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来斌
从大选看美国政治的问题、形象和走向
孙来斌
这届美国总统大选为我们观察美国政治运行状况提供了难得的窗口。特朗普的胜选看似出人意料,实则有其社会基础,这就在于他紧紧抓住了美国民众对金钱政治、党争政治、低效政治等政治流弊的不满心理。这届大选颠覆了国际公众对美国政治的传统印象,褪去了美国民主的制度光环,拉低了其国际形象。特朗普的个人风格将会给美国政治带来一些新的变化,但他将因各种掣肘而不大可能改变美国政治的基本走势,在国内政策上终将回归共和党建制派,在外交政策上终将走向务实道路。
美国总统选举; 美国民主政治; 低效政治; 国际形象; 发展趋势
美国总统大选的大幕终于落下,但是竞选大战的“硝烟”并未散尽,各种后续影响还在继续。例如,在近期的有关评论中,既有英国学者沙学文的《性、谎言和录像带》之类的戏谑,也有俄罗斯学者玛丽娜·库塔赛娃《走出民主的迷思》这样的反思。可以说,这届美国总统大选为我们观察美国政治制度及其运行状况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那么,选前和选中不被看好的“大嘴”特朗普最终何以赢得大选?他的胜选对美国政治的形象意味着什么?他上任后对美国政治发展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这些都是值得关注和思考的问题。
在本届美国总统选举过程中,西方主流媒体和美国精英人士大多看好希拉里。例如,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施蒂格利茨认为,特朗普的胜选机会就像六分之一的俄罗斯轮盘死亡游戏,“希拉里是美国最具资格且准备最充分的总统候选人之一,而特朗普却是最不够格且准备最糟糕的人之一”(Joseph E.Stiglitz,2016)。大选结果公布以后,西方主流媒体大感错愕,甚至有评价说这是“本世纪以来最不可测的黑天鹅事件”;《纽约时报》断言特朗普是“现代历史上最没有准备好就当选总统的人”,并且“显示自己从气质上不适合领导一个拥有3.2亿人口的多元化国家”;《华盛顿邮报》直言,无法找到对投票结果乐观的理由(张朋辉等,2016)。
那么,在竞选大战中,以言行出格、作风大胆而著称的特朗普,何以能够胜出?难道这真的是一个不可理喻的小概率事件吗?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任何历史人物的出现,都既有其必然性,也有其偶然性。恩格斯曾在致博尔吉乌斯的信中举例说:“恰巧拿破仑这个科西嘉人做了被本身的战争弄得精疲力竭的法兰西共和国所需要的军事独裁者,这是个偶然现象。但是,假如没有拿破仑这个人,他的角色就会由另一个人来扮演”(马克思、恩格斯,2012:650)。如果以这样的观点来看待本届美国大选,特朗普的胜选看似偶然,实则有一定的必然性。特朗普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通过抨击美国政治存在的问题,迎合并抓住了美国民众对政治流弊的不满心理。
其一,让人生厌的金钱政治。“金钱是政治的母乳”;“美国表面看起来实行多党制,实际上只有一个党,那就是财主党。”这些说法,是对美国民主政治的辛辣讽刺。事实上,美国民主制度之所以被金钱染色,是由于其运行规则使然,即民主要靠选票,选票需要竞选,而竞选需要金钱。各种资料表明,美国历届总统选举的花销都是天文数字。据美国“政治响应中心”(Center for Responsive Politics)负责人介绍,2012年美国总统大选的总花销超过60亿美元。据美国竞选专家估算,2016年美国大选总花销很可能超过100亿美元。纽约州选民谢莉·维贾诺说,“无限制的政治献金绑架了美国政客,这也是为何政府面对枪支泛滥、贫富差距悬殊等问题却难有作为的原因。”*参见陆佳飞、颜亮:《揭秘:美国大选背后的“金钱游戏”到底怎么玩儿》,载新华网,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6-11/03/c_129349260.htm,2016-11-03。许多像她一样的美国选民对金钱政治深恶痛绝,期盼改变。在本届大选中,特朗普公开表示自己很富有,将自己塑造成唯一不受钱主控制的候选人。这无疑为其赢得了一些选票。
其二,令人不满的低效政治。选举时不遗余力地讨好选民,不顾实际地漫天许诺,选举后许诺难以兑现,最终也无人过问。这是历届美国总统选举的常态。近年来,议会在运行过程中由于党争而常常陷入只看党派、不分是非的境地,结果导致议会立法举步维艰,出现了让人诟病的“否决政体”、低效政治。近几十年来,美国社会实体经济收缩,虚拟经济大行其道,金融阶层大赚其钱,普通工薪族实际工资不增反降。金融危机爆发以后,因医保、就业、养老金等问题引发的社会矛盾日益突出,社会政治分裂状况严重。许多人对现实政治不满,期盼改变。在本届总统大选中,两党都提出了激进的政策主张,以此来迎合选民需要。于是乎,难免就出现一种政治怪相:成熟的判断、不偏不倚的主张,得不到应有肯定;观点激进、剑走偏锋,反而能吸引选票(孙来斌,2016a)。“特朗普现象”就是明证。他在竞选中口无遮拦,煽动极端情绪,但敢于发狠表态,抓住了许多中下层选民的心理,因此一路过关斩将并最终赢得大选。
其三,害人害己的民主输出。冷战结束以后,美国政府将民主输出与其国家安全、国家利益直接挂上了钩,并据此将之强化为一种对外战略,加大了实施力度。例如,美国为助推阿拉伯反政府运动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采取了诸如支持非政府组织、培训反对派骨干、策划有关活动等措施。如果对这些措施的效果不满意,美国政府就会直接采取武力干涉。这种不顾对象国实际的民主输出,并未给这些国家带来民主和希望,反而带来了动乱和灾难。“我们以为卡扎菲死后,国家会变成迪拜,没想到成了索马里”。这是近期流传在利比亚的段子。而这种民主输出,也并未给美国带来预期的效果,相反使其自身受到非法移民、暴恐袭击、财政赤字等问题的拖累,并导致民怨。正因为如此,特朗普以美国价值观输出的效果不好为由而提出的“不干涉主义”,在美国普通民众中不乏支持者。
简言之,特朗普在竞选活动中敢于触碰“政治正确”的底线,实际上是从一个资本家的视角指控了美国社会的病症。虽然他对病因的分析并不深刻,但他毕竟抓住了许多美国人对传统政治游戏的不满情绪。他提出的“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相关政策主张,虽然显得不靠谱而不大具有可操作性,但毕竟迎合了许多美国人害怕国运衰落的心理。就此而论,特朗普的胜选,是有其相当的社会基础的。
就美国国内公众的反应而言,历届美国总统竞选结束后,都会出现悲喜两重天的景象。美国社会撕裂的景象,在这届美国总统竞选结束后表现得尤为突出,正所谓“一个总统、两个美国”。大选结束后,美国国内主流媒体发表了诸如“选举就像一个糟糕的玩笑”、向世界展示了“民主的反面典型”之类的评论,而美国国内的抗议者则在各地举行游行示威活动,号召公众抵制特朗普。基于美国所处的重要国际地位,国际社会普遍对这届美国总统大选给予了高度关注。综合国际社会的反应来看,本届总统大选有损于美国政治的国际形象。
其一,大选褪去了美国民主政治的制度光环。20世纪以来,由于资源禀赋、历史境遇、政治制度等多方面因素的综合作用,加之身居国际经济分工体系的顶端并从中受益,美国的综合国力长期领先于世界各国。这种物质层面的优势地位,滋生了美国人的优越感(孙来斌,2016b)。长久以来,许多美国人带着强烈的制度优越感,将其总统选举当作民主的典范向世界展示、推销。但是,这届美国总统选举大战过程中,“录音门”“避税门”“邮件门”等丑闻迭出,特朗普和希拉里互黑模式不断升级。在许多国际人士看来,民主的美德在美国陷于危机。在法国留学的布隆迪青年埃尔维斯·巴尼安基耶失望地表示:“美国曾是如何举行选举的样板……我们正在失去对这个样板的信心。”*《美媒:美国“民主橱窗”呈现反面典型》,载参考消息网,http://column.cankaoxiaoxi.com/2016/1107/1405589.shtml,2016-11-07。西班牙《国家报》近期刊文指出:“每隔四年举行一次大选就像每隔四年为美国拍一张X光片……当美国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半点值得自恋的地方。”*《西媒:大选戳破美国制度泡沫》,载参考消息网,http://column.cankaoxiaoxi.com/2016/1109/1412456.shtml,2016-11-09。
其二,大选结果象征美国霸主地位的削弱。二战结束以后,美国成为全球霸主,在经济、政治、军事、科技等方面雄踞世界领先地位。近些年来,美国的霸主地位在一定程度受到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的冲击。作为一个标志性事件,特朗普的胜选被一些人认为是美国霸主地位走向衰落的象征。英国《金融时报》首席外交事务评论员吉迪恩·拉赫曼说,“就目前而言,美国乃至世界面临一个令人沮丧的简单真相。曾经由林肯、罗斯福和肯尼迪等巨人担任过的美国总统,如今被一名浅薄的商贩占据。特朗普承诺‘让美国再次伟大’,但他这样的人竟然当选总统,其实是国家颓废和衰落的糟糕迹象。”*[英]吉迪恩·拉赫曼:《从肯尼迪到特朗普:美国全球战略的危险转变》,载FT中文网,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70104?full=y,2016-11-11。当然,过于夸大美国霸主地位的衰落,尤其是这届总统大选对此的影响,可能不太合适。当前美国拥有强大的经济、政治、军事、科技等方面的实力,这在各种国际数据比较中都能得到反映。仅就其科技实力而言,据中国科学院文献情报中心与汤森路透共同发布的《2015研究前沿》报告表明,在世界100个热点科学研究前沿和49个新兴研究前沿领域中,美国在143个前沿领域有核心论文入选,且在108个前沿的核心论文数都位列第一。这种强大的实力,不可能因为特朗普的当选而突遭改变。
其三,“危险”人物上台威胁全球秩序。在大选过程中,特朗普因在内政外交政策上屡出狂言而被视为“危险”人物。2016年3月,英国经济学人智库(EIU)在其新推出的《全球风险评估》报告中将“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列入全球十大危机,认为“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的风险指数有12分,与“伊斯兰国”对全球的威胁同级*《英智库将“特朗普当选美总统”列入全球十大危机》,载参考消息网,http://www.cankaoxiaoxi.com/world/20160318/1103590.shtml,2016-03-18。。一些人评价说,特朗普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言行具有不确定性、不可预测性。例如,他声称在美国和墨西哥边界建造一堵墙,准备撕毁自由贸易协定,将迫使盟友为自身安全花更多的钱,将对中国征收惩罚性关税等等。这表明,美国的内政外交政策与策略正在发生重大变化,特朗普奉行危险的民粹民族主义,对全球秩序发出严重挑战。
在我们看来,这届美国总统大选表明,美国政治的国际形象发生了一些变化,但美国政治的基本面尚未发生根本变化。对此,美国著名战略专家约瑟夫·奈认为,“我们并没有进入一个后美国世界,美国仍然是全球力量均衡体系的运作核心,并向全球提供公共产品。但是,美国在军事、经济和软实力等方面的绝对优势将不再像以前那样明显。”(Joseph S.Nye,2016)撇去这番言论中的美国制度优越感,可以说,约瑟夫·奈的判断是有合理性的。
近期,特朗普正忙于组阁。这个被认为是“最不够格且参选最仓促的人”,一招一式显示出他似乎正在进入总统状态。从历届美国总统的换届来看,竞选人总是指点江山、踌躇满志,盼着早日当选后大显身手;一旦胜选上任后,就会受到各种掣肘,深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卸任之前,则大发当总统不容易的感叹,推卸竞选承诺成空的责任。这种景象,往往使得美国公众在“希望与失望”中不断轮回。从这种意义上说,特朗普或许有可能逃脱轮回的宿命,因为有太多人对他胜选本来就感到失望。那么,他是否会兑现自己的竞选承诺,至少让支持他的那些人感到希望呢?毫无疑问,特朗普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话语方式,会给美国政治带来一些新的变化。就此而论,无论人们喜欢与否、愿意与否,美国即将进入特朗普时代。但是,从长时段的历史发展来看,特朗普对美国政治和美国历史所能发挥的作用将表现为,可能会改变具体的细节,而不可能决定历史发展的大方向,更不可能随心所欲地书写历史。个中道理,正如恩格斯所言,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在十分确定的前提和条件下创造的。其中经济的前提和条件归根到底是决定性的。但是政治等等的前提和条件,甚至那些萦回于人们头脑中的传统,也起着一定的作用,虽然不是决定性的作用”(马克思、恩格斯,2012:604)。就此而论,美国社会的经济与政治、文化与传统、国际地位与国内诉求,对特朗普的执政之路将发挥重要影响。
其一,从美国国内政治的走向来看,特朗普终将回归建制派。特朗普在竞选中不乏豪言壮语,有时甚至也能指向问题的要害。例如,他说,“我们有19万亿美元的债务,就像坐在一个大气泡上。气泡一旦破裂,结果就会非常糟糕。”*“A transcript of Donald Trump’s meeting with The Washington Post editorial board”,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logs/post-partisan/wp/2016/03/21/a-transcript-of-donald-trumps-meeting-with-the-washington-post-editorial-board/?utm_term=.1ddc77e3a3a5,2016-03-21。这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指向了美国实体经济下滑、虚拟经济泡沫膨胀的事实。但是,指出问题与解决问题毕竟不是一回事。美国加州州立大学洛杉矶分校教授黄东胜说,在2008年的大选中,“奥巴马扛着‘改变’的大旗,高喊‘是的,我们能’的口号,矫健地向选民展现他在医改、控枪、约束华尔街特权等方面的勃勃雄心。8年过去了,奥巴马满头花白、一脸倦容,但是,美国经济依然疲软,医保政策不为美国人接受,在各个角落响起的枪声依然此起彼伏……奥巴马感叹:‘前任总统做不到,我也做不到’”(黄东胜,2016)。毫无疑问,从特朗普的行事风格来看,他并不缺乏敢做敢当的作风。但是,正式上任总统的特朗普,与作为总统竞选人的特朗普,毕竟会有所变化。美国制度中的各种掣肘因素,也必定要求他有所改变。他的智囊团想必也会对其提出言行尽量符合总统身份的建议。可以预见,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依赖反建制“草根”,但在执政过程中他逃不脱资本的逻辑,离不开主流社会的支持,最终会倒向和回归党内建制派。
其二,从美国外交政策的走向来看,特朗普终将走向务实道路。在竞选过程中,特朗普在阐释其外交政策主张时不乏“新奇”的言论。例如,他抛出美国的“盟友搭车论”,要求盟友给美国以更多的回报;他贬损穆斯林,主张全面禁止穆斯林进入美国;他扬言要收拾中国,声称要对中国征收惩罚性关税;他提出不干涉主义,主张美国不再进行意识形态建设,等等。这些言论,反映了特朗普对维护美国利益的考虑。只不过“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的这些考虑难免显得愤青有余而可行性不足。在特朗普上任后,美国的外交策略可能因其“不让别人摸透”战略而具有一定的隐蔽性、模糊性、多变性,但基本政策走向将是务实性地维护美国利益。正如美国资深外交家基辛格指出,“所有的国家必须在理解自己国家利益的基础上讨论外交政策,必须知道做出的决断在何种范围内是安全和稳妥的。所以,美国没有‘新孤立主义’的选项。那只是在不懂外交政策的人们中间流行的浪漫幻想而已。”*[美]亨利·基辛格:《特朗普将冲击现有世界秩序》,载参考消息网,http://column.cankaoxiaoxi.com/2016/1114/1426173.shtml,2016-11-14。大致来看,其一,美国不会弱化自己与盟友的关系。特朗普责怪“盟友搭便车”,既是他的一种讲话方式,也反映了美国希望盟国承担更大责任的要求。但无论如何,美国从维护自身利益的全球战略出发,决不会牺牲自己与盟友的关系。其二,美国不会放弃遏制中国的战略。总想在外部找到一个假想敌,这是典型的“美国思维”。“遏制之父”凯南在冷战初期就坦承了这一点——“时时刻刻都想在我们的国境以外找到一个罪恶中心,从而把我们的麻烦都算在它的账上。”(乔治·凯南,1989:130)带有浓厚民粹民族主义色彩的特朗普,面对中国的崛起,自然不会放弃给中国制造麻烦的机会,当然也不会公开与中国全面闹翻。可以说,新的遏制将会是其基本战略选择。其三,美国不会终结意识形态输出。特朗普在竞选过程中声称美国“不应再进行所谓的意识形态建设,事实证明效果不大”,但他同时又说:“我们美国有自己必须要推广的价值观,但是现在美国处在一种非常糟糕的状况。看看我们一些内陆城市,情况是可怕的糟糕。”*“A transcript of Donald Trump’s meeting with The Washington Post editorial board”,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blogs/post-partisan/wp/2016/03/21/a-transcript-of-donald-trumps-meeting-with-the-washington-post-editorial-board/?utm_term=.1ddc77e3a3a5,2016-03-21.这说明,特朗普不会停止价值观输出,只不过有着“攘外必先安内”的盘算。至于这种盘算能否变成现实,那也由不得他一个人做主了。
[1] 黄东胜(2016).美国选民在“希望与失望”中轮回.环球时报,2016-11-19.
[2] [美]乔治·凯南(1989).美国外交.葵阳等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
[3] 马克思、恩格斯(20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北京:人民出版社.
[4] 孙来斌(2016a).美国的政治低效问题.江汉论坛,9.
[5] 孙来斌(2016b).从中东危机看西方民主输出的三重错乱.光明日报,2016-09-28.
[6] 张朋辉等(2016).世界疑惑如何应对特朗普.环球时报,2016-11-11.
[7] Joseph E.Stiglitz(2016).How Trump Happened.https://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trump-candidacy-message-to-political-leaders-by-joseph-e--stiglitz-2016-10.
[8] Joseph S.Nye(2016).How Trump Would Weaken America.https://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how-trump-weakens-america-by-joseph-s-nye-2016-05?barrier=true.
■责任编辑:刘金波
Problems, Image and Trend of American Politic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esidential Election
SunLaibin
(Wuhan University)
The 2016 Presidential Election provided a rare case for us to observe the operation of American politics.Trump's victory was seemingly surprising, but actually had its social basis, i.e., he grasped the American people's dissatisfaction about such political abuses as money politics, inefficient politics, and partisanship. The election overthrew the whole world's traditional recognition of American politics, dimmed the aureole surrounding American democracy, and pulled low its international image. The personal style of Trump will bring new changes, but he is probably unable to change the basic trend of American politicsdue to various constrains. And his domestic policy will be definitely back to the Republican establishment, and his foreign policy will eventually move towards a pragmatic style. Key words:American presidential election; American democracy; weak democracy; international image; trend
10.14086/j.cnki.wujss.2017.01.001
D5
A
1672-7320(2017)01-0005-05
2016-12-15
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重大项目“高校青年师生思想政治状况跟踪研究”(2015)
■作者地址:孙来斌,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Email:sunlaibin@aliy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