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中原民间虎头帽形制及其手工修复针法研究

於 凌， 洪文进， 苗 钰

(1.江南大学 生态纺织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江苏 无锡 214122；2.浙江横店影视职业学院 表演艺术学院，浙江 东阳 322118)

历史与文化

近代中原民间虎头帽形制及其手工修复针法研究

於 凌1， 洪文进2， 苗 钰2

(1.江南大学 生态纺织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江苏 无锡 214122；2.浙江横店影视职业学院 表演艺术学院，浙江 东阳 322118)

为了研究中原地区民间虎头帽形制与传统手工针法工艺，通过对江南大学民间服饰传习馆和河南博物院馆藏的虎头帽深入分析与研究，对虎头帽的形制和手工缝制工艺进行分类，探索性地恢复了虎头帽的传统历史文化记忆。并通过寻访中原地区虎头帽民间制作艺人，探寻虎头帽所赋予的历史文化本源，研究分析出修复传统制作虎头帽的手工方法，对遗留下的残缺虎头帽进行传统手工缝制针法修复。进一步研究证明了纯手工针法修复的优越性与可行性，为年久失传的传统民间服饰品修复提供参考路径。

虎头帽；形制；针法；修复；手工

虎，作为华夏文明的图腾象征符号具有重要的社会关系意义与民俗文化意义，尤其在民间极为普及。因此，以虎塑造为型的服饰层出不穷，如虎头帽、虎头鞋、虎衣等，而这也正成就了民间儿童服饰的主要日常穿着之需。在那个精神世界极具强大的年代，虎头帽更多承载的是父母长辈对孩子的希望，希望他们在成长道路中能消除邪魔，像虎一样强大，并健康茁壮成长。虎头帽正是这类民间儿童服饰的典型代表之一，无论是其形制、文化内容还是工艺结构都具有中国传统服饰特色的影子[1]。

近代中原民间虎头帽具备儿童装饰的自然属性和约定熟成的社会功能属性。以仿生为设计理念，将虎形作为基本款式外形，充分体现近代民间虎头帽的文化内涵。中原地区虎头帽其形制经过当地百姓的多年制作与传承，形成了具有外观质朴，工艺针法复杂的独具中原地区特色的帽形。

由于近代中原地区民间虎头帽其材料均为天然纤维纺纱织布而成，长时间穿着与保养造成色彩褪变，面料肌理破损，许多手工针法工艺残缺不全。此外，能传承传统虎头帽工艺技艺的传承人年龄普遍偏高，对保护和传承该项工艺技术难度增加。因此，对中原地区民间虎头帽的修复就显得非常重要。但要对其进一步的修复，必须先要掌握中原民间地区虎头帽的形制，遵循修旧如旧的原则，并了解掌握传统手工针法工艺。

1 虎头帽的形制

江南大学民间服饰传习馆馆藏虎头帽多以近代中原民间所属为主，通过对中原地区(河南、洛阳、山西)200多件(套)藏品的分析，并专门对河南博物院虎头帽馆藏的实地分析和对民间制作艺人的寻访，对虎头帽形制进行分析。

图1 帽顶与帽圈相连形制的虎头帽Fig.1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with connectedcrown and hatband

虎头帽从保护与保暖人体头部的功能出发，将帽体结构分为帽顶、帽身和帽帘三部分[2]。依据这三种结构的组成，将虎头帽形制分为两类，这两类虎头帽由于帽体结构的组合形式不一样，致使帽子的长短和立体程度也发生变化，以此适应不同季节的穿戴使用。第一类为帽顶与帽圈相连，无帽身，如图1所示。虎头帽帽圈的造型一般简洁，其形制如同明清女子眉勒，可将头发扎成发髻固定在眉勒中，以防止鬓发散开在外，从而保持额头整洁。在中原地区民间虎头帽中，其帽圈一般为左右对称两片式，在其前中缝合，并在后中处左右两片叠加固定，其功能是为了适应儿童随着年龄增长，头围加大后，可进行大小调节。帽圈形制简洁，但其装饰手法较为复杂，尤其在图案装饰上，常用打籽、平针、辅针、散针、盘金等针法进行工艺刺绣，如图2所示。由于刺绣针法丰富，所形成的图案多以生活实景为主，如以石榴、荷花、梅花等为题材，从而形成相应的石榴帽圈、荷花帽圈、梅花帽圈等。

图2 虎头帽帽圈基本结构分析Fig.2 Basic structure analysis of hatband of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第二类虎头帽为帽顶、帽身与帽帘相连而成，其形制较第一种虎头帽为复杂，如图3所示。整个帽体为三层结构，分为面料层、里料层和夹层，夹层多为棉絮手缝固定制成。帽顶立体仿生虎型，帽身下垂，长及过耳，其虎的面庞位于头顶之中，虎眼有神，十分形象生动；在背面有帽帘护颈、脖部位，帽帘顶端缝制2条宝剑形彩带，顶端缀有彩色流苏，行走时流苏微微颤抖，形态自然活泼。颌下用绳带(都用彩色棉绳)系扎[3]，以起到固定虎头帽穿戴安全的作用。

图3 帽顶、帽身与帽帘相连形制的虎头帽Fig.3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with connected crown,body and brim

中原地区民间虎头帽主要遵循以上2种形制，以江南大学民间服饰传习馆虎头帽馆藏调研为例，其帽体形制分为单层与多层。如表1中原民间地区虎头帽的统计中，单层虎头帽的数量占32.44%，多层虎头帽的数量占67.56%，这说明虎头帽在适应季节变化时，以多层为冬季穿戴较多，其厚度随着温度的降低而不断加厚。

表1 江南大学民间服饰传习馆虎头帽形制数据统计
Tab.1 Data statistics of Folk Costume Teaching and
Learning Studio of Jiangnan University about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shape

种类单层/件多层/件总计/件帽顶、帽圈相连8092172帽顶、帽身与帽帘相连17110127合计97202299

2 虎头帽手工修复针法

2.1 虎头帽修复原则

中华服饰在漫长岁月中的砥砺与传承，经历一代代勤劳质朴女性的手口相传与潜心创造，以“匠人”的精神，要求在服饰制作工艺上精益求精，其手法别具一格，富有独特工艺特色。但在传承中原地区民间虎头帽的进程中，由于特定客观事实造成了传承保护的难度，主要表现在制成虎头帽的纺织纤维材料随着时间的沉淀而老化，造成帽体破损现象严重[4]。

在修复过程中，应遵循的基本原则是进一步恢复和持久保持虎头帽的原来形制，使之可以继续被后人使用，传统工艺能继续被流传下去。修复原则如下：1)保持原有虎头帽形制，忠于其基本特征；2)使用与原虎头帽材料相匹配的纺织材料，并注意用色的相似性；3)使用有效相配的工艺手法，尤其是多种针法的组合使用；4)在修复过程中，实时做修复记录。整个虎头帽修复时，要时刻保持形制相同，材料相同和工艺针法相同的基本要求。

2.2 传统手工修复的针法技艺

2.2.1 平针工艺

平针又称跑针，如图4所示。其位置是从1处用手针插入面料反面，挑0.15 cm宽作为一针针距，再从面料2处位置挑刺出，以此反复循环形成平针线迹。

图4 平针针法示意Fig.4 Schematic diagram of running stitch

在虎头帽修复中，该种针法为常用针法，其实用率极高。由于缝线张力低，对面料的牵引力小，面料间缝口处平复，并有一定浮余量，这对修复帽体时防止面料斜裁而成的纱线牵扯具有关键性作用[5]。此针法用于缝制帽身的多层，面料与衬料、帽体的收褶与省处、固定缝口及在帽口处收边等处。

2.2.2 打籽工艺

打籽针法又称打籽绣，如图5所示。其位置从A点起针，绕线至B点落针，收紧线圈并将缝针拉下，以此反复循环得到最终效果。

图5 打籽工艺示意Fig.5 Schematic diagram of seed stitch

在虎头帽修复中，以点缀为主要目的的打籽在虎头帽五官应用中最为常见。如栩栩如生的虎眼，通过打籽绣，按其顺序绣成具有水滴形状的白眼球、球形黑眼球及白色瞳孔，针法并排，针迹突出，形成的整个虎眼富有独特立体感。同样，虎嘴、牙、鼻毛均具有独特活力。

2.2.3 锁绣针法工艺

锁绣，又称“辫子股”，是最古老的一种针法，最早见于长沙战国楚墓[6]，如图6所示。其位置从面料反面A点起针，将线刺穿引到面料正面B点，再将线穿引至面料反面，穿线在针口处留一个小线圈，在第2针缝刺时，由反面从这个线圈的C点穿刺出，并在C点附近的D点刺入，引线形成第二个线圈，以此反复循环形成锁式线迹。

图6 锁绣针法工艺示意Fig.6 Schematic diagram of back stitch

在虎头帽修复中，面料与衬料的缝合，多余的缝份打上剪口翻折包住，边缘开口部位用锁绣将其固定，使其光滑圆顺，从实用角度上加固了边缘，同时起到加固的作用。

2.2.4 辅针针法工艺

辅针是虎头帽修复中的常见针法，如图7所示。其步骤是从面料反面起针穿刺至正面点1，同时沿着面料经向或纬向移动缝针，延长针角，到点2处反面穿刺出，并在长线迹的反面一侧将针穿刺至面料正面，使缝线垂直压住线迹，同时，在另一次将针穿刺到面料正面，以此反复循环。

图7 辅针针法工艺示意Fig.7 Schematic diagram of spreading stitch

辅针是牢固部位的较好针法工艺[7]，其有序的多排缝线可稳定牢固地修复虎头帽所要修复的部位。

尽管部位破损也许较为严重，但却能很好地将修复部位与虎头帽原有形制融为一体。因此，该针法一般用于修复虎头帽破洞和裂缝处。

3 修复过程与检验

3.1 样本选取

图8所示为中原民间地区虎头帽修复前后的示意图。修复前，其帽右圈部位线迹脱散破，表面损较为严重，这不仅影响其美观程度，而且还降低其使用性能，如图8(a)所示。修复后，帽右圈部位针法完整，帽体表面光洁平整，如图8(b)所示。

图8 虎头帽修复前后外观示意Fig.8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before and after repaired

3.2 修复方案制定

3.2.1 帽子形制确定

观察帽子形制，根据虎头帽基本形制，观察出为帽顶与帽圈相连，无帽身，呈“钟”型结构。

3.2.2 后整理

在后整理过程中，采用物理去污法，对虎头帽体进行清洁保养，去除其表面长期留下来的杂质污点。在整个后整理过程中，应遵循以旧守旧[8]的原则，不破坏帽子局部原始工艺和模糊制作工艺。

3.2.3 修复方案确定

清理破损处的污点后，研究破损部分的纹样图案及缝制工艺，并确定修复位置，其主要位于帽圈右侧，边缘图案和工艺损伤较为严重。在修复过程前，应准备相同或相近的缝线和面料备用。

3.3 修复技术路线

3.3.1 污点清理

在破损部分将脱散的线和残布用剪刀小心剪掉，并放置在清水中洗净，已备后续修复使用。尤其对大块破损物要妥善保管，以预留待用。

3.3.2 复原加固

根据以旧守旧的修复原则，用手针将破损残布按原始织物组织结构进行恢复，并固定残片，以进一步恢复原先面积大小与位置。

3.3.3 针法修复

由于在虎头帽中，破损的地方重要集中在帽圈边缘处，帽圈以图案刺绣为主，因此采用打籽绣、辅针和锁绣针法进行修复，同时也用带针修复周边裂缝处。修复过程中，先将备用补料放在帽圈破损部位，再采用相对应的针法，以相同或相近的缝线进行手工工艺修复。先用平针在原始帽圈缝迹上固定一周，再用辅针沿着固定后的布边固定缝制。

3.3.4 修整复原

用剪刀剪掉修复后的多余线头，并用蒸汽熨斗在帽圈喷气熨烫，保持表面皮平整不压死，冷却后定型保持，其外观如图8(b)所示效果。

3.4 修复总结与评估

首先，修复后的虎头帽，破损处褶皱被熨烫平整，帽圈脱散处加固。其次，破裂处以传统手工针法物理加固[9-10]，使其修复具有二次保护性。再次，以传统手工针法修复虎头帽帽圈残缺、破损部位，起到了更好的修复效果，并能再现中原地区民间传统服饰文化内涵和还原虎头帽的历史原貌。

4 结 语

在男耕女织的传统农业社会中，中原民间地区以继承传统女红技艺为特征来传承虎头帽这种独具时代特性的衣帽，其属于传统手工技艺的典范。但随着现代社会的不断发展，对传统虎头帽的创新设计与演变，其传统工艺技艺手法不断淡化，甚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快速的流水线制作。相反，能原汁原味掌握虎头帽设计与制作，并能讲述虎头帽形制与寓意的技艺传承人越来越少，其大多为60～70岁的当地民间老人。因此，以中原民间地区为典范的虎头帽传统手工工艺已处于消亡边缘阶段，这对其传承、保护和修复就显得尤为重要。本文通过对中原地区虎头帽传统形制及传统手工针法工艺的探讨分析，旨在保留其传统且具有中华传统文化特色的虎头帽制作要义。虎头帽，不仅作为儿童日常服饰穿戴之用，更是充满着历代中华父母对孩子殷切期望，是充满灵性的艺术作品和传统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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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folk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shape and manual repairing stitch in central area of modern China

YU Lin1, HONG Wenjin1, MIAO Yu1

(1.Key Laboratory of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Eco-textile, Jiangnan University, Wuxi 214122, China; 2. College of Performing,Zhejiang Hengdian Movie & Video Vocational College, Dongyang 322118, China)

In order to study the shape and traditional manual stitch of the folk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in central area of China, the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s connected in Folk Costume Teaching and Learning Studio of Jiangnan University and Henan Museum were deeply analyzed and studied. The shape and manual tailoring stitch of the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s were classified, and the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memory of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s were repaired in an exploratory manner. The pure manual methods of repairing and preserving traditional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s were found out through visiting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makers in central area of China and exploring the origin of history and culture of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s. Finally, the remaining incomplete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was repaired by using the traditional craftsmanship stitch. The research further proves the superiority and feasibility of pure manual repair and provides reference for repair path of the folk costume.

tiger head imitation cap; shape; stitch; repair; manual

10.3969/j.issn.1001-7003.2016.12.013

2016-05-25;

2016-11-07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重点项目(15AG004) 作者简介: 於凌(1977_)，女，讲师，主要从事服装文化创意与服装表演。

TS941.721；K892.23

B

1001-7003(2016)12-0070-05 引用页码: 121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