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熠
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心备受摧残,民族虚无、历史虚无和文化虚无的思潮在部分国人中间滋生蔓延,其突出的特征是盲目推崇西方文化,其秉持的信条就是“西方中心主义”或曰“西方主义”。西方主义者认为,中国“百事不如人”。当下,西方主义思潮仍有一定市场,其突出的表现就是把西方标准当作全能标准来剪裁、评判一切:合之则取,不合之则弃。
其实,西方主义本是19世纪西方殖民主义达到高峰时的产物。欧洲经历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以及工业化运动的洗礼,后来居上,成为率先驰入现代文明轨道的火车头。于是,东方主义式微,西方主义滋生。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现代化就是一个乡村从属于城市、农业民族从属于工业民族、东方从属于西方的过程,也即“世界历史”即资本殖民开始的历程。
如果说黑格尔还曾保留着某种客观态度,承认西方文化曾受惠于东方的话,那么,时下的一些西方主义者却断然否认这一切,他们甚至连中国是“四大古文明”之一和曾做出的“四大发明”都加以否认。他们不了解,“四大古文明”和“四大发明”不是中国人的自诩,而是18世纪和19世纪西方学术界的共识。如果说“四大发明”是物质层面的文化,那么,在思想文化和制度文明方面,中华民族同样对人类作出了卓越贡献。例如,16世纪中国哲学传入欧洲后成为17世纪欧洲近代哲学产生的催化剂,中国哲学在欧洲的传播还促进了18世纪的启蒙运动,中国的科举制度成为19世纪欧洲近代文官制度和考试制度的最初样板,等等。诸如此类,欧洲主流学界至今也不否认。
西方主义带来的某种认知错觉和知识误区,使一些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例如,康德作为“德国古典哲学”的创始人,却无人追问:中国早在公元前5世纪就已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哲学传统,为什么德国直到18世纪才有“古典哲学”?这里隐含着一个深层原因。暂且不论康德杰出的哲学贡献。我们发现,康德的祖师爷莱布尼茨、沃尔夫等人的哲学著作基本上都是用拉丁文写的(沃尔夫曾尝试着用德文写作),只是到了康德哲学才全部用德文写成。从这种意义上说,康德是真正属于德国民族的第一位哲学家。再如,每提到“哲学”二字,有人就自惭形秽,把崇敬的目光投向德国,甚至连德国大学中不知名的三流教授的书,在中国都有译本,有些甚至被热炒。而且,一提“哲学”二字,有人就把它说成是古希腊人的专利,一提“希腊哲学”就想到它是滔滔东向不曾断流的江河水。人们相信:亚里士多德著述300万言,近现代的欧洲哲学就是亚里士多德薪火的直接传承。却不知,直至13世纪之前,除教会学者的零星著述中有点滴信息之外,整个欧洲主流社会不知道有个叫亚里士多德的人!
由此可见,我们要真正树立文化自信,就必然要破除西方主义对我们的精神束缚。当然,破除西方中心主义并非要再树立华夏中心主义。无论对于西方文化还是中国文化,我们都要采取一种客观的、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同时,在当前西方话语霸权之下,我们更要主动弘扬自己的民族文化,让它以坚定的步伐走向世界,如同习近平同志所说的那样,不仅要让世界知道“舌尖上的中国”,还要让世界知道“学术中的中国”,“理论中的中国”,“哲学社会科学中的中国”,“为人类文明作贡献的中国”。
责任编辑 / 马永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