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现状及其配置公平性研究

苏彬彬曹 炜 贾金忠 王媛媛 和一恒 张纯洁 王志锋

1.北京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 北京 100191 2.北京大学研究生院医学部分院 北京 100191



·公共卫生·

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现状及其配置公平性研究

苏彬彬曹 炜1贾金忠2王媛媛1和一恒1张纯洁1王志锋1

1.北京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 北京 100191 2.北京大学研究生院医学部分院 北京 100191

目的：从数量、质量和配置公平性等几个方面分析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队伍的现状，并探讨人才队伍建设中现存的问题，为政府决策提供基础依据。方法：描述性分析我国2009年和2014年疾病预防控制人员的数量、学历、职称、年龄等基本情况及其变化，采用基尼系数评价我国2009年和2014年疾病预防控制人员配置情况。结果：2009—2014年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员数量下降了2.5%，卫生技术人员总数下降了4.1%。人员素质方面，研究生学历的比例从2.8%上升至4.9%，本科学历的比例从22.7%上升至29.3%，高级职称人员占比略有增加, 其中执业(助理)医师中正高级职称人员占比从12.5%上升至14.5%；年龄结构方面，45岁以上人员占比从40.2%上升至42.0%，呈现老龄化趋势；人员配置方面，2014年全国有22个省级行政区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低于编制标准。从公平性角度看，各省级行政区间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配置水平存在差异，按人口分布基尼系数在0.2左右，公平性好，按地理面积配置基尼系数在0.55左右，处于高度不公平状态。结论：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存在数量不足、质量不高、人才队伍老化、地区间发展不均衡等问题。

疾病预防控制机构； 人力资源； 配置公平性

强化公共卫生服务体系建设是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重要支撑。[1]疾病预防控制体系作为公共卫生服务网络中的关键一环，对于满足人民群众预防疾病、促进健康的需求尤为重要，而人力资源是构建疾病预防控制体系的决定性因素。有学者指出，我国一些地区的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存在人力资源数量不足，整体素质不高等问题[2-6]，严重影响了我国疾病预防控制工作的开展和公共卫生服务质量的提升。要加强疾病预防控制人才队伍建设，首先必须要了解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的人力资源现状，针对人力资源建设的制约因素，有针对性的优化人力资源配置，但目前针对全国范围的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的研究较少。因此，本研究基于中国卫生计生统计年鉴的相关数据，全面分析了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员数量、质量和配置情况。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从《中国卫生统计年鉴》[7-8]中获取2009年和2014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的数量、学历、职称、年龄等基本数据；从《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区划简册》[9]中获取相关年份中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人口和行政区划面积等数据。本文的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以《中国卫生统计年鉴》的统计口径为标准，包括各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的卫生技术人员、其他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和工勤技能人员。

1.2 方法

1.3 统计分析

采用构成比对疾病预防控制人员的数量与质量现状进行统计描述和分析；采用Stata12软件计算基尼系数。

2 结果

2.1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的数量

2009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卫生人员的总数达到19.7万人，其中卫生技术人员总数为14.8万人，占75.5%。到2014年，卫生人员的总数为19.2万人，较2009年下降2.5%，卫生技术人员总数为14.2万人，较2009年下降4.1%，其占比也从75.5%下降至74.0%。分地区来看，降幅最大的地区为中部地区，卫生人员总数从2009年的6.6万人下降为2014年的6.3万人，降幅达到4.5%，卫生技术人员占比下降了4.4个百分点。东部地区也呈现类似的下降趋势。而西部地区的人员数量较之前有一定幅度的提升，卫生人员总数从原来的5.9万人增加至6.1万人，卫生技术人员占比也有小幅增长(表1)。

表1 2009年、2014年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数量及构成

2.2 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的素质结构

从学历来看，2009—2014年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员中具有研究生学历人员的比例从2.8%上升至4.9%，本科学历比例从22.7%上升至29.3%。其中，执业(助理)医师中具有研究生学历人员的比例从3.0%上升至5.2%，本科学历人员比例从26.5%上升至33.1%。总体来讲，疾病预防控制人员的学历呈现上升趋势；从技术职称来看，2009—2014年间，正高级职称人员所占比例从1.8%上升至2.3%，副高职称人员比例从7.5%上升至8.1%。其中，执业(助理)医师中具有正高级职称人员所占比例从2.3%上升至3.3%，副高职称人员比例从10.2%上升至11.2%，均呈现一定程度的增长；从年龄结构来看，2009—2014年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中45岁以上人员所占比例从40.2%上升至42.0%。其中执业(助理)医师中45岁以上人员所占比例从46.5%上升至50.5%；从工作年限来看，同期疾病预防控制人员中具有20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人员比例从53.8%上升至55.9%。其中，执业(助理)医师中具有20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人员所占比例从58.9%上升至63.9%(表2)。综上所述，2009—2014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从业人员的学历和职称结构有所改善，但人员队伍呈现老龄化趋势。

表2 2009年、2014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员基本情况(n,%)

2.3 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按人口的配置情况

2009—2014年间，我国每万人口的疾病预防控制人员总数从1.7人下降至1.6人，呈现下降的趋势。2009年全国有17个省级行政区的人员配置低于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编制标准(1.75人/万人口)，其中东部地区8个、西部地区5个、中部地区4个。在总排名中，位于西部地区的西藏、青海、新疆位居前三名，分别为3.8人/万人口、3.3人/万人口和2.9人/万人口，而广西、安徽和浙江排名末尾，分别为0.8人/万人口、0.9人/万人口和1.0人/万人口。2014年全国有22个省级行政区的人员配置低于疾控人员编制标准，其中东部地区8个、西部地区7个，中部地区6个。满足“地广人稀”条件的新疆、青海、西藏、内蒙古四个省份，也只有西藏(3.6人/万人口)达到了标准。在总排名中，位于西部地区的西藏、新疆、青海位居前三名，分别为3.6人/万人口、2.8人/万人口和2.4人/万人口，而安徽、广东、广西排名末尾，分别为0.8人/万人口、0.9人/万人口和1.0人/万人口。就不同地区按人口的配置的变化情况来看，同期内西部地区有4个省份实现了增长，而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均只有1个(表3)。总体来讲，我国西部地区疾控人力资源按人口的配置情况较东部和中部地区好。

表3 2009年、2014年我国各省级行政区疾病预防控制人员按人口配置情况

(续)

注：＊为符合《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机构编制标准指导意见》中相关标准的省份。《意见》规定：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编制按照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常住人口万分之1.75的比例核定，对地域面积在50万平方公里以上且人口密度小于25人/平方公里的省、自治区按照本地区常住人口万分之3的比例核定。[15]

2.3 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按面积的配置情况

2009—2014年期间，我国每万平方公里疾病预防控制人员总体数量有稍有下降，从612.2人/万平方公里下降至604.5人/万平方公里。2009年，全国有24个省级行政区的配置低于全国水平，其中东部个5、中部7个和西部12个，位于东部地区的上海、北京和天津排名前三位，分别为4 893.9人/万平方公里、2 266.2人/万平方公里、1570.0人/万平方公里，位于西部地区的西藏、青海、新疆排名末尾，分别为9.1人/万平方公里、25.6人/万平方公里、38.1人/万平方公里。2014年，全国有25个省级行政区的配置低于全国水平(604.5人/万平方公里)，其中东部6个、中部7个和西部12个，位于东部地区的上海、北京和天津排名前三位，分别为4 849.8人/万平方公里、2 394.2人/万平方公里、1 499.6人/万平方公里，位于西部地区的西藏、青海、新疆仍然排名末尾，分别为9.5人/万平方公里、19.5人/万平方公里、38.2人/万平方公里(表4)。总体来讲，东部地区疾病预防控制人员按面积的配置情况较好，且东西部的地区差距较大。

2.4 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的配置公平性

表5的基尼系数结果显示，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员在各省份按人口分布的公平性好，基尼系数接近0.2，处于公平状态，且2014年较2009年有一定程度的提升。而按地理面积分布的公平性差，基尼系数均超过0.55，处于不公平的差距悬殊状态。

表4 2009年和2014年我过各省级行政区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按面积配置情况

表5 2009年和2014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员配置的基尼系数

2.5 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与人口密度的关系

通过进一步对疾病预防控制人力资源与人口密度的关系进行分析，我们发现每万平方公里卫生人员数量与人口密度呈高度正相关，相关系数大于0.9(表6)，提示我国是按人口进行疾病预防控制人力资源配置的，人口密度越高的地区资源量越大，相应的每万平方公里拥有的资源数量越多，而每千人口的资源量与人口密度的关系不甚密切。

表6 2009年和2014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力资源与人口密度的关系

3 讨论

3.1 人员数量严重不足，且流失严重

2009—2014年期间，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卫生人员总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均呈现下降趋势，表明疾病预防控制人员在不断流失。从实际缺口大小来看，2009年和2014年我国每万人口疾病预防控制人员分别为1.7人和1.6人，与原卫生部颁布的《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工作考核标准》每万人口需配备疾病预防控制专业人员3～4人的标准还有很大差距。[11]卫生技术人员占比略有下降,从2009年的75.5%降到2014年的74.0%，虽然基本维持在75%左右,但这与专业技术人员的比例不得低于85%要求还是存在差距。[12]有研究显示，随着对疾病预防控制工作的不断重视，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的职能更加明确，人员数量的减少必然伴随人员效率的提高。[11]但是由于我国人口的持续增长、计划生育政策的调整、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重、慢性病发病率持续增高等因素，公共卫生服务需求呈增长趋势，疾病预防控制人员数量的不足将严重影响工作开展的能力及其事业发展的速度。因此，为了更好地开展疾病预防控制相关工作，满足日益增长的公共卫生服务需求，必须适度增加疾病预防控制人员的数量。

3.2 人员结构不合理，老龄化趋势凸显

近年来,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员的学历水平有所提高,中高级职称人员所占比重略有增加, 这从侧面表明人员综合素质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但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卫生总人数和卫生技术人员数均呈现下降趋势。从具体结构和数量来看，2009—2014年期间，疾病预防控制机构高级职称人数从1.8万人增加到了2.0万人，而助理以下职称的人员从9.5万人降至9.0万人，下降5.3%。同时，本科及以上学历人数从5.0万人上升至6.6万人，增加了32%，中专及以下学历的人数从7.1万人减至5.5万人，下降22.5%。这说明我国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的人才队伍初步形成了高素质人员流入,低素质人员流出的局面。[13]但从全局看，并没有改变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员学历层次不高、高级技术职称人员比例偏低的现状，与卫生系统中的医疗人员的差距明显，同时还面临着人员老龄化的风险。有研究表明,政府对于疾病预防控制机构的重视程度及财政投入的力度、当地经济发展状况、机构公共职能任务要求及其开展情况,以及人员培训和再教育的机会是影响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员综合素质提高的重要因素。[14]近年来，随着我国疾病预防控制工作的定位与职能进一步明晰,人才队伍的专业化程度要求不断提高,对高级专业人才的需求也迅速增长，这就要求各级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必须重视高级人才的引进和培养工作，不断提高人员素质，优化人员结构。

3.3 配置公平性差，地区发展不平衡

从公平性角度看，我国疾病预防控制人力资源在各地区间按人口配置的公平性较高,按地理配置的公平性较低。其中，按人口的配置的基尼系数从2009年的0.21提升到2014年的0.19，说明按人口配置的公平性有所好转，但是这种好转是建立在我国整体人力资源数量下降的基础之上的，并不能满足我国的需求现状。而按地理面积的配置公平性基本没变，基尼系数维持在0.56。同时，通过进一步对卫生人力资源与人口密度的关系进行分析，发现每万平方公里卫生人力资源量与人口密度呈高度正相关，这表明我国人力资源的配置方面较多考虑的是服务人口的影响,对地理因素和卫生服务可及性的影响则考虑的较少。近年来，我国逐渐将地理因素纳入到政策规划制定的依据标准之内，如对地域面积在50万平方公里以上且人口密度小于25人/平方公里的省、自治区的人员编制标准进行了相应调整。[15]目前，符合此条件的新疆、青海、西藏、内蒙古四个省份的每万人口疾病预防控制人员分别为2.8人、2.4人、3.6人和2.3人，较全国的平均水平1.7人有比较明显的优势，同时，从不同地区每万人口的疾病预防控制人员数量来看，西部地区增长较为明显，可见政策调整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近年来，国家陆续采取了一些类似的措施加强西部地区疾病预防控制体系能力建设,取得了一定效果，但由于西部地区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开展疾病预防控制工作成本较高，相比之下疾病预防控制人员队伍发展显得较为缓慢,与东部及沿海省份仍有较大的差距。[16]所以在今后的资源配置中，要注重人力资源配置的区域公平性，以保障各地区的协调发展。

综上，近些年来我国的疾病预防控制人力资源建设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是目前我国的疾病预防控制人力资源在数量、质量及配置公平性方面都存在问题，因而在今后的疾病预防控制体系的人力资源建设中，应着重从以上三个方面综合考虑，最终形成一个人员数量合理增长，人员质量进一步提升，人员配置公平性不断优化的长效的疾病预防控制机构人力资源建设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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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薛 云)

Current situation of human resources and distribution equity in th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in China

SU Bin-bin1, CAO Wei1, JIA Jin-zhong2, WANG Yuan-yuan1, HE Yi-heng1, ZHANG Chun-jie1, WANG Zhi-feng1

1. School of Public Health,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191， China 2. Graduate School Health Science Center of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191， China

Objective:BasedontheanalysisofthecurrentsituationofhumanresourcesdistributionintheCenterforDiseaseControlandPrevention(CDC)inChina,thisstudyaimstoprovideevidenceforthegovernmenttoenactproperstrategiesfromtheperspectiveofquantity,quality,anddistributionequity.Methods:TheresearchisstudiedthroughconductingadescriptiveanalysisonthequantityandqualityoftheCDCpersonnelin2009and2014,andevaluatingthedistributionequitythrougheducation,jobtitle,ageandchangesbyGiniCoefficient.Results:ThenumberoftheCDCpersonnelhaddeclinedby2.5%,andthetotalnumberofhealthworkersfellby4.1%from2009to2014.Concerningthequalityofpersonnelindiseasecontrolinstitutions,theratioofthepersonnelwithMastersdegreeintheCDCincreasedfrom2.8%to4.9%,theproportionofthepersonnelwithBachelorsdegreefrom22.7%roseto29.3%,aslightincreasewasobservedwiththepersonnelwithseniortitle,amongwhichthemedicalpractitioner(assistant)physicianswithseniortitleaccountedforincreasedfrom12.5%to14.5%.Onagestructure,theproportionoftheCDCstaffpersonnelaccountedformorethan45yearsofageincreasedfrom29.5%to30.6%,whichshowsatrendofageing.Fromtheperspectiveofhumanresourcesallocation,thereare22provincesintotalwiththeirpersonnelallocationbelowthestaffingstandards.Fromtheperspectiveofequity,thereisadifferencebetweentheprovincial-leveladministrationofhumanresourcesallocationintervalsinthediseasepreventionandcontrol.TheGinicoefficientasperpopulationdistributionwasaround0.2,whichindicatesgoodequity;andseeingfromthegeographicalareaconfiguration,theGiniCoefficientwasapproximately0.55,whichshowsgreatdisparity.Conclusion:ThesituationofdiseasecontrolandpreventionpersonnelinChinaneedstobeimprovedintermsofquantity,qualityanddistributionequityofitspersonnel.Simultaneously,theageingproblemsandunevenregionaldevelopmentcannotbeignoredaswell.

CenterforDiseaseControlandPrevention(CDC);Humanresources;Distributionequity

中国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学会课题 (A2-2013Y02-002)；北京大学医学部教育教学研究课题重点项目(J0332)

苏彬彬，男(1995年—)，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卫生事业管理及医学教育。E-mail：subinbin1995@163.com

贾金忠。E-mail：jiajinzhong@gmail.com

R

Adoi:10.3969/j.issn.1674-2982.2016.06.014

2016-04-26

2016-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