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一段时光

杨 敏

（浙江）

截一段时光

杨 敏

（浙江）

截一段时光，不多不少

够我们老去就好

清晨要淡一些。鸟叫声快乐地穿透树林

把负氧离子送到到我们屋里。你在翻老去的报纸，绿茶看着你

每看你一眼，便沉下去一片。我在缝补旗袍或者毛衣

就着一锅米香，把翩跹的青春，缝成一针一线

黄昏要有秋天和诗。孔雀菊三三两两，依偎在墙脚

它注视季节的那份深情，刚好淡过我五分。梧桐开始抖落倦意

若遇雨，它就把雨纳进根的心里。若遇风，它就让叶随风而去

我常常在院子里拾掇一首诗，而你依旧靠在窗前，拾掇我丢下的影子

夜要孤独。砚台自顾自喘息，猫自顾自打盹，那本写满岁月的书

敞开着，被它拥抱住的灯光，在我的白发上簪满回忆。你睡得

万般香甜，梦见的孩子们的脚印，和故乡的一样透明

每一个都疯长着少不经事的稻穗。我偶尔低头读你，偶尔低头读夜

时光里还要有一张老唱片，覆盖所有的午后。玫瑰踩住音符，在露台做手影戏的造型。桌子披着碎花布，单着，不与任何一物有往来。

我和你并肩，站在一排画架前，品尝同一首曲子的情绪

在水墨浓情处，我加点咖啡，你加点红酒，不说一句话

如果还可以有，那就让我们枯瘦的双臂，继续相依为命

搀扶着，走进一座老态龙钟的荒山。

从此，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