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样学样

李本聪

钱学森的儿子钱永刚讲，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基本不作语言训导指导，这让他颇感奇怪。一次就餐的时候，他向父亲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父亲说：“你不是很聪明吗？”他想了想，忽然明白：父亲是不说，但他已经用行动告诉了自己，你应该怎样读书、做人和做事。

在大学生都就业严峻的时代，找一个教知识的老师，不难，可找一个兼而德行高洁的老师就不容易了。要知道，教育这个行业，传授知识只是表象，教人才是本质。不能否认，教育是个改造人心的活计，人心的堡垒还得靠人心的武器来攻克，人是要靠人来影响的。《后汉书》说：“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后面还有句贬义：“久入鲍肆，不知其臭。”民间俗语云，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跳假神。民国年间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对此说得更明，“教育就是小鱼跟着大鱼游”。“大鱼”者谁？老师，“小鱼”是学生。老师游得优美优雅，小鱼才会跟上来，一样游得优美优雅。

倘若教师的“样”出了问题，矮化、污化、恶化，学生就会游上歪路，误入歧途，轨迹扭曲。20世纪80年代，民办教师在乡村还大量存在，半边户，一只肩头担着教育教学，另一只担着责任田。A教师下地摘烤烟，私心膨胀，自家地里的不摘，把邻家的摘了，实际是偷，当场被田主人捉到。消息传开，村里舆论沸扬，唾沫星子满天飞。一家长找到校长，要求给他的孩子调换班级，不要偷人家烤烟那位老师教了：“我怕贼老师把我家小娃教成贼学生。”逻辑就这样简单，可你能说不对吗？

教师在学生面前须树立三个方面的“样”：做人，做事，做学问。

做人的样。身正为范，首先言必信，行必果，果必昭于世。不能天桥把式，嘴上功夫，只说不做。其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要学生做到的自己先做到，倘使圣人标准，自己也做不到，那就别拿来难为学生。最后是有话好好说，有理好好讲，温润、温暖，细心、细腻，宽容、宽厚。既然我们说的是真理，要相信学生迟早是会感悟到的。只要春风吹过，草儿自会变绿。

做事的样。教学要有自己的顶层设计，信仰、理念、教法、探索、创新，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备课要在教材里出生入死，上课要全身心投入，批阅要精准发力，辅导要因材施教。课前要有预习、课中要有练习、课后要有复习，检查要急速跟进，既要授学生予鱼，也要授学生予渔，教是为了不教。培养人重在情商，情商比智商更重要。一个持之以恒、坚韧不拔的学生，不论放在哪里，优秀只是个时间问题；培养人重在细节，细节决定成功，细节也决定你能否把学生教育好。学生讲了粗话，招招手，过来过来，同学，话不能这么说，向人家赔礼道歉……

做学问的样。教师的工作就是以身作则，带领学生在教室里做学问。带领学生细致观察，带领学生缜密思考，带领学生分析研究，带领学生书写表达，带领学生寻找知识、探求真理，带领学生自我成长，带领学生进行生命构建。“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风吹草就动，教师在学生面前立好了这些样子，熏陶、感染、润物细无声，学生就会羡慕、仰慕、敬慕你，追随先生，像先生一样丰富起来，渊博起来，高尚起来，春暖花开，正能量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