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
2015年11月20日,一部名为《妈妈我爱你》的亲情电影感动了亿万观众,网友评论:“从别人母亲身上,看到了自己妈妈的影子。”这部电影根据上海张辉营销管理有限公司创办人张辉和他的妈妈潘立芳的故事改编,也由他们母子本色出演。
拾荒母亲,在苦难里让孩子挺起胸膛
1977年8月,张辉出生于安徽亳州市涡阳县,他是家里的老大,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父母都是农民,为了供几个孩子读书,张辉的母亲潘立芳年轻的时候便外出捡废品。
初二那年暑假,张辉瞒着父母带着弟弟妹妹在县城附近捡瓶子,挣些零花钱。从老乡口中知道这事后,潘立芳气冲冲地赶回了家,在垃圾场找到他们并质问道:“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张辉第一次见母亲发这么大的火,他吓坏了,委屈地说:“我们在家都没事,就想着出来挣点钱。”潘立芳操起一根棍子就往张辉身上抽,一边打一边流泪。潘立芳伤心地说:“知道妈妈为什么要到外地去捡废品吗?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说咱们家闲话。弟弟妹妹还小,如果在学校里被人说是捡废品的,他们怎么办?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其他的不是你们该管的事。”潘立芳丢下棍子,把几个孩子领回了家。
此后,张辉安心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高中毕业后,张辉考上了安徽省阜阳师范学院。大四时,他想考研,但又怕加重家里的负担,心里异常矛盾。潘立芳劝他:“想读就继续读,别错过。”有了母亲的支持,2002年,张辉顺利考入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潘立芳这些年就在上海拾荒,张辉到学校报到后决定去看看她。一路询问,张辉终于找到了一片破旧的拆迁区。一面废弃的墙壁前支起了一个简陋的棚子,上面搭几层塑料薄膜,这就是潘立芳的安身之所。潘立芳高兴地把张辉迎进屋:“这地方又大又不要钱。看这些锅碗瓢盆,都是我捡来的,洗干净都能用,这个棚子冬天能挡风,夏天能挡雨,对我来说足够了。”张辉听后鼻子一酸说:“妈,今天学校没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捡废品,行不?”没想到,潘立芳一口答应了:“好,咱俩一起捡,肯定能捡不少。”
穿梭在大街小巷,张辉和潘立芳翻找着一个又一个的垃圾桶。提着袋子,张辉跟潘立芳唠起了闲话:“妈,你还记得不,以前我们捡瓶子,被你一顿打,现在你怎么……”潘立芳笑了笑:“以前你们小,经不起一点闲言碎语,但现在你大了,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能不受影响,所以妈妈不怕你跟着一起出来。”张辉觉得母亲虽然没文化,但却像个智者,她用自己微弱的力量保护着孩子,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拦在孩子面前,什么时候该放手。
几天后,张辉领着潘立芳到自己就读的上海师范大学逛了逛。看着整洁的操场、高大的教学楼,潘立芳笑了。在食堂吃过饭后,潘立芳拉着张辉的手,嘱咐他:“这学校真好,你一定要好好念书。”从那之后,潘立芳经常来学校里找张辉,每次都是坐在宿舍的台阶前,见了面寒暄几句,留下几百元钱,然后匆匆地赶回去。为了不让潘立芳那么劳累,张辉一个人做了四份家教,还在一家英语培训公司找了一份工作。
拽着儿子捡废品,把丢下的面子拾起来
在英语培训公司,张辉工作得很卖力,业绩也相当不错。他还找来了几个朋友,来公司里一起发展。然而,就在他准备大展拳脚时,老板却忽然决定把公司搬回老家,员工全部辞退。这一下,张辉蒙了,不仅他自己失业了,被他叫到公司的几个朋友也丢了工作。茫然之中,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了张辉。张辉心一横,决定自己开一家公司,继续做英语培训。
想要开公司,第一个难题就是资金问题。张辉手里攒了一点钱,他又向在湖南打工的小妹张小倩借了一点钱,可还是不够。潘立芳从女儿那知道后,拿着所有的积蓄找到了张辉:“妈妈的钱不多,但是多少也能帮你一点。以后有困难不许再瞒着我,如果连家里人都不说,还能靠谁。”接过那带着体温的一沓零钱,张辉再一次黯然泪下。
2004年,张辉注册成立了上海地球村文化发展传播有限公司,专门做英语培训。公司一开始没有什么生意,很快入不敷出,连员工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为了儿子,潘立芳一家一家地去拜托那些“拾荒友”,东拼西凑,筹措了一万多元,这才解了张辉的燃眉之急。张辉最难的那段日子里,潘立芳靠着拾荒的钱,帮他把公司撑了下来。
慢慢地,公司的生意有了起色。然而,第一次创业的张辉只顾着公司的发展,却忽视了团队的管理。随着公司越做越好,那些创业最初的合作伙伴开始对张辉有了怨言,2007年8月,几个合伙人偷偷注册了新公司,带着大部分的资金和所有的老师和学生资源,离开了张辉。
公司倒了,张辉也倒了,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了四天四夜。潘立芳费尽力气,想把儿子拖到卫生间里去洗把脸。张辉却一把推开了潘立芳的手:“妈,你别管我,现在公司没了,人没了,钱没了,我什么都没了。”潘立芳打来一盆水,硬是给儿子洗了把脸,并开导说:“钱没了没关系,人要是倒了,可就啥都没了。”潘立芳把儿子带回自己住的地方,张辉却总是沉默不语,像个呆子一样,潘立芳很着急。
几天后,潘立芳把儿子从床上拉了起来:“从今天开始,你跟我一起去捡废品。你小,妈妈可以养你,你读书,妈妈也可以养你;但你现在大了,难道还要妈妈养你吗?”潘立芳的语气决绝,张辉的犟脾气也上来了,跟着母亲走出了门。一连十几天,潘立芳都拉着儿子去拾废品,还特意往人多的地方去。有些拾荒的老乡看不下去了,对潘立芳说:“你儿子是研究生,你咋让他干这事?”“怎么不能干,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不丢人。”看着母亲跟别人据理力争,张辉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自己一个研究生,难道就这样一蹶不振吗?
张辉决定从头开始,还是做英语培训。他利用从前的资源,重新招募了一批员工。这一次,张辉对每一位员工都真心相待,给他们很好的待遇和工作环境。2008年,张辉创办了上海张辉营销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并担任总裁,公司开始扩大业务,从做英语培训转型为做企业培训。2010年,张辉又创办了香港财富商学院。同一年,他与相恋四年的女友结婚,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并把潘立芳接到家里享福。和潘立芳一起搬进来的,还有她拾荒时从不离身的那身行头。
拍部电影送给母亲,为母爱点一次赞
2013年,张辉又创办了上海领航者产业集团。他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不仅让母亲过上了好日子,还把弟弟妹妹都接到了上海,只有父亲放不下老家的几亩地,不肯来上海生活。每年过年,张辉都会开着车,带上一家人赶回老家,和父亲团聚。
虽然生活条件好了,潘立芳却依旧勤俭节约,不管孩子们给她买什么,她总说不需要。潘立芳喜欢和几个孩子聊天,说的最多的还是过去拾荒的那些事。听得多了,张辉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拍一部电影送给母亲,就以母亲的故事为原型,他和母亲来做主演,以此给母亲留下一份纪念。
为了完成这个梦想,2014年,张辉创办了上海领航者影视传媒集团,组建了一支完整的影视团队。当张辉把拍电影的想法告诉潘立芳时,潘立芳诧异了许久,她局促不安地问:“我能行吗?”张辉点点头:“妈,你一定可以。”
张辉找来一位专业编剧,让母亲把这些年的故事详细地说给他听,再由编剧写成剧本。张辉给电影命名为《妈妈我爱你》,以此来表达他对妈妈的感恩和爱。
2015年5月20日,经过一系列的筹备工作,电影开拍了,张辉和母亲潘立芳本色出演,重新回味了一次当年的心酸和艰辛。一开始面对镜头,潘立芳总是很紧张,一句台词说上许多遍都拍不好,张辉让她放松,对她说:“妈,你就是在演你自己,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演。”慢慢地,面对镜头,潘立芳放松了下来,表现自然了很多。
一个月后,电影的拍摄工作基本结束。经过后期的剪辑处理,2015年11月,《妈妈我爱你》登陆爱奇艺、优酷等各大视频网站。《妈妈我爱你》再现了母亲潘立芳为了养育孩子所遭受的辛苦,母亲瘦小的身躯背着破旧的塑料口袋,靠拾捡路边的废品供儿子读书,拉着他渡过人生中一次次的难关。儿子因为事业受挫而萎靡不振时,母亲单薄的脊背,却给了他最大的支撑。
在电影的最后,潘立芳拉着小孙女的手,从家门口缓缓走出,四岁半的小孙女一袭白裙,欢快地一蹦一跳,牵着奶奶的手一步步走远,她们面前,绿树成荫,阳光从树叶间撒下,照亮了一条平坦而广阔的路。这个充满希望和温暖的结尾,给这部电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电影之外,张辉相信,母亲和一家人幸福的生活,还要延续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