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鼎铭
“党报的群众性”是中国共产党党报理论中的一个概念,使用较为普遍,其内涵也随着党报建设的持续推进而不断丰富与深化。
早期党报关于“群众”的论述主要指涉对群众的宣传鼓动。例如1929年中共宣传工作决议提到;“要注意对于群众直接要求的鼓动,并且要使鼓动与宣传联系起来……所以,党必须特别注意于随时抓住每个实际问题去鼓动群众,将这种鼓动口号联系到宣传口号上来,这样,群众才会有兴趣而接受拥护我们的政治口号。”1930年3月26日《红旗》杂志发表《提高我们党报的作用》,再次确认了党报对于鼓动群众、教育群众所发挥的重要作用;“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共产党,必须有全国范围内的经常定期的政治机关报,有系统的对全国无产阶级及广大的劳苦群众作广大的政治教育……”这里的“群众”概念,与当时革命处于低潮,群众基础薄弱的现实状况相关,党需要借助党报进行宣传,从而、鼓动与教育群众,从而扩大党在群众中的影响。
1942年4月1日,《解放日报》改版社论《致读者》将这个概念与党报的党性、战斗性、组织性并列为党报“四性”。这篇社论关于群众性的解释如下;“密切地与群众联系,反映群众的情绪、生活需求和要求,记载他们的可歌可泣的英勇奋斗的事迹,反映他们身受的苦难和惨痛,宣达他们的意见和呼声。报纸的任务;不仅要充实群众的知识,扩大他们的眼界,启发他们的觉悟,教导他们,组织他们,而且要成为他们的反映者、喉舌,与他们共患难的朋友。”可以看出,在40年代初党对党报的群众性的理解有所发展,把反映群众提到了日程上。
1942年8月25日,《解放日报》发表题为《展开通讯员工作》的社论,把发展通讯员视为群众性的主要内涵之一。文章指出;“我们的报纸是党的报纸,同时也是群众的报纸,群众的利益、群众的情绪是党决定政策的依据,群众的意见、群众的行动也是考验我们政策的依据与工作标尺……因此,我们的报纸就不仅需要有能干的编辑与优秀的记者,而尤其需要有生活在广大人民中间的,参加在各项实际工作里面的群众通讯员。”其后,《解放日报》社长博古对此做了进一步解释,他说;“我们不仅是带了笔自己去写,更需要培植当地的通讯员。只有依靠广大通讯员,报纸才能有群众基础。他们熟悉当地情况,了解本身业务。我们必须虚心地向他们学习,细心地帮助他们,组织他们。除了现有的特约通讯员以外,更要注意培养工农兵通讯员。”据当时《解放日报》记者田方的回忆;“通过一系列的努力,到1944年11月,全边区通讯员已近2000人,其中工农兵通讯员1100多人。他们为报纸提供的地方消息,占地方消息总数的1/2左右。这就使《解放日报》有了广泛的群众基础,大大加强了报纸和实际以及和群众的联系。”由此,共产党对党报“群众性”的理解进一步深化,它不仅是启发群众,反映群众的声音,而且是让群众加入到党报的内容生产过程中,拉近了党报与群众的距离。
随后,党报进一步提出了向群众学习的要求。1945年5月16日《解放日报》社论《提高一步一纪念本报创刊四周年》提出;“我们报纸的内容,一切从群众中来,又到群众中去。”“要求广大新闻工作者向群众学习,甘当人民群众的小学生,当好人民公仆。”同年7月《晋察冀日报》的社论《三论如何提高一步》表述得更为明确;“写群众要写得好,还要老老实实的去学群众、不但要学群众的创造经验,学群众的英勇诚实,而且要学群众的习惯语言,使我们的报道真正能够体现广大群众自己的生活与斗争,而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
除上述内容之外,党报的“群众性”还表现在党报文风方面的改进。毛泽东在《反对党八股》一文就曾明确指出;“共产党员如果真想做宣传,就要看对象,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文章、演说、谈话、写字是给什么人看、给什么人听的,否则就等于下决心不要人看,不要人听。”1942年8月4日,《解放日报》刊发了胡乔木写的社论《报纸和新的文风》,他提出了“如何来建立新鲜活泼生动有趣的文风”这一重要问题,要求党报“打破一切固定的格式”,“不公式化”,“少点‘八股气”;“内容要有新的东西”,要寻找新的材料,同时又要写得“具体细致”、“亲切有味”、“深刻精到”。不过,“建立新的文风,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这是长期学习和工作的过程”,“废除党八股,建立新文风,只有在不断的刻苦的努力中才能达到”。这年《解放日报》社长博古对编辑部的指示中也曾提出“写什么”和“怎样写”的问题,他说道;“我们要去发掘埋藏在群众生活中积极的东西,在平凡的群众里,去找出他们正在创造的新事物。浮光掠影、走马观花的作风要丢掉。只有深入地了解事物,才能浅出地把它反映出来。写作的文字和形式要打破老一套,废除新闻八股,要写出老百姓的语言,但要反对庸俗的通俗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