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检视翻译教学模式中的学生间叙事话语研究

徐颖颖，郭遂红

（广东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 湛江 524088）

同伴检视翻译教学模式中的学生间叙事话语研究

徐颖颖，郭遂红

（广东海洋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 湛江 524088）

研究同伴检视模式中学生间叙事话语分析以过程为焦点的新型教学模式对翻译能力培养的教学效度及相关影响因素。经对同伴间检视叙事话语数据量化与具体例子并结合学生检视一二稿中翻译错误进行分析，发现语言属性与情感属性是影响建立同伴检视有效教学场的关键因素。语言属性主要指错误叙事话语和模糊叙事话语对同伴检视辨析度与接受度的影响。情感属性主要指通过积极情感交流建立互相信任、互相接受和能产生移情作用的教学场。

同伴检视；翻译教学；叙事话语

翻译教学主要研究如何用最佳的方式来教授学生了解外国语言与文化背景和相应翻译技巧。张美芳[1]提出“翻译教学”旨在培养学生的双语交际能力，这种能力包含可能性、可行性、合适性和表现性等参数。如何传授学生分辨翻译多选的可能并在多种选项中找到最接近原文的译文是翻译教学难题之一，也是外语教学研究关注的一项，但现实中却往往因为难度太高等原因而不受重视或不知如何开展相关的教学[2]。

那是否意味着翻译无法教？Bell[3]提出翻译的产品需要经过翻译的过程才能制造出来, 所以只有理解了翻译的过程, 才能更好地帮助我们进行翻译实践。同伴检视翻译教学模式，是参考写作过程模式提出 3个阶段即计划（planning）、传译（translating）和检视（reviewing）[4]来创建互动性、以过程为向导的新型翻译教学模式。为了检验其教学效度，笔者曾通过同伴检视翻译教学模式中被检视者的一二稿翻译错误进行对比研究[5]，发现同伴检视教学模式对翻译词语选择与句子意义的把握有一定效果但不明显，并且在统计时发现单凭检视结果来评估这种教学模式的成效是不充分的，原因一是发现部分同伴检视结果在一稿中没有记录，可能造成错误归类出现偏差；二是同伴检视是一个互动性讨论的过程，影响检视结果的接受度与辨析度各种因素无法从单一习作错误收集来呈现出来，所以本文通过研究学生进行同伴检视的叙事话语内容，结合对应错误分析来进一步挖掘同伴检视教学模式有效性和可能存在的问题。

叙事，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交流方式，起源于叙事学、解释学、结构主义等理论，开始主要应用于文学写作研究领域，但社会学研究从上世纪 80年代开始发生叙事转向[6]18，原因是强调规律性的理论语言产生了“合法化”的危机，即从各种教学事例中总结出来的科学规律本应该更好解释各种教学中所产生的问题，但事实上则是过于迷信所谓的合法“权威”反而会更无法找到真实个案和真正的出路。叙事转向则指的是从宏大叙事的高大宏观转向经验叙事的细节描写研究。细节经验叙事以微观层面展现，让“非合法化”的沉默大多数即教师或学生进行陈述，虽然他们往往不被承认是教育创造者，但他们也进行着具有意义的实践，这体现后现代理论对那些被忽视的“声音”（voice）[15]20关注。以往的教学叙事通常主要研究教师[7-9]，但教与学是相辅相成的，学生也是教学系统不可或缺的成分，所以本文用学生间的互动作为叙事话语研究的主体，通过教学叙事置经验事实于前台[16]99和变熟为生（defamilization）[17]65来异化(alien)[18]76平时习以为常的事实的方法，从一个新的侧面来阐述同伴检视翻译教学模式的优劣。

1　研究设计

1.1研究目的

本研究主要为了研究以下几个主要问题：（1）研究同伴检视翻译教学中以过程为焦点叙事话语的特征及各种影响因素；（2）结合检视结果即学生一二稿翻译错误的对比来研究以过程为焦点的同伴检视叙事话语，从而评价同伴检视教学模式的教学效度。

1.2研究对象

本研究主要选取本校非英语专业的123个学生并选取清华大学出版社的《新编汉英语篇翻译强化训练》里《圣诞歌声》作为实验材料，材料选取以下准则[14]即（1）每篇文章都必须涉及2个或2个以上含有文化要素的翻译知识点；（2）主题应是受试熟悉的；（3）专业术语要少；（4）供受试使用的打印稿要保证清晰；（5）适合的长度及难度。然后按以下顺序进行同伴检视翻译教学。

同伴检视资料的采集主要参考研究译者思维过程的有声思维方式，即让学生录下同伴检视叙事的过程，然后事后转录成文字，最后让专业老师进行分类。

1.3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采取科学数据量化方法结合实例来对检视过程中互动叙事内容与检视结果中翻译错误进行研究。有人质疑教学叙事是无意义的罗列，无法充分表达事实，所以不具有理论价值。但叙事研究不是单纯的罗列，它找出由理论驱动下的“别有匠心”质化现实的研究意义，量化研究者通过搜集数据来呈现，而质化经验研究则通过观察发生的每个细节来促进理论建立。在康奈利和克兰迪宁提出的“三维叙事探究空间”（Three Dimensional Narrative Inquiry Space）[10]中，叙事探究过程围绕3个事件：现场、现场文本和研究文本，现场文本不是普遍意义上的资料，是产生于现场经验的复杂混合本，是经过选择的、演绎解释的经验记录。这正反映具体细节的经验叙事不会影响量化的科学数据作用，反而会进一步从现实的侧面验证其真实性，所以本文提出通过实证研究来分析教学叙事数据化、多层面去探究同伴检视对翻译教学的影响。

2　结果与讨论

影响叙事的因素概括为6种，即发送者、接受者、信息自身、代码、情境、联系，其互相关系如图1所示。[11]

同伴检视，通过学生间建立一定范围有效互动性教学场来促进翻译技巧与知识的交流与习得。这种教学场叙事话语的成功创建受3种因素影响：主体间性，渗透性和陶冶性。主体间性则受“我—他”关系中的语言属性和情感属性所影响。其中语言属性指图1中同伴检视叙事话语中语言层面中信息与代码在知识互动中的效果，体现在检视者对错误的叙事准确性与被检视者对检视结果的理解与接受度。情感属性指图1中同伴检视有效教学场“情景”建立所需要的互动性气氛营造。以下通过数据量化与实例来分析两种属性间的关系及其对建立有效教学场的作用。

图1　影响叙事因素关系Fig.1　The relation between the elements that affect narrative

经分析，主要同伴检视互动性叙事主要呈现2种形式：一是单向检视，表只有单纯罗列错误（类型c）；二是双向检视，即检视者与被检视者之间的互动性讨论（类型b）。根据检视互动性与效果，同伴检视叙事话语类型可以分成 13种类型。然后 b或c就与数字搭配来表示单向检视和双向检视的不同类型（表1）。

表1　同伴检视叙事话语类型Table 1　the narrative discourse types of peer review

为了呈现同伴互动性检视叙事的真实教学效度，本文结合分析学生同伴检视中的翻译错误统计方法[5]，即分为原稿错误被检视改稿正确（ldy2n）、原稿错误没被检视改稿错误（lyn2y）、原稿错误被检视改稿错误（ldy2y）、原稿正确被检视改稿正确（lnd2n）、原稿正确被检视改稿错误（lnd2y）。

2.1语言层面

准确度主要指检视者在检视过程中能准确地指出翻译存在的错误比率。影响准确度的要素包括在1yd2y里有指正但指正存在错误和在1nd2y里把原本没错的部分检视成错误而导致二稿出现错误。表2是互动性叙事话语在1yd2y和1nd2y里的类型分布。

表2　互动性叙事话语在1yd2y和1nd2y里的类型分布一Table2　Distribution 1 of the type of interactive narrative discourse in 1yd2y and 1nd2y

由以上统计可见，同伴检视对翻译错误讨论度（b7）排名是第一名，这表明叙事话语互动性充分。而什么具体因素阻碍有效教学场的建立而影响同伴检视效度？本文把以上讨论叙事类型归纳成评论错误、评论模糊和评论正确这 3种并统计其在1yd2y和1nd2y里的类型分布（表3）。

表3　互动性叙事话语在1yd2y和1nd2y里的类型分布二Table 3　Distribution2 of the type of interactive narrative discourse in 1yd2y and 1nd2y

可见，决定准确度的原因除了同伴检视叙事话语存在错误，还包括同伴检视叙事话语模糊性与不确定性，即没有具体分析出原因或最后结论，这样使被检视者对错误认识不足而不知如何去更改，具体例子见表4。

从以上的例子可见从词语、句法到标点符号，同伴检视叙事话语的模糊性与不确定性导致被检视者无视其翻译错误或选择错误的修改方式，不利于翻译知识的习得。

表4　互动性叙事模糊话语实例Table 4 The example of vague discourse in interactive narrative

再者，根据表3和表4统计结果显示一个奇怪现象，发现在1yd2y里仍存在b2和b4。经分析与b2和b4伴随的叙事话语类型发现，即在同伴检视结果正确的情况下，翻译错误仍然存在（表5）。

表5　1yd2y中b2和b4伴随的叙事话语类型与分布Table 5　The distribution and types of narrative discourse with b2 and b4 in 1yd2y

与b2和b4伴随的叙事话语b9比率最高，这表明检视者提供检视解释内容虽然对，但缺少对真正错误的辨别，这是造成同伴检视无法达到充分教学效度的主要原因。如在翻译“看到一个穿脏花裙子的黑老女人，摇晃着生了痛风病的胖腿”时，学生梁在一二稿都存在如下翻译错误：

一稿：we could see..woman who wore.Dress.（加粗斜体部分表示错误）

二稿：^a..woman in a ..dress.(^表示缺译)

以下是他们的同伴检视叙事话语：

——就算你是说这段话是修饰这个老女人的分句里，现在已经有一个动词，这里又有一个动词

——梁：其实是分开的，它是形容它的，是从句，有who 连，她穿着脏花裙子，分句可以多用1个动词

——多的动词在从句里应该没关系，像排比句

——不应该用过去式

——梁：应该用过去式

——你已经有了一个

——梁：不可以有？

——应该改为ing,伴随的非动词性

——梁：这里意思就是看到她在做。

通过以上叙事话语，可发现同伴检视针对梁的翻译错误陈述正确，但只着眼于语法不可多谓语而没有真正发现里面包含的“see sb do”这个固定结构，最后导致学生梁在二稿里采用缺译或少译的方式。可见，虽然被检视者对翻译知识有正确认识，但仍受检视者对检视内容理解所影响，如检视者辨别错误方向产生偏差，即使被检视者认识正确也会无法改正翻译错误，所以检视者与被检视者对叙事话语中信息辨析度会影响翻译知识交换获得的成效。

2.2情感层面

同伴检视成功的教学场所涉及的情景因素主要指学生对同伴检视模式的适应度，这包括他们可以摆脱害怕、受威胁等情感属性进行有效主体间叙事交流，如学生A在与学生B讨论时没建立足够的教学场，出现“不说了，让老师跟你讲”这种打击性语言，使学生B在之后互动性检视中减少检视参与度，当学生A问起原因时，学生B则明确说：“说什么你都解释成你对。”可见，学生B已经产生消极情感，这不利于有效同伴检视教学场的建立。

与之相反，学生C则积极建立有效的叙事教学场，在讨论如何翻译穿衣服时用的介词时她耐心地则提出具体的例子去陈述相应的知识点：“dress是用in。比如说你今天穿了黑色衣服，you are in black today，she is in a beautiful dress today，没错吧，with不合适，因为比如说一个裙子，你穿了一身，就该是in，you are in a black suit你今天穿了一身西装，you are with a black suit不合适吧。”

经统计发现，如表6和表7，学生A所在同伴检视小组所有成员翻译错误率比学生C的高，而且学生 A组对错误的同伴检视所采取的主观能动性效果比学生C组差。

表6　学生A组和C组1yd2y和1nd2y错误占总编码的比率Table 6　The percentage of the errors of Student A and C by the whole tokens in 1yd2y and 1nd2y

表7　学生A组和C在1nd2n占总编码的比率Table 7　The percentage of the errors of Student A and C by the whole tokens in 1nd2n

叙事信息传递中情景受叙事主体间的情感元素所影响，因为主体在进行理性化分析时常常受情感影响[12]。有效教学场应该有3个特点：一是互相信任；二是互相接受对方，即不存在占有性的照顾（non-possessive caring）[12]；三是会产生移情作用，即以对方立场思考问题，这有利于翻译知识的互动性获得。如在1yd2n里存在通过主动用语言拉近互动性交流以达到对翻译错误的正确认识与更正，如：

——亚洲人是一群，应该用复数

——陈：嗯，那你为什么会..?

——她以为你没有译出来 （斜体为笔者所加）

但如果不考虑别人的想法而采取“独大”的检视模式则不利于有效的教学场建立。据统计，实验中39组中有2组出现只有一个成员在进行叙事的情况，同时其它组也混合这种独大型检视，经统计，如表8所示，互动型叙事模式比独大型更能增强翻译错误的辨析度与获得率，在1nd2n即调动被检视者主观能动性方面也更具教学效度。

表8　互动型与独大型叙事话语码对比Table 8　The comparison between interactive and dominative narrative discourse tokens

经分析，我们可得知语言属性的教学效度受有效教学场所产生的积极情感属性的影响，同时积极情感属性也反之影响语言属性构建与传递的效果。

3　结　论

翻译教学研究目的是培养学生翻译能力[14]，包括语言／文本能力、策略能力和自我评估能力。如何有效培养这几种翻译能力同时也能把学生个体差异纳入考虑是翻译教学一大难题。通过以上教学实验可发现，同伴检视教学模式一定程度上把教学主动权下放到学生，让学生发挥其学习主观能动性并从自身知识框架出发，对原文语言和文化特征进行互动性分析，然后运用一定学习策略和互动策略对自己和其它学生进行评估，从而达到训练每个学生综合翻译能力的教学目的。本文借用记录教师教学话语的叙事策略来呈现学生间同伴检视中互动环节的教学场，以真实具体案例来呈现同伴检视教学模式中“学生”与“老师”两个角色轮流转换中各要素对教学效度的影响，肯定其对翻译教学的积极影响，同时也深入挖掘具体影响因素。但本文主要从语言层面来探讨同伴检视教学模式的效度，而缺少从翻译文化层面来剖析，这值得进一步探究。

[1]张美芳.论两种不同层次的翻译教学[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1（5）：37-39.

[2]穆雷.中国翻译教学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33.

[3]BELL R T.Translation and Translating：Theory and Practice[M].London：Longman，1989：22.

[4]杨士焯.英汉翻译写作学［[M].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有限公司，2012：50.

[5]徐颖颖.从错误分析视角检验同伴检视翻译教学模式的效果[J].南昌师范学院学报.2014，35（6）：151-154.

[6]丁钢.声音与经验：教育叙事探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9.

[7]郭遂红，陈元骊.大学英语教师实践性知识叙事探究[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3）：157-160.

[8]彭宣红，戴日新.外语教学中任务—叙事教学模式探究[J].外国语文.2014，30（3）：153-156.

[9]吴春明.英语词汇的多模态叙事教学[J].外国语文.2014, 30（4）：171-174.

[10]CLANDINI J，CONNELLY M.Narrative Inquiry: experience and story in qualitative research [M].San Francisco：Jossey-Bass Publishers，2000：50.

[11]谭君强.叙事理论与审美文化[ 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23-24

[12]IVOR F G，SCHERTO R G.Narrative Pedagogy：life history and learning[M].New York：Peter Lang Publishing，Inc，2011：82，102.

[13]邓达，熊沐清.外语教学的叙事表达：一种教学论视角[J].外国语文.2010，26（3）：105-110.

[14]文军.论翻译能力及其培养[J].上海科技翻译.2004（3）：1-5.

On the Study of Narrative Discourse between Students in the Translation Teaching Mode of Peer Review

XU Ying-ying，GUO Sui-hong
（Faculty of Foreign Languages, Guangdong Ocean University, Zhanjiang 524088, China）

The study of narrative language in the past mainly focused on teachers and rarely covers that between students.This thesis studies the narrative language between students in the teaching mode of peer review to analyze the methodological validity of the process-focused new teaching mode on cultivating translation competence and corresponding causing factors.Through the analysis of quantitative data and examples of narrative language of peer review together with the contrast between students ‘translation errors in the first and second drafts, it is found that linguist attribute and emotion attribute are the key elements of establishing effective teaching field in peer review.The linguist attribute refers to the influence of mistaken and ambiguous narrative language on the extent of distinction and acceptance of the peer review.The emotional attribute refers to the teaching field of mutual trust and acceptance that can produce empathy by positive emotion communication.

peer review；translation teaching；narrative discourse

H319

A

1673-9159（2016）05-0086-05

10.3969/j.issn.1673-9159.2016.05.013

2015-08-22

广东省教育厅2015 年度创新强校特色创新类项目(Q15128）

徐颖颖，女，1981年生，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