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无名氏的一段爱情传奇

2016-12-16 21:26高延萍
黄河黄土黄种人 2016年11期
关键词:雅歌西安

高延萍

20世纪40年代,在中国文坛,出现了一位耀眼的新星——无名氏,他的长篇小说《北极风情画》《塔里的女人》等,深受读者喜爱,成为当时文坛上很少有的畅销书。

新中国成立后,无名氏在文坛消失了。直到20世纪80年代无名氏赴台定居,人们才再次看到他的名字和新作品,原来之前他一直隐居在杭州。一个著名的作家隐居、沉寂了几十年,这是为什么呢?

他对她一见钟情

无名氏的原名叫卜乃夫,1942年,25岁的他离开重庆,跟随流亡到中国的韩国光复军参谋长李范奭来到西安,李范奭在此兼任韩国光复军第二支队队长,而卜乃夫则在该支队负责宣传工作,他与李范奭同住一个院子里。

1943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卜乃夫正在院中散步。这时,走进来三个客人,为首的是一个青年,接着是一个外国老太太,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穿着黑色长裙、白色高跟鞋,椭圆形、白皙的脸上,有一种古典美,尤其是她的身材,高大丰满,在中国女子中极其罕见。卜乃夫心想:难道她是一个西洋女子?虽然只是匆匆几瞥,但年轻女子却令卜乃夫怦然心动。

三位客人向卜乃夫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李范奭的房间。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卜乃夫有事去找李范奭,一进门,他再次看到这三个客人,李范奭向卜乃夫介绍道:“这位是刘莎菲女士,苏联莫斯科人,这是她的女儿妲尼娅,中国名字叫刘雅歌,那位是她的儿子尼古拉,中国名字叫刘震亚。他们的父亲刘藻滨是中国人,曾是中国驻苏联高级外交官。”随后,李范奭又向三个客人介绍了卜乃夫。

刘雅歌果然是一个混血儿!卜乃夫细细打量起她来,只见她穿着一件翠绿色西式连衣长裙,有一头异国特点的暗棕色卷发,漂亮的脸上,没有西洋女人的凹眼睛、高鼻子。她的美丽与高雅气质令卜乃夫十分着迷。

几天后,卜乃夫从李范奭那里得知刘雅歌的身世:她的父亲刘藻滨曾任中国驻苏联大使馆参赞,抗日战争伊始,刘藻滨以“交通部特派专员”的身份前往乌鲁木齐,负责筹备欧亚通航。可是,刘藻滨一到乌鲁木齐便没有了消息,刘雅歌的母亲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到处打听丈夫的消息,最后辗转来到西安。经李范奭介绍,现在刘雅歌的母亲任黄埔军校西安7分校外语班俄语教官,年方19岁的刘雅歌也在该班任教,18岁的弟弟刘震亚则在此接受军官教育。

尽管卜乃夫对刘雅歌一见钟情,但他无法经常见到刘雅歌,因为她一家住在离西安几十里远的王曲留村。卜乃夫企盼着再次与她相见。

机会终于来了,几个月后的除夕,韩国光复军第二支队举行宴会,李范奭邀请了好多朋友。在宴会上,卜乃夫看到了刘雅歌,他不时地注视着她,也许刘雅歌看到了,她在给卜乃夫敬酒时说:“你在《华北新闻》上连载的《北极风情画》我全看了,我的好多同事、学生每天必读,大家都被它迷住了。”卜乃夫一听,特别激动,他想不到自己上个月刚开始连载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就被这个自己偷偷喜欢的姑娘注意到了。

紧接着,舞会开始了,热情、奔放的刘雅歌和黄埔军校学生张慕飞跳起了交谊舞,卜乃夫又羡慕又忌妒,心想:自己要是会跳交谊舞该多好呀,这样就可以轻搂刘雅歌的腰肢了!

曲终人散,卜乃夫怅然若失,他渴望天天见到这位可心的女子,可惜她不在城里住。

他向她大胆求爱

不久,卜乃夫在李范奭的房间里再次遇到刘雅歌,他抓住机会和她多谈了几句,并说自己有很多文学名著,可以借给她看,她可以到他房间去选。刘雅歌答应了,她第一次来到了卜乃夫的房间,卜乃夫趁机说:“你真漂亮,也很有魅力。”卜乃夫这样恭维自己,一向开朗、大方的刘雅歌脸红了,她连忙岔开话题道:“现在,全西安都在谈你的小说,许多青年男女都着了迷。”

卜乃夫有些得意,但仍谦虚地说:“《北极风情画》我写得不好,你想想,全书15万字,我只写了20天,能写好吗?”

刘雅歌十分惊讶,说:“什么?20天?一天差不多得写8000字,真不可思议。”她被卜乃夫的才华所打动,接着说:“每天在报纸上只能看一段,真不过瘾,我们都急着想知道故事结局,你能不能把未发表的那部分内容优先告诉我?”

卜乃夫从抽屉里取出一沓稿纸,递给她说:“这份原稿你带回去好了,看完了准会让你大失所望,可别怪我!”

刘雅歌拿起《北极风情画》原稿和屠格涅夫的两部小说告辞了。当卜乃夫得知刘雅歌这天晚上就睡在办公室时,便把自己的呢子大衣借给她盖。第二天早晨,卜乃夫问刘雅歌睡得怎么样。刘雅歌感激地说:“盖上你那件大衣,怪暖和的,我睡得很香。”

卜乃夫借机在她耳边轻声说:“那不是大衣,是我的情谊悄悄盖着你。”

对卜乃夫这样一个刚认识就敢大胆表白的人,一贯热情、奔放的刘雅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不懂她的心

为了趁热打铁,几天后,卜乃夫决定骑着自行车到几十里外的王曲留村去看刘雅歌。他买了一大堆礼物,穿着崭新的衣服,神采奕奕地出发了。可出城不久,天突然暗下来,刮起了大风,阵阵黄土向他迎面扑过来……

好不容易到达王曲留村,卜乃夫先在一家茶馆要了一盆水,把自己的脸洗得干干净净,又花10分钟掸掉了身上的黄土,这才兴高采烈地走进了刘雅歌所住的小院。

刘雅歌对卜乃夫的突然造访很是惊喜,她把他引到自己的寝室。卜乃夫惊奇地发现,她的寝室里坐了好几个年轻人,刘雅歌向他介绍,他们大都是黄埔军校外语班的学生。卜乃夫看到这几个年轻人对刘雅歌大献殷勤,突然明白他们是来追求刘雅歌的。卜乃夫不慌不忙,口若悬河地大谈文学、人生、爱情,出尽了风头。

晚上,刘雅歌送卜乃夫出寝室时,对他说:“今晚,大家完全听你一个人说,你像古罗马凯撒,统治了所有人。”卜乃夫说:“哪里有美丽的女子,哪里就有诗人的灵感,今夜,我所有的灵感都来自你。”

第二天上午,卜乃夫向刘雅歌告别时,他热情地邀请她到西安去住几天,他陪她好好玩玩。刘雅歌答应了。

隔了一天,刘雅歌果真来到了西安,卜乃夫请她到西来顺吃羊肉泡馍,到天福咖啡馆喝咖啡,陪她看电影、观戏,到莲湖公园喝茶,黄昏时分又带她来到新城大广场,欣赏西安的“夕阳鸦阵”。

一天,在东来顺吃午餐时,卜乃夫点了三道菜:拔丝苹果、拔丝芋泥和糖醋里脊。刘雅歌大为惊讶,问:“这三道菜平日我最喜欢吃,卜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次除夕聚餐,你说过,东来顺这三道菜,你最喜欢。”卜乃夫笑着说。

“你的记忆力真好!”刘雅歌感叹道。

“连这点记性都没有,怎么请美丽的刘雅歌小姐上馆子?”卜乃夫不失时机地恭维道。

临分手时,卜乃夫热情地邀请她:“我随时欢迎你到西安来,我会放下所有的一切陪你。”

10天后,刘雅歌又翩然而至,卜乃夫又请她玩了两天。刘雅歌喜欢逛街、购物,卜乃夫不厌其烦地陪她从东大街逛到西大街。傍晚,他陪她在柏树林散步时,卜乃夫情不自禁地说:“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像你这样有一种成熟的灿烂,闪电式的燃烧,我被你的形体与灵魂照亮、唤醒,这是一种幸福……”

对卜乃夫诗一样的表白,刘雅歌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哦,你的声音真美!”

经过接连几个周末的邀请、盛情款待及感情丰富的表白,卜乃夫以为他完全俘获了刘雅歌的心。不料,随后的两个周末,答应再来的刘雅歌却未来,卜乃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再也忍不住了,星期一,他买了一大堆水果、罐头去王曲留村看她,这才知道她的弟弟得了伤寒,正在住院。

晚上,卜乃夫和刘雅歌进行了一次谈话,卜乃夫问:“你愿不愿意我永远坐在你身边,和你这样谈话?”

此时,刘雅歌沉默了。其实,在她的周围,有一大群追求者,其中狂热的追求者除了卜乃夫外,还有黄埔军校的副官曹朗,俄语念得好、又画得一手好画的麦敬希。刘雅歌虽然很欣赏卜乃夫的才华,但却不喜欢他那文质彬彬的气质。她是一个有着一半欧洲白人血统的女子,生性风流、浪漫,她喜欢风流倜傥、剽悍英武、粗犷中带有一点野性的军官。但她不好意思伤卜乃夫的心,所以就没有回答。

她拒绝了他的爱

1944年春天的一天,李范奭

告诉卜乃夫:刘雅歌和麦敬希订婚了,他们要离开西安到兰州去。

卜乃夫顿时像跌进了万丈深渊,他昏昏沉沉地冲出屋子,在街上像个疯子一样乱转着。

在痛苦中煎熬了一夜的卜乃夫第二天早上专门赶到车站去给刘雅歌送行。卜乃夫表面笑谈着,但却掩饰不了他内心巨大的痛苦。刘雅歌心软了,安慰他说:“麦敬希说他愿意陪我去找我的父亲,如果我们不订婚,行动就不方便。你放心,我绝不会和他结婚的,我到兰州只是去看看,不久会回来的。”

在卜乃夫的日思夜盼中,1945年5月的一天,刘雅歌终于回来了。她告诉卜乃夫,麦敬希气量狭小,非常自私,他们常吵架,于是她借口母亲身体不适,回到了西安。

刘雅歌的话让卜乃夫一扫心头多日的阴云,他又振奋起来,说:“这些日子,你像一条金鱼,在我记忆的水池里游,每一个夜里,我都能看到你……”

看卜乃夫又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刘雅歌笑了。

几天后,卜乃夫和好朋友张慕飞同赴王曲留村。晚上,只有卜乃夫和刘雅歌在屋子时,他像一阵旋风似的突然把她抱在怀里,猛烈地吻着她的红唇……

刘雅歌没有拒绝他的吻,卜乃夫以为她属于自己了,回到西安后,他便给她写了一封信:“今天上午归来,直到此时,我的心脏还在快速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激情淹没了我,……你的一瞥、一笑、一言、一动如华丽的乐句、音符占有我全部记忆,我为这种占有感到幸福,一个声音不停在我耳边回响:‘现在,她终于是我的了。”

然而,满怀爱情之火的卜乃夫万万没想到盼来的却是一场冰雹。3天后,卜乃夫收到了刘雅歌的回信,她在信中写道:“看完你的信,我觉得真好笑。天啊,你究竟在想什么?当时,我一时高兴,让你吻了我,那是逢场作戏。老实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当然,你这个人很有趣,和你做普通朋友,在一起玩玩,也未尝不可……”卜乃夫的心一下跌入了冰窟。

不折不挠仍爱着她

尽管刘雅歌拒绝了他,但卜乃夫骨子里仍然深爱着她。

刘雅歌给他回那封冰冷的信的第9天,卜乃夫在队部会客室里又遇见了她,他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卜乃夫说:“让我们忘记一切吧……告诉我,现在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刘雅歌吞吞吐吐地说,她急需5000元钱。卜乃夫二话没说,给她凑了5000元钱,于是两人又开始交往起来。

有一次刘雅歌病了,卜乃夫独自守着她达6个小时,她醒来后,感激地说:“你这样直直坐着,不累么?”卜乃夫摇摇头说:“这样守着你,我永远不会累。”

她有些感动,可能想到不该对卜乃夫那样绝情,便有些愧疚地说:“我一向骄傲,独断独行惯了,其实,我一直非常敬重你……”

卜乃夫又看到了希望。然而,刘雅歌的未婚夫麦敬希从兰州回来了,卜乃夫决定找他谈谈,劝他解除和刘雅歌的婚约。谁知两人一见面就激烈地争吵起来,麦敬希指责卜乃夫不该“第三者”插足。两人从晚上7点一直争吵到半夜,结果两人都没有说服对方。事后卜乃夫才知道,那晚麦敬希暗带了一把手枪,准备把他这个情敌打死,幸亏麦敬希没有失去理智。

此后,卜乃夫仍不时给刘雅歌经济上的援助,她对他的援助来者不拒,并报以妩媚的微笑和甜蜜的话语。这让卜乃夫又误解了,特别是在刘雅歌打听到父亲的消息,急需汇两万元钱给父亲时,卜乃夫慷慨解囊,他认为这时提出和刘雅歌订婚,她一定会接受的。

在一个美丽的月夜,卜乃夫再一次向刘雅歌表白:“雅歌,我是爱你的,我现在用最大的诚意,向你伸出手,恳求你接受我!”

卜乃夫向刘雅歌伸出右手,期待着,可她却没有向他伸手,她郑重其事地说:“卜,在我的生活里,假如我曾真正尊敬过什么人,那就是你!假如我曾真正崇拜过什么人,那就是你!你是这样不平凡!可是,仔细想想,你又很神秘……我终于发现我们的性格不同。我们不可能结合。也许,我觉得你太老实了,太好了,好得叫人不能忍受了。我喜欢坏一点的男人,一个带有魔鬼味的男人……”

刘雅歌的话像一阵奇异的旋风,顿时把卜乃夫卷入冰窖,他的血液冻结了,他说不出一句话来,默不作声地回到住处。

被爱情刺伤了的卜乃夫决定离开西安到重庆去,临行前,他客客气气地给刘雅歌写了一封信,告诉她倘若她今后有什么困难,尽可给他来信,他将给她解决,他还在信中附了6000元钱。

卜乃夫请张慕飞把信带给刘雅歌,又买了些水果、糖果、鲜花等,让张慕飞一并带给她。

阔别4年后的见面

在重庆,卜乃夫每月仍请西安的朋友给刘雅歌送鲜花、水果、糖果等,并每月接济她5000元钱。直到有一天,朋友从西安来信说,刘雅歌已交了新男朋友,而且不止一个。卜乃夫这才死了心,他通知朋友,停止给刘雅歌送钱物。

在重庆,卜乃夫迎来了抗日战争的胜利。这年秋天,张慕飞到重庆办事,两个老朋友相聚,分外高兴,张慕飞告诉卜乃夫,刘雅歌在西安交男朋友很随便,曾和一些空军以及美国兵混在一起。张慕飞还说:“我看,这个混血女子和你在一起,不合适……”卜乃夫听了这话,无奈地说:“我和她是不合适。”

1946年的春天,卜乃夫迁到了杭州。在这里,经过两年多的奋斗,他完成了《无名书》初稿第一卷和第二卷,约64万字,并出版了9部书,这些书,深受读者的喜爱。接着,他又开始创作《无名书》初稿第三卷。事业上的成功,令卜乃夫不免又想起爱情,又思念起刘雅歌来,他四处打听刘雅歌的情况,可是由于当时内战开始,他打听不到刘雅歌的消息。

1948年冬天,张慕飞来杭州看卜乃夫,并带来了刘雅歌的消息,刘雅歌此时在南京一家电影公司工作,她和麦敬希分手后又和曹朗结婚了,和曹朗结婚不到两个月,曹朗调到了汉口,据说他俩的感情也不好。

张慕飞临走时,卜乃夫托他带一封信给刘雅歌。他在信中说,希望能见到她,如果她能回信,他立即去看她。不久,卜乃夫收到了刘雅歌的回信,刘雅歌在信中说她所工作的电影公司已经倒闭,她现在已获得一个新的工作,福建参谋学校聘她去做俄语教官,几天内,她将出发赴上海,然后搭船到福建。卜乃夫决定到上海去见刘雅歌,并劝她不要去福建。

在上海,卜乃夫好不容易见到了已分别4年的刘雅歌,而此时的刘雅歌与以前判若两人:一件土气的淡绿色棉旗袍,包裹着她微驼的瘦削身体。枯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又黄又干,两眼黯然无光。她的头发,没有烫,显得稀疏、蓬乱。在这个女人身上,已看不到一丝一毫青春的痕迹,她虽然只有二十四五岁,但看上去却像30多岁了。

卜乃夫非常失望,他敷衍了刘雅歌两天。1948年的最后一天,是卜乃夫和刘雅歌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日子,从此,两人便天各一方。

爱是没有尾声的

回到杭州后,卜乃夫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仍深深地爱着刘雅歌,他幻想着自己能改变她,甚至能帮她恢复她的青春。他计划带她到西湖边,让她徜徉在大自然中,沉浸在优美的诗歌、绘画、音乐与文学作品中,让她感受到人间真正的温暖、幸福、光明。然后,他将不顾家庭的反对,朋友的嘲笑,社会的非议,与她结婚。

卜乃夫一切都想好后,他立即给已经到达广州的刘雅歌去了一封信,希望她能与曹朗协商离婚,然后飞到杭州,他将敞开怀抱迎接她,和她白头偕老。然而,此时局势大变,南京、上海、杭州相继解放。刘雅歌无法从广州到杭州,再说了,就算她到了杭州,愿不愿意和卜乃夫结婚也是个未知数。

从此,卜乃夫便没有了刘雅歌的消息。刘雅歌随后去了台湾,在台湾,她和曹朗生了一个女儿,后又离婚,1975年,她带着老母和女儿定居美国。而卜乃夫却一直保留着对刘雅歌的爱,居住在杭州,直到1985年移居台湾。几十年里,卜乃夫用这份爱抵挡住了无数个寂寞的日子。

1962年,卜乃夫在最困难时,他开始把对刘雅歌深切的爱和怀念倾吐于稿纸上,通过写这部爱情自传,以此来获得精神食粮。“文化大革命”中,他被抄家,为了保存这部被他视为第二生命的爱情自传稿,他把手稿藏到一位朋友家中,然而造反派们还是知道了,最终将这部手稿拿走。随后,卜乃夫因受一位朋友的牵连,锒铛入狱。在狱中,卜乃夫仍以对刘雅歌的怀念来消磨那些非人的日子,他每天都打着腹稿,决心一旦走出牢门,就重新写这部爱情自传。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卜乃夫被平反,他被拿走的手稿也退还给了他。1982年,他带着他的这部爱情自传稿以探亲的名义来到香港。就在他的探亲签证即将到期的时候,他遇到一个深爱他的作品的姑娘——年仅27岁的马福美小姐,这个年轻的台湾姑娘向他这个已经65岁的作家深情表白,后来,还带他来到了台湾。在台湾,他出版了他的这部爱情自传《绿色的回忆》,了却了他一生的夙愿,然后又开始了他的另一段爱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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