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斯亮++龚灿
穆拉吉(Tjamena Murangi)医生正在诊治一位女患者,患者的手臂上有一块大面积的感染伤口。“抱歉,丝丝,我很抱歉。”医生用轻柔的语气安抚着她,同时为她擦拭伤口。患者安静地坐着,但她的面部因为伤口疼痛而扭曲。在这座坐落在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的医院里,周一早晨人满为患,在急诊室里,有许多人等待着治疗。穆拉吉医生年仅25岁,身材瘦小,却带有一种沉稳的自信,卡图图拉医院的病人们似乎非常信任他。当地今年共有37名经过培训后毕业的甲级医生,穆拉吉就是其中之一。
在2010年纳米比亚第一所医学院建立之前,医学生们不得不到其他国家——如南非、俄罗斯、古巴和中国等——去留学接受教育。因此,穆拉吉医生这些本土培养的医生可以被视为本国公共医疗卫生服务转型的先锋。
纳米比亚国土面积很大,超过824平方公里,但人口只有250万,乡村和干旱地区人烟稀少。这意味着医生主要都集中在城市,因而有些病人需要长途跋涉后才能得到医治。
这天早上就有人从50多公里远的地方来到卡图图拉医院。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而医生们已感受到了压力。
“有时候工作量可以说大得吓人,你会发现自己有许多病患需要诊治,你没有时间休息,深感疲倦,这对患者的照料真的非常不利。”穆拉吉医生说。
不过这种境况正在不断得到改善,许多人相信医学院能够为该国医生短缺的窘况带来一个长期且行之有效的解决办法。
在卡图图拉医院里排队候诊的患者
世界医疗卫生组织一度表示,公共医疗医护人员的短缺问题阻碍了纳米比亚的发展。有专家表示,其中一个短缺的原因是自1990年独立之后,纳米比亚大部分国民才开始接触公共医疗卫生服务。而较高的艾滋病感染率、农村医疗卫生资源的短缺、数量有限的培训设施、陈旧的基础设施以及治疗仪器的短缺都使该国的公共医疗问题变得更为复杂。
卫生部副部长朱丽叶·卡文图纳用“脆弱”一词来形容该国的医疗状况,但她认为国家正走在正确的发展轨道上。“我们正在进行前所未有的大规模的医生培训。我们的研究表明,我们的医院需要药剂师、物理治疗师、牙医等不同专业的医疗人员来与医生们共同工作。”
过去许多年里,纳米比亚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资助学生到海外求学。为谋求更丰厚的酬劳和更舒适的工作环境,有部分海外毕业生转入私人保健领域,但私人保健是大部分民众可望而不可即的。人们希望本土医学毕业生的出现能够改变这一现状。
纳米比亚卫生部副部长说:“这些毕业生是纳米比亚的骄傲。许多从国外回来的医生都希望可以留在首都温得和克,但我们的本土医生们清楚地了解我们的医疗体系,他们希望能够走出去,到乡村去工作,为人民谋求实在的好处。”
对于很多家庭来说,高昂的医学费用几乎没有办法承担。穆拉吉家中四个兄弟姐妹都依靠政府资助才完成学业,他是家里老大,他表示,如果不是政府的支持,幸运地获得了全额奖学金,自己也许就没法成为一名医生。“我毕业的时候,家里人可自豪了。他们甚至鼓励我如果可能的话去继续深造,这对于我们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距离喧嚣的医院不远的地方,纳米比亚未来的医生们正挤在一个实验室里进行神经病症的诊断和学习。在纳米比亚大学的医疗科学中心建立之初,只有50个学生,现在它已经拥有了400名学生,他们中大多数是纳米比亚人。
学校的校园建设则和教学同时展开。校园里矗立着高大宏伟又时尚的红灰色建筑。这样摩登的建筑在当地破败的建筑群中非常亮眼。
一群大一学生坐在咖啡厅里,享受着课间休息时光。金佳(Nzinga Mwanachilenga)说:“能够在这样一个熟悉的环境里学习再好不过了。的确,我也希望能够出国留学,去学习更多的知识,可这里才是最需要我的地方。”另一位学生达潘杜拉(Ndapandula Hamunime)说,她曾经在匈牙利学习了一年,现在回到了家乡。“我想这里的学习项目对于纳米比亚社会更加合适,更能帮助到人们。在项目的初期,我们和社区有着非常紧密的合作,也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关系。”
获得一个医学学位可谓来之不易。纳米比亚政府经常派遣学生到南非开普敦大学深造,学费大约是一年64500兰特(约合4640美金),和派往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的学费不相上下。
珍妮弗(Jennifer Muyenga-Muyenga)说:“我想有很多人对学医很感兴趣,可他们无法上课,因为这里没有相应课程可以提供给他们,他们也无法支付海外学习的高额费用。建立我们自己的医科大学则能够改变这一局面,这还意味着我在学习的同时可以和家人一起生活。”
这些本土培养的医生们希望能帮助更多患者,同时他们也需要来自受过国际培训的医生们的帮助。纳米尼亚的医疗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很多人对此有充足的信心,总有一天在这个国家,有品质的健康不再被视为一种奢侈,而是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