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国银行假账丑闻持续发酵失去全球市值第一大银行宝座

易苏辉

据《华尔街日报》13日凌晨报道，富国银行在当地时间12日宣布，该行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约翰·斯坦普夫将退休，即时生效。Stumpf宣布退休之前，富国银行虽然已解雇了5300名初级和中层员工，但没有任何高层员工受罚。 此前，该行已由于一桩销售丑闻而陷入困境。此丑闻涉及范围巨大，令人震惊。

据深读了解，富国银行是股神巴菲特最喜欢的银行，巴菲特从1989年起就开始投资这家银行。这次丑闻曝光，令富国银行失去了全球市值第一大银行宝座，被摩根大通反超。

曾是世界市值最高的富国银行

富国银行集团（Wells Fargo）自1852年成立于美国纽约，共有9千多家分行，总资产为1.5万亿美元，以零售银行业务为主，并从事批发银行及个人金融业务，在美国市场占有率非常高。在2013年成为全球市值最大银行，胜过中国工商银行，以超越同行的盈利深得股神巴菲特的青睐。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是该行最大的股东。

富国银行的发展历程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1852年至上世纪80 年代：脱胎于快递公司的社区银行。

富国银行的前身是1852 年成立的富国公司，主要在美国西部提供银行业务和快递服务。1905年，富国银行正式从富国公司分离。1960年起，富国银行逐步将网点由加利福尼亚北部向南部延伸，到上世纪80 年代已成为加州最大的社区银行之一。

第二阶段，上世纪80 年代至1994 年：跨州经营的地区性银行。

1982年，美国银行业跨州兼并政策开始松动。为适应监管政策变化，拓展业务收入来源，富国银行开始在加利福尼亚及邻近州并购经营。在整个80 年代及90 年代初，富国银行收购的金融机构超过了100家。

第三阶段，1995年至2008年：全国性银行。

自上世纪90年代，美国进一步放松了银行业跨州经营监管政策。为抓住政策机遇，提升在美国市场的地位，富国银行相继并购了第一州际银行、西北银行、美联银行等中大型银行，将经营范围扩展至全美。

第四阶段，2009年至今：全国性银行的整合提升。

2009年开始，富国银行开始与美联银行进行整合，包括整合业务系统、撤并重叠网点、重新安排撤并网点员工等。2011年年末，富国银行机构数量为9112个，较并购美联银行初期减少了近2000个，净利润也实现了连续攀升。

被曝伪造客户帐户

在富国银行宣布这一消息以前，该行曝出了一桩丑闻，内容是其社区银行部门的职员在未经客户授权的情况下开设了大约200万个秘密账户，其操作方法是：银行职员将客户卡上的资金挪至以此客户信息私自新开的账户中。由于现有账户中的资金被转移，客户会因账户余额不足缴纳银行管理费以及银行透支费。

除此之外，富国银行的雇员在不告知客户的情况下，私自申请了约56.5万个信用卡账户。而超过1.4万个账户产生了40万美金以上的费用，其中包括信用卡年费，利息以及透支保护费。

由于造假，富国银行将拿出500万美元偿还客户，并同意支付1.85亿美元的罚金。其中1亿将支付给消费者金融保护局，这是后者自2011年成立以来开出的最大一笔罚单。

《纽约时报》的报道称，从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作为美国少数几家大银行之一，富国银行一直能够保持连续的利润增长，“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其中的原因之一了。”

该丑闻第一次暴露于公众视野是2013年12月来自洛杉矶时报的一篇报道。今年9月8日，富国银行与美国消费者保护局、美国货币监查署办公室以及洛杉矶检方以1.85亿美元的金额，就200万未经客户允许开通账户案达成和解。此后，时任首席执行官John Stumpf在9月20日和次周分别向参议院和众议院作证。听证会上，参议员伊丽莎白·华伦直接表态，John Stumpf应该走人。

富国银行以其独特的“零售商”经营模式成为了美国银行业的翘楚并成为“股神”巴菲特的重仓股之一，而交叉销售被认为是其商业模式的基石。交叉销售帮助富国银行增加了客户黏性和单户贡献度。但正是交叉销售业绩高压迫使富国银行员工虚开了如此大规模的账户。中央财经大学银行研究中心主任郭田勇教授向澎湃新闻表示，交叉销售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问题还是在于银行内部管理不善，风控不到位。富国银行一度为了促使员工完成交叉销售业绩，不惜以解雇和终结员工职业生涯等为威胁。

新出任首席执行官的Sloan是企业部出身，这次爆发丑闻的是社区银行部门，他也因此没有卷入到此次丑闻中。Sloan去年11月开始接手首席运营官的职位，同时保持原来企业部主管的职务。也由于其企业部出身的原因，有声音指责他对零售业务重视程度不足。据路透社调查，200万个假账户中有部分是他在首席运营官任职期间操作完成的。

诉讼和监管缠身

如此众多未经授权的账户必将给富国银行带来源源不断的诉讼，并不可避免地造成费用和损失。虽然富国银行已与美国消费者保护局、美国货币监查署办公室以及洛杉矶检方在9月8日以1.85亿美元的金额，就200万未经客户允许开通账户案达成和解，但富国银行前景依旧不容乐观。

其他监管当局，如美国司法部和美国劳工部已经展开调查，富国仍将面临来自前员工、客户和股东的诉讼。因其假账户丑闻带来的监管和法律问题，高盛在10月12日下调了对富国银行的收益预期，成为过去一个月来第九家以同样原因下调富国银行收益预期的投行。芝加哥议会周三通过对富国银行维持一年的禁令，未来一年富国将不得在芝加哥城开展业务。上周，加州财长John Chiang宣布全州将在未来12个月内全面暂停与富国银行的业务往来。富国银行首席财务官John Shrewsberry称此次丑闻对第三季度营收影响不会太大，银行目前只是面临一些法律补偿问题，只不过这些问题公开后也许会刺激更多的人提起诉讼，而置富国于比较艰难的境地。

零售业务有待全面重建

明尼阿波利斯联邦储备银行行长Neel Kashkari指出，富国银行丑闻的问题之首是管理不善和管理层的错误决策，重新建立整个企业的销售文化势在必行。路透社分析称，高管们必须重建维持了20余年的销售激励和业绩管理机制，这将在招聘、培训和建立新的安全措施上花费很大的开销。富国需要重新培训的员工多达10万余人，遍及6000多个网点，其他的费用还包括招聘和聘请高端人才。而如今富国银行名誉严重受损，富国需要的人才是否愿意为富国工作也将是一个严峻的问题，据估计，重建销售和管理机制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因炮制假账户被B处罚后，富国银行市值蒸发约150亿美元

这一丑闻与赔钱无关，但与声誉息息相关。一开始，股市似未理会这一消息。1.85亿美元的罚款？拜托！与一般大型银行的法律支出相比，这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事实上，富国银行的股价在相关和解协议对外宣布的当天还上涨了。

但这起丑闻的反响已经远远超越了富国银行因这些伪造账户付出的罚款和赚取的微不足道的利润。或许这是因为许多消费者生活在一个财务身份盗窃已经（或者说理应）成为人们最大担忧的时代。这与金融危机期间围绕抵押贷款债券的所有不检行为是不一样的概念。毕竟对于普通民众而言，与抵押贷款债券相关的重罪也好，轻罪也罢，也许都更为抽象。

过去几天，美国股市极为动荡，因此很难说清楚富国银行究竟受到了多大的伤害，但显然是有些打击的。富国银行的股价三天内下跌逾6%，市值蒸发约150亿美元，其美国市值最大银行的头衔也让给了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持有的富国银行10%股权贬值约15亿美元，而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股价同期下跌约2.5%。

在富国银行股价下跌后，摩根大通成为市值最大的银行

富国银行此前的声誉在一定程度上（如果说不是很大程度上）受益于它作为巴菲特所青睐银行的身份。就在2016年7月，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向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简称：美联储）申请，提高该公司对富国银行的持股比例。比例超过10%需要监管审查。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已持有富国银行10%的股权，

前不久又向监管部门申请收购更多该行股票。

然而，由于其他原因，与富国银行的关系对于巴菲特而言是复杂的。正如记者杰斯汉密尔顿（Jesse Hamilton）上个月所报道的，一家银行向大型股东控制的企业提供贷款须遵循合法上限，而包括美联储在内的政府机构正在评估富国银行是否违反了这一规定。

9月13日，富国银行股价进一步下滑，该行取消了引发这场丑闻的零售银行销售目标。而有关这会对其业务产生多大潜在影响的疑问仍挥之不去。

富国银行首席执行官约翰施通普夫（John Stumpf）在一份公告中说：“我们希望确保客户有十足的信心，相信本行零售银行家们始终专注于客户的最佳利益。”

恢复这一信心将是个艰巨的任务，而这一信心到底遭到了多大打击仍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