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西真
2013年发布的《关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若干意见》提出,扩大中等收入者比重,逐步形成“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型社会结构,改变现在“上头小、底层大”的洋葱型社会结构。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也进一步明确,完善收入分配制度,缩小收入差距,提高中等收入人口比重。5月16日中共中央召开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三次会议,共讨论了两个议题,一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一是扩大中等收入群体。在我的印象里,中央会议讨论中等收入群体问题是第一次,可见此问题的重要性。
中等收入群体作为特定的社会阶层,无论从经济层面、政治层面,还是社会文化层面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群体,这个群体在所有国民中所占的比重,某种意义上反映了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和稳定状态,他们是社会结构的“稳定器”、社会冲突的“解压阀”、社会进步的“火车头”。扩大中等收入群体,直接关系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的实现,是维护社会和谐稳定、国家长治久安的必然要求。中等收入群体对于一国经济的重要作用,已为历史所证明。上世纪20年代到60年代中期,欧美发达国家相继进入以中等收入阶层为主体的“橄榄型”社会,不仅改变了长期生产过剩、消费不足的状况,也极大地促进了科技进步,带动了财富增长。日本和“亚洲四小龙”则分别以“国民收入倍增计划”、扶持中小企业计划以及完善社会保障等措施,培育出庞大的中等收入群体,高档耐用消费品的生产和销售迅速扩张,形成了对工业化具有巨大拉动作用的内部市场,从而以扩大出口和扩大内需的紧密结合实现了经济腾飞。最近十多年来,日本、美国、英国等发达国家也深受中产阶级萎缩的困扰。
那么,什么是中等收入者?我国目前又有多少中等收入者呢?对于何为“中等收入群体”学界并没有统一明确的定义,国际上通行的称谓是中产阶层、中产阶级,指其收入和财产处于社会平均水平或处于收入、财产中位数及其附近区间的人员的集合,一般采用家庭收入、资产数额以及消费意愿等指标来衡量。2016年7月,《经济学人》杂志上有一篇文章以家庭年收入在7.66万-28.6万元人民币之间为中等收入群体的标准,说中国的中产阶级从1990年代的几乎为零,增长到今日的2.25亿人。国家统计局将家庭年收入在6万元-50万元之间的家庭列入中等收入群体。以此标准,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社会蓝皮书:2016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显示,目前我国有中等收入人口3亿人左右。总的来看,相对于我国近14亿的人口总量,目前中等收入群体规模还明显偏小,分布很不均衡,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不小。从地区、城乡分布看,中等收入群体主要分布在东中部经济发达或较发达地区;从行业看,主要分布在金融行业、高新技术行业、现代服务业和效益好的其他行业;从用人单位看,主要分布在国有企业、外资企业、机关事业单位等;从职业、岗位看,主要分布在用人单位的中高层管理人员、金融从业人员、各类专业技术中高级人员、外企白领职员、技术工种高级操作人员以及农业规模经营户等。
中等收入群体既然如此重要,那怎样才能增加中等收入群体呢?扩大中等收入群体是一个涉及经济、社会、文化、政治等多方面的系统工程,比如废除户籍管理制度、持续扩大就业、改革收入分配制度等。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我认为除了要继续增加私营企业主、个体工商户、经理人员、中高级管理人员、专业技术人员、专家学者等中等收入者的数量外,对于已经具有一定和较高技术水平的农民工给予正式的技术职称认定,从而实现农民工自身的结构转型。使得有技术的农民工进入到专业技术阶层的队伍,进而进入中等收入群体。这不仅符合国际上大多数国家社会结构演变的规律,而且也可以大大促进农民工学习技术、技术评比、技术进步的积极性。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重视包括教育数量与质量在内的人力资本投资。人力资本的构成方式有多种,其中最为核心的是教育。教育既是传授知识的过程,也是推动个体正常社会化、掌握技能和传承文化的过程,有助于让受教育者形成特定知能结构、塑造健全人格,进而促进社会阶层流动。一个人要实现正向社会流动,从低收入群体跨入中等收入甚至高收入群体,需要接受基于特定经济发展水平的教育与培训,需要一定文化知识的累积和叠加。因为知识的积累尤其是技能技术的掌握,必将对劳动者增加收入、适应形势和紧随时代发展起到重要作用。拥有文化知识和技能水平越高的人,在劳动力市场竞争中占有优势,获得中等收入的可能性更高。
这些话我以前就多次说过,现在再“旧话重提”,不是因为重要的话要说三遍,实在是因为这个问题太重要了。
责任编辑 肖称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