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积极行为支持年理论研究及发展探讨

袁箐

摘要： 积极行为支持（PBS）是由应用行为分析（ABA）与功能性行为评估（FBA）两大理论发展而来的，为问题行为者提供主观引导与客观环境因素分析的行为积极性矫正对策，其最终目的是改善使用者的生活质量与环境因素。因此回顾了1990-2015年积极行为支持研究的相关理论内容，对理论的产生（概念、背景与特点）、发展现状（理论衍化与文献计量衍化）进行了总结与归纳。最后总结研究现状并提出针对性建议，力求为国内相关研究提供理论与实践参考。

关键词：积极行为支持；理论；述评；1990-2015

中图分类号：D9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16.14.077

上世纪90年代左右，一种新型的，以“非厌恶”方式为主，改善学生认知过程与能力，不以成绩作为唯一评价方式的“积极行为支持”主张（Positive Behavior Support，PBS）产生。这种建立在早期应用行为分析（Applied Behavior Analysis，ABA）与功能性行为评估（Functional Behavior Assessment，FBA）两大教育理论基础上的新兴理论，在对学生的教育中进行了成功实践与拓展。然而该理论在传入我国后，其发展仍较为局限，仅在特殊教育与基础教育中有所尝试，未被广泛运用。为此，本文在回顾国内外已有理论成果的基础上，梳理PBS理论的发展历程，总结其中的重点与特点，力图为我国各层次教育及其它领域提供有益借鉴与针对性建议。

1积极行为支持（PBS）理论的产生

1.1积极行为支持（PBS）理论的概念

积极行为支持理论是基于应用行为分析法（Applied Behavior Analysis，ABA）与功能性行为评估（Functional Behavior Assessment，FBA）的核心内容加以整合构造的。其理论由来拥有较长时间的实践应用基础。

应用行为分析法源于1962年美国UCLA大学Lovaas教授在自闭症儿童患者上的纠正尝试。这种根据授予对象的行为特性，将纠正或教学目标精简为分列实施，直到授予对象掌握并能独立运用为止的一系列行为是该理论的核心；20世纪80年代，功能性行为评估成为主要的特教管理方式，该方法侧重于对不良行为发生的因素进行整理、测量及评估，并最终形成影响行为发生的一套还原过程的系统，其关注点从问题本身转移到造成问题的因素上，并通过多学科交叉的方法评估因素特征，形成一套能够在行为发生过程中引导个体朝正面发展的复杂体系；20世纪90年代初期，Meyer与Evans在研究“非厌恶”行为支持技术的过程中，提出以功能性行为评估体系为基础，通过强化教育引导个体主动朝积极方向发展，改变问题发生原因的各种客观促成因素，从而达到干预已有习惯性行为，减少、规避类似问题再次发生可能性的目的，包括积极支持、沟通、环境、功能分析与系统策略等部分。该理论力图实现在尊重个人价值的前提下，通过积极引导，改变问题行为对象的生活与思维方式，提升其学习、生活质量。由此可见，积极行为支持理论的由来是一种教育管理观念的逐渐深化与转变，由最初的步骤化解构问题，到中期的系统化重构原因，再到最终形成主观正向引导、客观系统重构的过程（如图1所示）。

图1积极行为支持内涵的演化机理1.2积极行为支持（PBS）理论产生的背景

1.2.1惩罚式教育的弊端

美式教育一向以满足学习者的各类需求为导向。1980年前，一些基础教育层次的学校不断发生学生违纪甚至反社会行为（如毒品、枪击案等），校方为保证他人学习权利，多采用惩罚方式对违纪者进行警告，严重者甚至被开除。研究者认为，某些严重违纪行为的发生基础社交能力缺失的体现。这种惩罚教育并不能从源头上阻止违纪的发生。因此，惩罚不但未使违纪者认识错误，反而引起家长、社会、政府的质疑。

1.2.2新哲学思潮的发展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欧洲现代主义思潮在美国的繁荣时期。这一时期的新哲学思潮代表是人本主义价值观、融合思想与新实用主义哲学。人本主义价值观倡导不以经验主义方法判断个体价值并尊重个体行为；融合思想提倡不同特性的行为主体应拥有相同的环境背景；新实用主义哲学则倡导知识运用的效率，即将不同的规章制度与社会现实通过理想的统一道德价值观进行和谐统一从而进行研究的调整过程。这三类新哲学思潮是积极行为支持理论中以人为本、统筹兼顾与多学科综合、多元方法解决核心问题等思想的客观写照。

1.2.3广泛的非厌恶疗法研究与《障碍者教育修正法案》的提出

在一段时间内，美国的某些残障学校偏向于使用厌恶性疗法（应用具有惩罚的厌恶刺激来矫正和消除某些不良行为的方法）纠正残障人士的一些不便习惯。在人本思潮的影响下，Honer等研究者开始了对非厌恶疗法的研究，并发现PBS能够在尊重残障者权利与尊严并使其不承受痛苦的前提下替代该疗法。该论断的提出使得美国政府在1997年颁布《障碍者教育修正法案》，并明确提出禁止对反社会倾向学生和残障人士使用厌恶疗法，考虑使用PBS或FBA疗法替代。该法案的提出是其全面在各层次教育系统进行实践的开端。

1.3积极行为支持（PBS）的理论特点

积极行为支持理论具有如下特点：第一，主客观结合。主客观结合是PBS理论的重要场域。积极行为支持对目标对象的积极、主观引导开始真正关注问题行为主体的心理，从而在主客观上把握问题的解决进程。第二，浓厚的行为科学内涵。积极行为支持立足于前两种行为理论之上，重新审视行为主体，依赖功能性行为评估的客观系统分析，实现以人为本的系统性解决方法。第三，预防与干预相结合。对问题行为者的积极引导改变了其被动接受解决方案的客体地位，成为主动选择、表达思维的行为解决主体，实现了“病态对象”到“积极对象”的转变。除引导预防外，积极改善问题行为发生的客观环境，促使目标主体保持友好的生活状态，减轻问题行为制约并最终实现生活方式的正向转变是该理论进行干预的重要表现。

2国内外积极行为支持（PBS）理论研究的发展现状

2.1理论衍化视角下的国内外积极行为支持（PBS）发展

由于积极行为支持理论在提出伊始是一种替换非厌恶教育的手段，因此其目标受众群体较小（问题行为者或残障人士），受关注低。直到1996年Walker等提出了著名的三层干预模式，一级干预针对全校所有学生，二级干预针对有问题行为倾向的目标学生，三级干预针对持续出现问题行为的特定学生，实现全面预防，这是首次将整个学校与学生进行统一的问题行为干预与预防，也是为非问题行为学生创造高品质学校生活、学习环境的重要举措。随后，1997年颁布的《美国障碍者教育法修订法案》要求在教育系统内对问题行为学生和残障学生适当施行积极行为支持模型，将该研究的对象从个体推向整个学校甚至教育系统层面。1999年，Lewis等提出一种增强学校对所有学生持续采用有效性实践的系统路径，即有效行为支持理论，但Horner等认为这其实是一种校园范围（School-Wide）内强调教师及职工掌握高效的校园积极行为支持（School-Wide Positive Behavior Support，SWPBS），Sugai认为SWPBS是在PBS基础上强调和衡量的成果集成，以数据作为证据进行三级预防-干预相关决策的定量方法（如图2所示）。一些研究者对此观点表示赞同，发表了以School-Wide为主题的积极行为支持研究。

图2SWPBS理论三级预防-干预模型2002年，Carr以进化的应用科学视角重新定义了积极行为支持理论：即使用教育方法扩大个人行为能力，用系统的变化方式重构个人生活环境，首要改变个人生活质量，其次减少问题行为的发生。2009年，Dunlap以五维度概括了积极行为支持理论，即满足行为个体在生理、社会、教育、后勤保障及医药上的支持，实现降低生活制约，提高生活质量的资源优化配置过程，并认为这是一种非原有研究视域的广义积极行为支持概念。同年，美国在教育系统中推行“干预—反应”（Response to Intervention，RTI）改革，Salor建议在改革中使用PBS理论探索新领域的管理模式，尤其是企业中的工作模式。该建议受到广泛认同，之后，积极行为支持理论扩展到家庭、公司职员培训等实践领域，国外PBS理论衍化过程如图3所示。

图3国外PBS理论衍化过程国内积极行为支持理论始于2007年杜玉虎等研究的改善随班就读儿童行为问题，同年的另2篇研究均以PBS理论作为实践模型探索残障儿童的教育问题。随后的研究在长时间内具有2类特点：第一，实践应用型成果较多，均是通过已有的研究成果探索实践操作的可行性方案，如一些残障学生的干预研究；第二，理论研究多为对国外先进理论的回顾与总结，仅对美国校园积极行为支持模式的介绍就有4篇类似成果，提出的启示都是对实践的指导，缺乏对PBS理论架构，路径再开发与创新探索。总的看来，国内积极行为支持理论的衍化表现为教育、临床医学的实践与国外已有研究成果的述评。国内PBS理论衍化如图4所示。

本研究对1990-2015年间国内外以积极行为支持为“篇名”的相关研究进行统计。通过Springer Link、Science Direct、EBSCO、Wed of Science等国际学术检索引擎，中国知网、万方数据、维普网及百度学术等国内学术检索引擎对搜集整理出相关文献成果在研究时间、学科应用及主要刊发期刊进行统计。整理发现，国际上以Positive Behavior Support为题的相关研究成果共有110篇，国内以积极行为支持为题的研究共有27篇。

2.2.1研究时间分布

由图5，PBS理论研究的时间分布与理论衍化视角下的发展吻合度极高。国外PBS研究共历经5段发展过程：第一段为1990-1993年，自Horner提出该论断后，此后3年未有其它新研究；第二段为1994-1998年，理论开始受到关注，以基础、特殊教育中的“非厌恶方式”为主题进行了一些探索；第三段为1999-2001年，主要以校园有效行为支持与积极行为支持理论的融合为主；第四段为2002-2007年，主要以积极行为支持理论的社会普遍适用性讨论为主；第五段为2009年至今，文献数量起伏较大，研究峰值一度在2012年达到22篇/年。本阶段除继续深化在教育教学领域的拓展应用，其它学科领域研究也有新的应用。

我国对积极行为理论的探讨直到2007年才由杜玉虎与刘春玲进行了尝试，总体研究数量较少。研究历程主要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7-2008年，以理论介绍和基础、特教内容为主；第二阶段是2009-2013年，以介绍美国实施积极行为支持理论的现状及相关临床医学、教育学的运用；第三阶段是2014-2015年，文献发表数量增长较快，前两个阶段的引入与介绍使得该理论的受关注程度逐渐增多。

总而言之，国内外积极行为支持研究热度在逐渐增加，国外研究者以不断尝试新学科领域的实践为主，而国内研究由于处于接受初期，仍以理论机理的原型实践与宣传总结为主。

通过相关文献检索引擎的“篇名”条件搜索，本研究将国际、国内上积极支持行为理论成果的主要刊发期刊进行了归类整理，如表1、表2所示。

110篇研究中，共有22篇发表成果被收录在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SCI）与科学引文索引扩展版（SCIE）中，SSCI 19篇、SCIE 3篇，收录比达20.0%。由表中的影响因子与排名可知，PBS研究成果的质量较好，均有在2000以上影响力的期刊中发表。由期刊名称可知：一方面，11类期刊中，有4类含有“Disability”残障内容，3类含有“Education”教育内容，3类含有“Impairment、Psychiatry、Therapy”临床医学内容。说明质量较高的PBS研究成果内容集中于临床医学、教育二大类学术期刊中，为国外该理论的核心研究主题；另一方面，有6篇研究均刊发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ositive Behavioral Support》中，该刊物是唯一直接以PBS理论命名并从相关理论与实践研究的专门性刊物，具有高度针对性与专业性。

27篇国内研究中，共4篇文章被收录入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1篇被收录于北京大学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收录比18.5%。高质量研究成果收录于以上四类期刊中，其复合影响因子均在0.400以上，且《中国特殊教育》影响因素达到1.258，表明被收录的5篇文章质量较好。

由期刊名称可知，相关研究集中于“特殊教育”、“医学”、“中小学教育”与“职业教育”即以教育与临床医学为主的积极行为支持理论核心研究内容。在剩余22篇发表于普通期刊的研究成果中，有4篇集中于《现代特殊教育》中，4篇为硕士研究生学位论文。这些期刊中，仍主要以“临床医学”（自闭症、孤独症、艾斯伯格综合征）、“教育”（课堂行为、高等教育）为主，辅之以“理论与综述”（美国践行PBS介绍、其它教育层级的理论适应性探索）等主题进行研究。另外，通过超星发现系统对PBS理论专著的检索，发现目前仅有昝飞在2013年出版了《积极行为支持——基于功能评估的问题行为干预》一本专著。说明我国在积极行为支持上的理论积累与探索仍有待提升。

综合来看，国内研究吸取了国际PBS研究的经验，在“教育”、“理论与综述”、“临床医学”上进行了一定探索。尽管国际上的PBS成果并未直接发表在以社区/家庭为主题的刊物中，但在社会领域的运用上，我国目前处于空白状态，如何更好的将积极行为支持理论应用到社会中是未来国内研究者应重点关注的主题。

3总结与展望

通过对该理论的归纳整合，得出以下结论：（1）积极行为支持理论源于应用行为分析与功能性分析，但理论内涵高于前理论，做到了主客观结合与以人为本的思想；（2）国内外现有以“积极行为支持”为篇名的研究成果总数较少，且时间分布呈现出不稳定的发展现状，国内研究成果数远落后于国外；（3）国内外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教育学、社区/家庭、理论与综述三类研究领域，且有一定数量的成果在具有影响力的国内外期刊上发表，整体研究水平较高。

未来，PBS研究应注意：第一，教育本质。积极行为支持研究的目的是更好的服务教育。在发展积极行为支持的过程中，应以其在教育情境中的理论构架为核心。国内研究者们应构筑国内积极行为支持理论核心，为国内更多的问题行为者提供有效服务。第二，利益相关者。目前PBS理论在诸如微观层面：问题行为者的朋友、同学、同事；中观层面：所在社区的其它居民或其它问题行为者；宏观层面：教育系统与政府机构等一系列利益相关者的研究上较为匮乏。问题行为者在接受PBS引导后，其朋友、同学的认知如何，其它未接受PBS服务的问题行为者会产生什么影响，政府层面又将如何对待PBS基层服务提供者的数量短缺？利益相关者所产生的一系列问题都将左右该理论在实践过程中的个体与社会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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