毒农药，省了不少钱。”江门恩平市恩城街道锦岗村村民甄柱新告诉笔者，他参加项目一年多了，种了2.8亩水稻。现在水稻苗长势喜人。

“以前看到水稻不够绿就想加点尿素，看到稻田虫多就加药打虫。”甄柱新说，他过去和绝大多数农民一样，为了确保高产，总是大量使用农药和化肥，而现在化肥农药用量多少，都会听村技术助理的。2015年。他每造水稻只打了2次农药，而以前要打3～4次农药。在化肥使用方面，他用了世行项目推广的配方肥，每亩地每造只用了80多斤。比过去少用30斤左右。

收成反而增加了！2015年，甄柱新家每亩水稻产量达到800多斤，比2014年增收了100多斤，水稻总收入也相应增加了约500元。

这个令甄柱新惊喜的改变，源于2015年初锦岗村被纳入世界银行环境友好型种植业示范项目的试点村。

广东省农业厅世行项目办主任胡学应介绍，为了提高农民科学种植的意识和能力，省、市、县项目办长期邀请专家对农户进行田问培训，试点县区还制定了减肥减药稳产技术示范方案，由镇、村技术员牵头按项目技术规程耕田做示范，并走家串户进行宣传和指导。

同时，参与项目的农户可获得补贴。农户通过指定农资店购买配方肥和控释肥的补贴幅度为25%，购买生物农药和高效低毒农药则可获得35%的补贴，每购买一台高效电动喷雾器也可获得125元的补贴。

为了监管农户使用规定范围内的化肥、农药，以及规避补贴资金被转款挪用，项目采用了IC卡管理系统。每个参加项目的农民均得到一张IC卡，里面记录着他的姓名、田地面积、化肥和农药用量、定价等信息。

IC卡相当于购买凭证，农户拿着它去定点农资店购买规定类别和规定量的农资，就能直接享受相应的优惠。但IC卡里并没有钱，补贴由省项目办通过系统购买记录统一支付给农资供应商。

“项目补贴其实仅仅是推动器，关键还要做到减肥减药的同时能保产增收。”胡学应介绍。项目实施两年多来，新项目农户平均化肥施用强度普遍减少10%以上，农药普遍少用1～2次，减药量达20%以上。2015年，新项目农户水稻平均亩产增幅达8，8%。因节肥、节药、使用补贴，项目区农户每亩每造综合增收133元。

截至2015年底。环境友好型种植业子项目已在全省6县12镇、118个村委会（合作社）、2.6万个农户、14个种植企业实施，共治理农田17，2万亩。2016年，世行项目计划治理农田30万亩，扩大到15县54镇。将惠及6.4万个农户和37个种植企业。

保护土壤 采取少耕或免耕方法

为帮助农民减少化肥和农药的用量，世行项目因地制宜地采取了丰富多样的方法。比如在病虫害防治方面，采用太阳能杀虫灯、粘虫板、天敌和病虫害统防统治服务方法等；对于保护性耕作创新试点，采取引进现代机械和现代技术的方法。

4月10日，在惠州博罗县柏塘镇黄塘村柏盛水稻专业合作社，上百亩平整的稻田里，一名妇女正熟练地操作插秧机缓缓行驶。后面拖出一条禾苗绿带，几个来回，就可以完成一亩地的插秧工作。

“我们可以很好地控制插秧的密度，使禾苗能够均匀插播，比人工更精确。”惠州博罗县农科所世行项目技术指导刘丽英说，传统的抛秧每人每天只能完成3亩地，插秧机每天至少可以完成30亩。效率提高了10倍多。“大大节省了人力成本，一个人半个月可以完成几百亩地的插种。”

与一般稻田不同，这块地表面覆有农作物秸秆及残渣。“把上季残余作物压在土壤里面，可以增加有机质，提高肥力。”刘丽英说。传统的深耕习惯不尽合理，破坏了土壤生态和肥料，而现在这块稻田在插秧前已采用浅耕机进行耕作，“原来一般每年深耕3次，现在只需浅耕1次。”该试点采用浅耕同步施肥机插秧模式后平均增产17.7%。增收402.5元。

华南农业大学农学院教授唐湘如已在博罗、台山等水稻试验区指导村民耕作两年多，他向笔者介绍，对于规模化种植，世行项目创新尝试了保护性耕作的方式，主要以机械化作业为手段，采取少耕或免耕方法，减少对土壤的翻松，减少有机质的流失。为引导农户参与保护性耕作项目。项目办除全程技术指导外，还对指定购买的埋草机、免耕直播机、收割机等机械设备补贴80%的费用。

季节性轮作也是保护性耕作的内容。目前博罗正准备大力推广蔬菜水稻季节轮作。“广东4月至8月天气热、雨水多，不适合种菜，一些大型的蔬菜供应基地可能暂时丢荒，其实可以改种水稻，冬夏轮作。”唐湘如说，这样操作病虫害少，少打农药，也提高了土壤使用效率。

从2014年起，保护性耕作作为世行项目的创新试点，在河源连平、惠州博罗、惠州惠阳和江门台山四地共实施885亩。目前效果好于预期。特别是水稻保护性耕作试点成果国际领先。2016年，项目又增加了湛江徐闻、湛江雷州和河源龙川三个试点地区，试点面积扩大到2400亩。

广东省农科院农村发展研究室副主任肖广江认为，集约化经营是农业发展的大趋势。在土地连片的情况下通过机械化耕作。实行保护性耕作，不仅保护生态，还可以大大降低成本。

粪变为肥 上层养猪，下层堆肥

2016年1月15日实施的《广东省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实施方案》明确，现有规模化畜禽养殖场要配套建设粪便污水贮存、处理与利用设施，散养密集区要实行畜禽粪便污水分户收集、集中处理利用。

面对越来越严厉的环保规定。猪场应该怎么办？

省内一家知名的生猪养殖企业，就面临着环保不达标的问题。该企业相关负责人介绍，其在粤西有11家猪场，部分猪场在建设初期能达到环评要求，但随着生猪养殖规模的扩大，已不能完全处理其产生的废弃物，有的猪场排出的沼液未达到当地环评标准，难以取得环评批复文件。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该企业的11家猪场在2015年申请参加世行项目的牲畜废弃物管理示范项目。“猪场在修建环保设施上可获得总投资65%的补贴，可通过世行项目的帮助来解决生产与环保的矛盾，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广东省农业厅副巡视员陈正辉说。

项目开展两年多来，全省参加世行养殖项目的猪场有93家，生猪存栏总量达91万头。牲畜废物治理实现“多效应”，第一批9个试运行养殖场废弃物处理系统运行良好，经检测各项排放指标达到广东省畜禽养殖业污染物排放标准，废水处理成本控制在每吨2元以内，实现达标排放、资源化利用和低成本运行，养殖场与周边农户的矛盾明显缓解。

上层养猪，下层堆肥，这是河源龙川县东瑞农牧发展有限公司在世行项目支持下进行的高床养殖新模式。该试点于2015年10月投产，年生猪出栏量达到10万头。在猪场闻不到臭味，猪舍内也干燥洁净。

该猪场场长阮强告诉笔者，猪舍分两层结构。上层使用漏缝地板养猪，除了空栏时清洁漏缝需要冲水外，其他环节都不需要用水，从源头上大大减少了污水产生量，下层放置稻草等垫料对猪粪、尿进行发酵处理，转化为有机肥料。此外，环境改善也使猪的疾病少了，猪场还省了不少医药和人工成本。

据介绍，该试点是高床养殖创新试点中最早竣工验收的，目前还有河源紫金、清远的两家试点已通过专家评审。正进行项目施工建设，预计年底前完工，还有更多猪场已表示要申报该项目。

“我们希望高床养猪成为示范项目，带动一种更易于解决污染问题的生猪生产方式的转变。”世界银行广东农业面源污染治理项目督查团团长、项目经理茹江说，农村面源污染治理不能只盯着末端污染物治理，应该推广先进的生产方式和工艺，通过整个生产过程的升级改造来减少污染，从源头开始实现污染的最小化。同时促进农业生产方式的转型升级和农产品质量的提升，进而转换为农民收入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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