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历史意义

2016-12-07 07:09樊宪雷
邓小平研究 2016年5期
关键词:邓小平

樊宪雷

[摘要]四项基本原则的提出,深刻体现了邓小平的政治远见。1979年召开的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出现的种种波折,表明统一党的指导思想的重要性和紧迫性。面对社会上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错误认识以及对于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道路的错误认识,为保证刚刚开启的改革开放的正确航向,邓小平明确提出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要求。四项基本原则的提出,是邓小平在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基础上,吸取以往经验教训作出的深刻总结,反映了他卓越的政治智慧,并为后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项建设事业的顺利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当前,我国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坚定四个坚持立场不动摇,具有更加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邓小平;四项基本原则;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

[中图分类号]A8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921(2016)05-0109-11

政治家的远见,通常表现在他对未来发展趋势的深刻洞见和对根本性问题的深刻把握,并据此作出影响深远的决策。习近平总书记在邓小平同志诞辰110周年座谈会上对他的高瞻远瞩作出高度评价,他说:“邓小平同志思想敏锐、目光远大,多谋善断、举要驭繁,总是站在国内大局和国际大局相互联系的高度审视中国和世界的发展,善于从全局上思考问题,善于在关键时刻作出战略决策。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邓小平同志洞察国内外发展大势,作出了一系列事关党和国家事业长远发展、事关社会主义前途命运的重大战略决策。”其中,“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邓小平1979年3月30日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提出的重要政治主张,在我们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的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伴随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在这一进程中,四项基本原则的地位和作用也愈加凸显。它不仅被明确写进我国宪法,成为我们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路线的重要内容,而且作为“两个基本点”之一,被写进了党章,成为我们的立国之本。

回顾改革开放以来的历史,可以说,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根本政治保证,是我们党、我们国家生存发展的政治基石。这也使我们愈加体会到邓小平的深谋远虑和政治智慧。当时,邓小平提出四项基本原则是很不容易的,需要巨大的政治勇气。

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提出的。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议由叶剑英提议召开。据《邓小平年谱》记载,1978年10月14日,邓小平在同韦国清谈话时说:“叶剑英提议召开理论工作务虚会,索性摆开来讲,免得背后讲,这样好。”叶剑英为何要提议召开理论工作务虚会呢?于光远回忆:1978年中央工作会议开幕前,叶剑英了解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文章发表和开展讨论并且报纸上作了报道后,不仅理论界和各地反应强烈,而且社会上乃至国外都有反映,同时党内又有不同意见。为了经过讨论统一认识,解决好如何正确对待毛泽东思想,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在分清是非、统一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团结起来,更好地把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叶剑英提出要开一个理论务虚会。

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从1979年1月18日一直开到4月3日,经历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由中央宣传部和中国社会科学院联合召开,参加人员主要来自中央和北京理论宣传单位,有160多人;第二阶段以中央名义召开,邀请各省市派人参加,范围扩大到四五百人。会议的目的,按照胡耀邦在大会第一天的讲话《理论工作务虚会引言》所说,第一要总结理论宣传战线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以统一思想;“第二,要研究全党工作重心转移之后理论宣传工作的根本任务”,“使理论工作更加蓬蓬勃勃地开展起来”。

按照會议安排,邓小平在大会结束前要作报告。但报告的实际内容,却与当初设想的有出入。前期会议,邓小平没有参加,他于1月28日至2月6日在美国访问,2月6日至8日又访问了日本。但邓小平对理论工作务虚会很关注,主要是通过阅读会议简报了解情况。但会议的进展出现了波折,“邓小平阅读理论务虚会简报,对那些错误言论感到看不下去”,在这种情况下,他决定出来讲话。

会议中出现了什么样的“错误言论”,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波折和变故?对此,学术界和一些会议亲历者已有较多叙述和分析。概括起来,主要有会场内和会场外两方面原因。

就会议本身来说,第一阶段前期还是比较顺利的。围绕新中国成立30年来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会议展开了热烈讨论。特别是针对“文化大革命”的错误理论和根源、“两个凡是”的错误和由来,大家纷纷进行揭批发言,澄清了认识,推动了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在一定程度上统一了思想。会议的氛围也十分宽松,据参加会议的江春泽说,“会议第一阶段的气氛很活跃,做到了畅所欲言”。会议没有任何条条框框,只要是想到而又想说的,都可以说。而且,代表说什么,会议简报上就登什么,也不作删改。但随着会议讨论深入,特别是围绕如何评价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晚年错误的问题,在这种极端宽松自由的环境中,有些代表的发言就“变了味”,出现了一些不协调的声音。比如,一些发言中认为对毛泽东的评价肯定过多了,党的领导不应写入宪法,甚至否认我们已经是社会主义社会。

会场外也是潮流涌动。粉碎“四人帮”、结束“文化大革命”以后,人们对极左错误思潮进行了深入批判,特别是经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大讨论,党终于在1978年底的中央工作会议和十一届三中全会上重新确立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但思想的闸门一经打开,便很难再给它划定一个边界。有研究者指出,当时思想理论界在拨乱反正的同时,也出现了一些值得注意和警觉的问题,“一是一些同志受‘左’的思想束缚,对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表示怀疑,有抵触情绪,有极少数人甚至散布流言蜚语,攻击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二是极少数人利用党进行拨乱反正的时机,曲解‘解放思想’的口号,极端夸大党的错误,否定党的领导,否定社会主义制度,否定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社会上一些对现实不满的人,也借用这些错误思潮,做出了一些不理性的甚至非法的举动,比如“西单墙”事件。据参加理论工作务虚会的吴江说:“西单墙”“开始被看作社会民主舆论的代表,改革势力支持,‘凡是派’痛恨。后来的情况变得比较复杂,各种思潮和各种政治力量都在那里表现,也有外国人介入,逐渐地,又出现了一些未经法律手续认可的团体和‘地下刊物’,还从贵阳跑来了一个什么‘启蒙社’(几个工人组成)。当然会有一些别有用心分子混迹其中。于是出现了一些攻击性的言论,丑化共产党的言论”。

会场内外并不是孤立的,社会上的一些声音在会场内得到了回应。有人说:“西单民主墙的出现是好事,应当说是社会主义民主的里程碑。”“中央对民主墙应当表态支持。”还有人建议,在报上辟一栏《民主墙》,选登大字报……这些言论,引起了中央和邓小平等人的高度关注。

当时,改革开放刚刚启航,亟需安定团结的社会局面。1979年3月16日,在中央召开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情况报告会上,邓小平在作报告时指出:“粉碎‘四人帮’以后,全国出现了安定团结的局面,这是总的情况。但是仔细地看,还存在很多不安定团结的因素。”3月27日,邓小平就准备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的讲话稿同胡耀邦、胡乔木等谈话时,针对党内和社会上出现的资产阶级自由化倾向,指出:“四个坚持,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坚持党的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基本原理,现在该讲了。”在这次谈话中,有关“四个坚持”的基本内容,邓小平都已有比较明确的论述。3月30日,邓小平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作报告,正式提出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

关于四项基本原则提出的背景,时任辽宁省委第一书记任仲夷有一句话,他说:“我们现在面临的形势,和1956年至1957年的形势有某些相似之处。”“1956年至1957年的形势”,就是整风反右时的形势。

对于整风反右,邓小平作为“负责在第一线组织指导整风运动”的领导,有着直接而深刻的认识。首先,整风反右有其必要性。邓小平1980年3月19日为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同中央負责同志谈话时指出:“一九五七年反右派斗争还是要肯定。三大改造完成以后,确实有一股势力、一股思潮是反社会主义的,是资产阶级性质的。反击这股思潮是必要的。我多次说过,那时候有的人确实杀气腾腾,想要否定共产党的领导,扭转社会主义的方向,不反击,我们就不能前进。”对于整风反右,党的历史决议已有定论,不再赘述。历史的细节往往反映出时代的脉搏,阎明复在其回忆录中叙述的一则“出访事件”,或许能使人感受到当时的一些社会氛围。据阎明复回忆:1956年底至1957年初,以彭真为团长的全国人大代表团,前往苏联和东欧六国访问,章伯钧等人为副团长。1956年11月29日,代表团同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伏罗希洛夫、部长会议主席布尔加宁和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会晤。会晤中,“赫鲁晓夫与彭真的交谈正在进行,章伯钧副团长站起来发言,他大声说:‘见到赫鲁晓夫同志我非常高兴,我想对赫鲁晓夫讲几句心里话。’”是什么样的“心里话”呢?他说:“我想讲讲压在心底多少年的一句话,过去没有机会,今天听了赫鲁晓夫谈话,我非常高兴,我要借这个机会讲讲。我过去是中国共产党的党员,因为对中国革命的看法与有些同志不一样,就遭到排斥。后来我离开了共产党。我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到现在没有解决,还是个悬案……”很明显,章伯钧的行为属于严重的违纪行为,是在寻找机会向苏联“告状”,希望借助于某些“势力”来改变中国现状。

当然,反右派斗争后来严重扩大化了,留下了深刻教训。对此,邓小平也深有反思,他曾多次说:“错误在于扩大化”,“反对资产阶级右派是必要的,但是搞过分了”,“一九五七年反右派,我们是积极分子,反右派扩大化我就有责任,我是总书记呀”。

正是亲身经历了1957年的整风反右,让邓小平对种种错误思潮的根源和危害有着深刻洞见。他曾说:“一九五七年的问题是个什么问题呢?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五七年,我们用八年时间基本上完成了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进入社会主义。这个时候出来一股思潮,它的核心是反对社会主义,反对党的领导。”1979年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时,面临的核心问题依然是坚持还是否定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1983年10月12日,邓小平在党的十二届二中全会上明确指出:“四项基本原则的核心,就是社会主义制度和党的领导”,这一观点,在之前和之后的多次讲话中,他反复提及。四项基本原则的核心内容,是我们党取得革命、建设胜利的根基,是我们立国和团结全国人民奋斗的根本,也是我们党的经验总结。所以邓小平指出:“四项基本原则并不是新的东西,是我们党长期以来所一贯坚持的。”1979年9月4日,就修改叶剑英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稿问题,邓小平指出:“过去的30年,是坚持、发扬四项基本原则同背离、破坏四项基本原则的斗争。”他要求在讲话稿中,要把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同新中国成立以来30年的历史衔接起来,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大前提下来写这个讲话,这样就能使人更清楚地看到四项基本原则的一贯性。

也正因此,对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邓小平的态度最为坚决。以《邓小平文选》中收入的文章为例,自1979年3月30日邓小平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后,《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和第三卷共收入他的各类讲话150篇,其中直接讲到“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内容的就有31篇,占比超过20%。邓小平曾说:“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任何时候我都没有让过步。”在作为政治嘱托的南方谈话中,邓小平还语重心长地说:“在整个改革开放的过程中,必须始终注意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十二届六中全会我提出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还要搞二十年,现在看起来还不止二十年。资产阶级自由化泛滥,后果极其严重。特区搞建设,花了十几年时间才有这个样子,垮起来可是一夜之间啊。垮起来容易,建设就很难。在苗头出现时不注意,就会出事。”可谓言之谆谆。直到晚年,他都一直在坚持。1993年9月16日,他在同弟弟邓垦谈话时还说:“我们在改革开放初期就提出‘四个坚持’。没有这‘四个坚持’,特别是党的领导,什么事情也搞不好,会出问题。出问题就不是小问题。”同时,他对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认识还进一步深化,将它提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优越性的高度。他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优越性在哪里?就在四个坚持。四个坚持集中表现在党的领导。”

另一方面,整风反右的深刻教训,又让邓小平对思想领域、意识形态方面的工作慎之又慎。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邓小平首先肯定这次会议“大家敞开思想,各抒己见,提出了不少值得注意、需要研究的问题,总的说来开得是有成绩的”。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后,他又特意强调,“无论如何,思想理论问题的研究和讨论,一定要坚决执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一定要坚决执行不抓辫子、不戴帽子、不打棍子的‘三不主义’的方针,一定要坚决执行解放思想、破除迷信、一切从实际出发的方针”。执行这三个“坚决”的要求是“不允许有丝毫动摇”。实践需要理论的指导,邓小平向来重视理论的指导作用。他曾说:“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只有解放思想,坚持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才能顺利进行,我们党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理论也才能顺利发展。”特别是我们刚刚开启的改革开放事业是全新的,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现成经验,必须在实践中创新、在创新中总结。鲜活的理论来源于实践、来源于群众。所以邓小平说,“一个革命政党,就怕听不到人民的声音,最可怕的是鸦雀无声”。对于一些错误理论和思想,要展开批评,但这种批评“方法要讲究,分寸要适当,不要搞围攻、搞运动”。在开展思想斗争时,要防止“过去那种简单片面、粗暴过火的所谓批判,以及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处理方法”,要“进行充分的说理和实事求是的科学分析”,“不能以偏概全,草木皆兵,不能以势压人,强词夺理”;“对有错误的同志,要采取与人为善的态度”。既要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又要解放思想、开拓创新,二者是辩证统一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搞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

四项基本原则的提出,是邓小平的一大贡献,也是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的最大成果。邓小平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后,会议又进行了学习讨论。多数与会者充分肯定了四项基本原则对于统一思想、推动改革开放的积极作用。习仲勋在发言中就指出,“小平同志代表中央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的讲话,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文件,是党中央在重大的历史转折时期给全党同志和全国人民提供的一个强大的武器”。但也有一些人,由于对当时社会上的错误思潮认识不深,在对四项基本原则的认识上出现了偏差。有的人认为,四项基本原则的提出束缚了思想解放,是思想理论界的又一次“左”倾,甚至将四项基本原则诬称为“四根棍子”。

正确认识四项基本原则的意义和作用,必然牵涉到如何认识“左”和右的关系问题。自我们党成立以来,“左”和右的错误思想无论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各个时期,都曾带来严重干扰。特别是“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极左错误思潮给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产生的负面影响,给人们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邓小平作为我们党第一代中央领导集体的重要成员和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核心,经历了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全过程,对于“左”和右的错误思想的认识更为深刻。1981年3月27日,在谈到关于反对错误思想倾向时,邓小平明确提出,既要“批判‘左’的错误思想,也要批判右的错误思想”。他还引述黄克诚的观点说:“有‘左’就反‘左’,有右就反右。我赞成他的意见。对‘左’对右,都要做具体分析。”

在反对“左”和右的错误思想问题上,黄克诚见解深刻。据华楠讲述,在这个问题上,黄克诚多次发表意见,指出:

“要总结历史的经验教训,在反‘左’的时候要注意防右,在反右的时候也要注意防‘左’。”“要区别不同时期,不同地区和不同单位的情况,做具体分析,不能绝对化、扩大化,也不能一阵‘风’,一窝‘蜂’。搞‘刮风’,就会出偏差,就会伤害人。”黄克诚还进一步指出:“我们千万不能闭上眼睛捉麻雀,不看实际情况,不做具体分析,乱刮风,笼而统之。这样的话,反对错误思想倾向就变成了无的放矢。我们历来主张在反对一种倾向的同时,还要警惕另一种倾向。如果只反对一种倾向,而不管其他倾向,就会给自己设定一个筐,什么都往里面装。这个历史教训必须好好地吸取。”在反“左”反右问题上,黄克诚一再提醒我们:“全国这么大,情况这么复杂,各条战线、各个地区、各个时期的发展情况各有不同,一定要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区别对待,有什么倾向反什么倾向,是什么范围内的问题就在什么范围内解决,不能笼统地只反一种倾向,搞一刀切、一锅烩。”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认识,“文革”结束后在如何正确评价毛泽东的问题上,黄克诚发挥了重要作用。针对“文革”后社会上对毛泽东的错误认识甚至全盘否定,在“文革”中深受磨难的黄克诚于1980年11月27、28日在中央纪委召开的第三次贯彻《关于党内政治生活的若干准则》座谈会上发表重要讲话,谈对毛主席评价和对毛泽东思想的态度问题。他在回顾了毛泽东在我们党各个时期的历史贡献后,满怀深情地说:“有些同志对毛主席说了许多愤慨的话,有的人甚至把毛主席说的一无是处。我认为这样做对我们的党和国家是非常不利的。我并不是说,讲愤慨的话就是出于恶意,愤慨是可以理解的。特别是那些受过打击、坐过牢的同志对毛主席有愤激情绪更可以理解。大家都知道,在毛主席晚期我也吃了些苦头。但我觉得,对于这样关系重大的问题,决不能感情用事、意气用事。更不能从我们个人的利害得失、个人的愤懑不平出发。我们只能从整个党和国家的根本利害、从十亿人民的根本利害出发,从怎样做才有利于我们的子孙后代、有利于社会主义革命事业出发来考虑问题。”由此他强调:“丑化、歪曲毛主席,就是丑化我们的党和国家。那样做,会危害党和国家的根本利益,危害十亿人民的根本利益。”

为了维护我们党、国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对思想领域的问题,要有“左”反“左”,有右反右。按照这个原则,就能更好地认识四项基本原则的价值和意义了。

1980年1月16日,邓小平在中央召集的干部会议上讲了“目前的形势和任务”,提出我们在20世纪80年代要做的“三件大事”,即在国际事务中反对霸权主义,维护世界和平;台湾回归祖国,实现祖国统一;加紧四个现代化建设。“三件大事”的核心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邓小平要求“我们从八十年代的第一年开始,就必须一天也不耽误,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地搞四个现代化建设”。但是,“没有一个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就不能安下心来搞建设”。邓小平甚至说,“没有安定团结,就没有一切”。营造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邓小平指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实现四个现代化的根本前提。

只要干扰了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无论是“左”还是右,邓小平都坚决反对。1979年7月21日他在同彭冲等人谈话时指出:“现在的问题是,在一部分干部中,一种是崇拜西方世界,反对四个坚持;一种是利用毛主席旗帜,坚持‘两个凡是’。这个问题是大量的,不搞清楚,是非就搞不清楚。思想路线不解决,政治路线是搞不清楚的,必然是摇摇晃晃的。我们的根本问题是要搞四个现代化,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从这个角度来说,邓小平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从党、国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的,它无关思想上的“左”或右。是否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事关我们党和国家的发展稳定,事关我们改革开放事业的顺利进行,事关我们的社会主义伟大建设。所以当有人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是“放”,而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收”时,邓小平明确表示:“這完全是歪曲。”这也就不难理解1987年3月3日邓小平在会见美国国务卿舒尔茨时为什么说:“国外有些人过去把我看作是改革派,把别人看作是保守派。我是改革派,不错;如果要说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保守派,我又是保守派。所以,比较正确地说,我是实事求是派。”

实践也印证了邓小平的判断。从正面来说,1987年在会见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总统姆维尼时邓小平说:“八年来,我们取得了建设的经验和可喜的成果,这证明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和开放的政策是正确的。”从反面来说,1989年国内政治风波结束后,邓小平在9月16日会见美籍华裔学者李政道时指出:“过去两个总书记都没有站住,并不是选的时候不合格。选的时候没有选错,但后来他们在根本问题上,就是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问题上犯了错误,栽了跟头。”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经验教训,使邓小平更加坚信,“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就为我们事业的健康发展从根本上提供了保证”。

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不只是一个理论问题,更是实践问题。实践的复杂性需要我们不斷加深对四项基本原则的认识。邓小平曾指出:“提出四个坚持,以后怎么做,还有文章,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还有没有理清楚的东西。”在实践的基础上,我们党对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作用有了更深入的认识。江泽民指出,“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政治保证问题上,强调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人民民主专政、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这四项基本原则是立国之本,是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健康发展的保证”。胡锦涛指出,“四项基本原则是立国之本,是我们党、我们国家生存发展的政治基石”。

党的十八以来,我国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进入新的阶段。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审时度势,统筹国际国内两个发展大局,作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这一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治国理政方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前所未有地接近实现。机遇与挑战同在,面对深刻变化的国际国内环境,我国既处于发展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也处于社会矛盾凸显期,前进的道路上也面临一系列突出矛盾和问题。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现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进入决定性阶段,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国际形势复杂多变,我们面对的改革发展稳定任务之重前所未有、面对的矛盾风险挑战之多前所未有”。特别是国际国内环境并不太平,国际上各种敌对势力亡我之心不死,各种分化、西化的渗透破坏活动层出不穷且花样翻新;国内各种思潮多元发展,利益阶层分化明显,寻求利益公约数的难度加大。解决这些突出矛盾和问题,继续全面深化改革,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需要我们在一个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中,坚持中国道路,凝心聚智,汇成推进改革开放的强大力量。这更加要求我们必须始终不渝地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把党的基本路线作为党和国家的生命线,始终坚持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同四项基本原则、改革开放这两个基本点统一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

在当前,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特别是坚持党的领导,首先,有利于增强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和看齐意识。邓小平在阐述四项基本原则时指出:没有中国共产党,就没有社会主义的新中国。离开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没有谁能够组织社会主义的经济、政治、军事和文化,也没有谁能够组织中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党的领导,是四项基本原则的核心,也是我们推进各项建设事业顺利前进的根本保证。办好中国的事情,推进落实“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实现各项目标任务,关键在党。习近平指出:“党是我们各项事业的领导核心,古人讲的‘六合同风,九州共贯’,在当代中国,没有党的领导,这个是做不到的。”当前,坚持党的领导,就要坚决贯彻执行党的决策部署,同以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在我们党,“中央委员会,中央政治局,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这是党的领导决策核心”。对于中央的决策部署,必须遵守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维护党中央权威,决不允许搞阳奉阴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其次,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有利于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各项事业健康发展。历史证明,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也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在当前,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就是要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改革开放以来在邓小平领导下开创的。这条路来之不易,凝结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是几代中国共产党人不断奋斗、接力探索的产物,是近代以来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然选择,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根本方向,是发展中国、稳定中国的必由之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创造出了人类历史上前无古人的发展成就,证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符合我国国情、适合我国发展的富民强国的正确道路。方向决定道路,道路决定命运。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最关键的是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与时俱进地开拓发展这条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包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是“三位一体”的。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做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往什么方向走,是一个带有根本性的问题,我们既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也不能走改旗易帜的邪路,我们的方向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当前,我们的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但对于什么能改,什么不能改,要有清醒认识。习近平指出:“我们治国理政的本根,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我们的方向是不断推动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而不是社会主义制度的改弦易张。对于那些敌对势力和别有用心的人的摇旗呐喊、混淆视听、蛊惑人心,以图改变我国社会主义性质的图谋,“我们要洞若观火,保持政治坚定性,明确政治定位”。

第三,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有利于廓清各种错误认识,营造安定和谐的社会氛围。贯彻落实“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必须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特别是对各种“左”的和右的错误思想的干扰,要保持清醒认识,要有政治定力。四项基本原则,就是廓清各种错误思想认识的试金石。当前,思想理论界各种噪音、杂音不断,其意图就是干扰、破坏我们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对于这些噪音杂音,要有“左”反“左”,有右反右,坚持巩固壮大主流思想舆论,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激发全社会团结奋进的强大力量。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对意识形态工作十分重视,他强调:“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面对改革发展稳定复杂局面和社会思想意识多元多样、媒体格局深刻变化,在集中精力进行经济建设的同时,一刻也不能放松和削弱意识形态工作,必须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特别是在新媒体时代,网络舆论错综复杂,对我们的意识形态工作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保持政治定力,才能按照习近平总书记对新闻舆论工作“高举旗帜、引领导向,围绕中心、服务大局,团结人民、鼓舞士气,成风化人、凝心聚力,澄清谬误、明辨是非,联接中外、沟通世界”的要求,更好地做好意识形态工作,掌握主动权和主导权,以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统一人们的思想认识,凝聚力量。

改革开放之初,面对意识形态领域错综复杂的形势,为统一人们的思想认识,齐心协力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邓小平以他谋划深远的战略思维,提出了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四项基本原则,犹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进程中的钢筋铁骨,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各项事业的健康发展提供了坚强保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当前,我国改革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面临的困难和问题丝毫不亚于改革开放之初,我们更需要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不动摇。“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只要我们始终坚持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这一治国理政的“本根”,我们的改革就能不断深入推进,我们的发展也必将顺利前行。

(责任编辑 王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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