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松本清张
付出太多的婚事
□[日]松本清张
这是一个位于两山间的部落,村子并不富裕,但也不算贫困。萱野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以前是大地主,现在家产少了三分之二,不过仍然保有山林土地。
家主德右卫门育有三名子女,老大是女孩,已经26岁了,容貌平凡无奇,毕业自五里之外的M市某所短期大学。德右卫门深信这个独生女接受的是望族教育。
26岁的未婚女性在乡下会被人视为嫁不出去的老闺女。不过,幸子—这是她的名字,这些年来并不是无人问津。但婚事从来没谈成,父女俩拒绝的理由其实只是不满意对方的条件。这些提亲者,在家世上都矮了一截,即便有点小钱也是暴发户,难以匹敌萱野家的财产和学历。
初秋的某日,一名挎着背包的青年来到萱野家,一身打扮不像登山客那么笨重粗野,从V领毛衣中露出整齐的领带。
德右卫门一看名片,上面印着“高森正治”这个名字,旁边还列着“东京××大学文学院讲师”一行小字,这个头衔比名字更引起他的注意。
“听说府上收藏有古文书,所以我特地从东京前来,不知能否让我参观一下?”青年殷勤有礼地说着。
德右卫门欣然邀请青年进入客厅,从仓库取来古文书,这个青年用学者般的眼神喜滋滋地凝视着它们。
幸子找了一个适当时机送上茶和水果。
“这位是府上千金吗?”高森正治问。
高森算不上美男子,不过宽阔的额头和浓眉倒是颇有学者的踏实气质。幸子察觉到他在偷窥自己,不禁面泛潮红。
临别之际,高森正治小声对德右卫门问道:“不好意思,请问大小姐订亲了吗?”
“不,还没有。”
“谢谢您。”说完高森就从玄关消失了。
德右卫门隐约有种好的预感。
一个星期后,一位年约四十的绅士从东京来拜访德右卫门。“我是前几天叨扰府上的高森正治的叔父。”绅士递上名片,同样的姓氏底下写着“刚隆”这个名字,头衔是律师。高森刚隆说明来意:“我侄子对令千金一见钟情,所以请我登门求亲。”
德右卫门又惊又喜,能找到一个大学讲师—将来还会当上教授—做女婿,实在再好不过了,这个当律师的叔父也很体面呢。
“真是天赐良缘啊。”他说道。
幸子也很满意这门亲事,脸上的光芒随着高森寄来的情书与日俱增,回信也格外温柔甜蜜。高森正治还接连寄了两个礼物给幸子,一枚细细的金戒指和一块小小的金表。
高森正治曾在信上邀请她和她父亲上东京一游,父女俩还没来得及回复,却遇到了意外的好运。
那是深秋某日。萱野家门前停了一辆超级气派的私家车,一名青年走下车,他体态匀称、身材修长,头戴白色猎帽,身穿高尔夫大裤装。车子发生了故障,他下车修理。修好后,青年四下环顾,寻找清洗的地方。幸子正好站在门口好奇地张望,青年对幸子莞尔:“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洗个手?”
幸子抬眼迎上青年的双眸,不禁羞红了脸。
青年被请入室,成了萱野家的客人,从他的穿着打扮可看出家世良好,长相也很俊美。
“我是出来试车的。”青年递出一张印有“桃川恒夫”的名片给德右卫门,“家父任公司社长,虽想让我继承家业,不过他答应让我再玩半年。”桃川恒夫说着,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幸子,幸子则再次羞红了双颊。
青年待了二十分钟,便客气地离去,走之前,略显顾忌地对德右卫门说:“不日之内,我会请家母过来拜访。”
德右卫门很惊讶,想了半天才明白,他原来是在说幸子的婚事。德右卫门开始心生犹豫,高森正治走后留下的是学者的规矩气质,而桃川恒夫留下的是富裕气息,就像一脚跨入珠宝店时迎面袭来的奢华。后悔蹿上德右卫门的心头,幸子显然也更喜欢桃川。
“可是,爸爸,高森先生那边要怎么回绝呢?人家还送了我好几样礼物呢。”
“反正还没下聘,把他送你的金表和金戒指还给他就是了。”
三天后,果然一位自称桃川恒夫母亲的女人一身光鲜上门来替儿子求亲了。“我们家财产大约有四五千万吧,以后全都会留给儿子和儿媳妇。下聘时除了婚礼预付金,我们打算再包个三百万聘金。”
德右卫门大为满意。
几天后,德右卫门与幸子前往东京拜访桃川恒夫。在他的豪华公寓里,幸子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外国电影中。
从东京一回到家,幸子就看到高森正治的来信,拆开一看,不禁吓了一跳。“爸爸,高森先生说想这个月就举办婚礼。”
德右卫门当下修书一封,表示婚事要无限延期。这下子自然闹出了纠纷,高森正治的叔父刚隆上门兴师问罪。
在当前政府各项工作开展过程中,政府数据开放属于十分重要的一项任务,并且也是政府数据利用的一种必然趋势,有利于政府数据的更好利用,使其价值得以更好发挥。在目前大数据环境背景下,为能够实现政府数据开放,政府部门相关工作人员应当对数据开放的意义加强认识,并且应当通过有效措施加强政府数据开放保障机制建设,在此基础上为数据开放的实现奠定理想的基础与支持,使政府数据开放得以更好实现,进而实现数据的更好利用,使其发挥更好价值。
“无限延期的意思是要悔婚吗?”
“您要这么解释也可以。”
高森刚隆拿出律师本色说道:“这是践踏我侄子的感情!你们得付一笔精神补偿费。”
“我们没义务付这种钱。”
“我侄子手头并不宽裕,却还设法筹钱送令爱礼物,令爱也写过情意绵绵的信给他,你不怕将来会有麻烦吗?”
德右卫门沉默了。有道理,如果对方打听出幸子的新对象,把她写的情书拿给桃川家的人一看,就万事皆休了。对方的律师职业令德右卫门萌生出莫名的恐惧。
“那么,要付多少你才满意?”
“八十万?太贵了!”
“如果嫌贵,那就法庭上见。”
德右卫门开始盘算:桃川家说,除了婚礼预备金还会付三百万聘金,三百万扣掉八十万也还有二百二十万。况且,桃川的母亲说等他们死后,家产将全部归儿子夫妇所有。
最后,德右卫门卖掉山林土地,凑足八十万,给了高森刚隆,为表大方,还把金表和戒指也一并退还。一切都妥善处理好了,现在只等桃川随时上门下聘了。可是,桃川恒夫那边就此杳无音信。寄信过去,信却都被盖上“查无此人”的戳退了回来。德右卫门慌张之余决定亲自去东京,他找到那幢豪华公寓,却得知自称桃川恒夫的男子只不过跟房东租了一个星期。德右卫门这才意识到,高森正治家的公寓八成也是同样的情形。
他感到一阵眩晕。
(原载《青年文摘·彩版》2015年第17期 湖南熊鸿玲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