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不再为你难过(六)

2016-12-22 20:14顾白白
花火B 2016年12期
关键词:少爷

顾白白

前期回顾:宁泽川误会舒颜,一怒之下将她辞退。巧合之下宁泽川撞见舒妈妈邻居欺负舒颜母女,上前解围,舒颜对泽川袒露心声,两人之间误会解除。

对她诸多照顾的欧子宸再次为舒颜送来手机,脸上是她从没见过的悲伤……

“咦?少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愣过之后,她顺了顺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朝他走去。

宁泽川望着马路延长线上跑远的背影,答非所问:“那是谁?”

“以前住在一个院里的邻居哥哥。”

宁泽川收回冷漠的视线,扭过头,看了眼她手里提的袋子,又转到她脸上,话锋一转:“你上午旷工了。”

“啊?”

舒颜摸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皱着眉看着他严肃的脸,突然明白了,敢情他是来找她回去上班的啊。舒颜的心里涌上一些感动,还有一些得意,摸摸鼻子提醒他:“你昨天不是开除我啦?”

想了想,她又火上添油:“而且昨天我回去时太急,还把装蟋蟀的小竹篓丢了。”

宁泽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哦。”

舒颜看他破天荒没冲自己发脾气,起了玩心,从塑料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逗他:“而且,我有手机可以还你了哦。”

宁泽川冷眼睨她,一把抓住她乱晃的手:“这么贵重的东西,一个邻居哥哥而已,你要得起?”

舒颜一愣,撇撇嘴,老实回答:“要不起,我会还他的。”

手被包裹在另一只热乎柔软的手中,舒颜目光下滑,落在两人还抓在一起的手上,就愣住了。紧接着,宁泽川也意识到了这点,不动声色地放开,两人都有些尴尬。

舒颜挠挠头:“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睡觉啦。”

说着,她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我滚回我家去啊。”舒颜背着手,小老太太一样,把宁泽川昨天对她说的话丢了过去。

没走几步,她就感觉身后一阵风,然后衣服领子叫人拽住了。

“上班去。”

去羲和的路上,舒颜坐在闭目养神的宁泽川旁边,不停拿眼瞟他,心里头还嘟囔,经过昨日兵荒马乱的一天,她以为自己得操劳出个小伤风小发烧来着,博得一些人,比如自己身边这位的同情,让他更内疚一点,以后对她好一点。可没想到的是,她睡了一天,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不适,反而有种生龙活虎的精气神。

舒颜想,自己真的没有一个电视剧女主角的命啊。

在这个暑假快要接近末尾的时候,江州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江州遇到了八十年难遇的暴雨季,临近的几个县甚至暴发了山洪,城市里许多个地段也形成了积水,这种现象多出现在城中村,那里的管道杂乱无章,排水排污不畅,成为了重灾区。

二是宁国集团成立了慈善基金,号召江州的富商为抗灾捐款,自己身先士卒,捐了一百万,资助了十多个孩子,并表示宁国集团将来会有一个专门的部门做慈善,持续不断地资助一些家境困难的孩子。

宁国集团的善举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有人拍手称好,也有人觉得是借机炒作。

而彼时,舒颜正跟在母亲后头,踏进宁家主宅。

江先生正在里面等着她们,身边还坐着一位衣着高贵的女人。女人扫过来的目光冷冷的,让舒颜莫名有些熟悉,她当即就明白了,那位一定是宁泽川的妈妈。

她礼貌地叫了声:“先生、夫人。”

两个称呼,就摆正了自己在宁家借住的身份。

冷冷端坐的宁瑶目光微闪,这个女孩子模样不怎么出众,一进门就拘谨地跟在她母亲身后,举止间颇为见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过分懂事了些。

“叫叔叔阿姨就好,舒医生是我们家的恩人,你就把我当你叔叔看,不要那么见外。”

看出江泊舟刻意掩饰的紧张,宁瑶笑出了声。然后,她看向一直垂着头的施蔓丽,昂着美丽高贵的脸道:“你们就放心在这里住下,事出突然,家里也没什么空房间,我只好先安排了那里给你们住着,有什么照顾不周的,一定要告诉我。”

施蔓丽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头:“不会,那里很好,是我们麻烦你们了。”

之后就是大人间的客套话,舒颜没心思听,退在阴影里,眼珠子悄悄地到处转悠,像是在找什么。

见状,坐在监控室看着大厅里一切状况的少年,眯了眯眼睛。

恭玉站在他身后,盯着屏幕饶有兴致地问道:“她在找什么?”

宁泽川的嘴角不可思议地弯起来,找什么?他才不想知道呢。

这场暴雨和它来时一样,走得也让人猝不及防,天空还落着未尽的雨滴时,太阳就迫不及待地钻出了云层。紧接着,宁家的家仆就忙碌了起来,将多日未见阳光的衣物、被单全拿出来洗晒,借住在宁家的舒颜也跟在后头帮忙。宁家太大,郁郁葱葱的梧桐隔开了三幢外貌相似的别墅——舒颜一家被安排在靠近门口的那幢别墅里,宁家的家仆和保安都住在那里。而此刻,因为晒的衣物太多,她已行至宁家深处,最里面的那幢别墅边缘。

白色床单在晾衣绳上一字排开,风一阵阵吹,还带着些许湿意的床单微微动了动,被雨水冲洗干净的空气里就尽是柠檬味洗衣粉的味道。

舒颜熟练地从桶里捞起潮湿的被单,拧干,再甩一甩,水珠四溅,躲避的视线里多了一个颀长的影子。

“哎?”

那坐在对面阳台软榻上捧着本书晒太阳的俊逸少年,可不就是她的宁少爷。

“喂,宁少爷!”

她兴奋地跳起来冲他挥手,又怕叫人看见,动作不敢太大,声音也不敢太大,活像做贼一样。

宁泽川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倒是他身后那个“靠枕”动了动,探出个慵懒的脑袋来,揉着眼睛看向树影里和袋鼠一样蹦跶的女孩。

“那是舒颜?”

宁泽川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页,发出个单音节的“嗯”。

“要叫她过来吗?”

“随便。”

恭玉暧昧地笑了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着舒颜招了招手:“舒颜,从那边上来呀。”

他指的地方是一处半人高的灌木丛,宁泽川用余光瞥见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见舒颜想也没想,就开始翻越灌木丛,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恭玉一直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当舒颜有些狼狈地翻过来,爬上阳台站在他们面前后,他看着舒颜的头发里插着的几片树叶,终于爆发出一长串的笑。

舒颜微微喘气,抹了把额上溢出的汗,又拍了拍衣服上的碎叶,不明所以地看着恭玉:“看到我有这么开心吗?”

于是,恭玉捂着肚子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泽川抬眼看了她一眼,把手里的书握成一个筒状,将桌上的水杯推了过去,又指了指玻璃门后的茶水间:“去倒了,换杯清水。”

舒颜自然地接过杯子,边走边盯着看,杯子里装的是冰镇酸梅汁,倒了多可惜呀!她舔舔嘴唇,捧着杯子回头,发现宁泽川在看书,并未注意她。于是,舒颜仰起头,把杯口悬在唇上几厘米处,将酸梅汁倒进嘴里。倒得急了,她差点咳出来,匆忙把杯子里里外外洗了一遍,又用热水烫了,然后重新倒了杯清水,回到阳台上:“少爷,水来了。”

宁泽川没说话,手里保持翻书的动作,舒颜瞥了眼,书页上蚂蚁般的长串陌生字母让她两眼发花,而宁泽川看起来读得毫不费力,一页接一页地翻。舒颜忍不住发问:“少爷,这是什么字啊?你都看得懂?”

“法语。”

恭玉在一旁颇为自豪:“这算什么,我们少爷还会德语、西班牙语、日语呢。”

舒颜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宁泽川,过去她一直以为宁泽川和她差不多大,现在看来一定是他常年生病导致身体瘦弱,才会让他看起来年纪小,其实已经不小了。于是,她便脱口问道:“少爷,你今年多大啊?”

“十八。”

才比她大两岁,就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恭玉看见舒颜的嘴张成了“〇”,忍不住调侃:“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少爷还有更厉害的呢。”

舒颜朝他瞪过去:“你们少爷这么厉害,那你跟在他身边,怎么半点都没学到啊?”

恭玉不服气:“那是你没见着我厉害的时候。”

舒颜咧着嘴特别不信地“嘁”了声,恭玉被她这个表情气得要死:“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天没去羲和,要不是我跟少爷说好话,你早被开除了。”

拌嘴的两人都没注意到,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说着的宁泽川,此刻正冷冷地看着他们,脸色有些难看。

宁泽川只觉得他们吵得他心烦意乱,让他想到四个字:欢喜冤家。于是,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恼火,一伸脚,踢翻矮凳,动静之大成功让两人停止了拌嘴,他扫了眼恭玉,目光幽幽一转,落在舒颜身上:“有闲情吵架,你的衣服晾完了?”

“晾、晾完了,”舒颜吞了吞口水,谄媚地往宁泽川跟前一坐,着急解释,“我家被大水冲了,我以为你们知道的。”想到什么,舒颜又对宁泽川道,“对了,少爷,我现在借住在你们家,江先生让的……”

宁泽川默了默:“我知道。”

那夜突发暴雨,他被噼里啪啦的雨声惊醒,心神不宁,一夜未睡。天一亮他就让恭叔去城中村看看,那时她们已经不在了。等恭叔顺藤摸瓜找到安置城中村村民的体育馆时,她们又被他父亲安排的人抢先一步接到了羲和。

当天晚上,父亲就在饭桌上说,他要发展慈善事业,顺便将舒医生的遗孀接回来住些时日,询问大家的意见。

母亲阴阳怪气地笑着说:“现在你才是宁氏的主人,你只需要做决定,何必多此一举,询问我们的意见,好像在座的有谁能说一个‘不字一样。”

闻言,父亲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于是,将舒颜母女接到宁家住的这件事,就在这么一种诡异的氛围下定了下来。

舒颜还在嘟囔:“可是你家太大了,我在这儿住了好几天,竟然都没有碰见你。”

宁泽川不动声色,拿了支笔,在书上画了起来。

恭玉又逮着了挤对她的机会:“养病的人受不了太重的湿气,下雨天自然都在房里待着,你爸是个医生,你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

舒颜受教,脸红了红:“我又不是医生。”

“刺啦——”宁泽川撕下了一页书,递给舒颜。

“这是什么?”舒颜盯着那几个数字问,有点像电话,又比普通的电话号码要少几个数字。

“内线。”

宁泽川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继续翻开书。

舒颜眨了眨眼,一脸懵懂。

“宁家的内线,用你们佣人房的电话拨这个,直通少爷房里,有事和少爷说就打这个。”恭玉看出她没明白宁泽川的意思,补充道。

“我知道啦!要你说!”

从宁泽川那儿回去后,舒颜才想起自己还有东西一直忘了还他。于是,她拿了东西就一路飞奔过去,回到阳台,却发现只剩下恭玉一个人。

恭玉躺在软榻上,跷着个二郎腿,一手垫在头下,一手拿了串葡萄,看着舒颜懒懒地道:“少爷出去了,怎么了?”

舒颜给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我还他手帕。”

恭玉摆了摆手:“我们少爷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随便处置吧。”

舒颜想起第一次在羲和误喝了他药的事,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自我安慰:“有洁癖的人是这样的。”

恭玉把葡萄一丢,不乐意了:“谁跟你说我们少爷有洁癖的。”

“啊?”

“你知道少爷为什么不喜欢和人靠得近吗?”恭玉坐了起来,看着一脸疑惑的舒颜,脸上头一次露出难过的表情,“少爷打小就病着,大家表面上因他的身份对他尊重,可是背地里都很嫌弃他,少爷用过的东西没人愿意碰……他的病并不是什么传染病,可那些人都害怕少爷会传染他们,久而久之,不用他们这么做,少爷也认为他的病会传染,和他靠得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他才会与每个人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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