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管“闲”事的祁指导

文/仓烜 李明 黄钧钧 图/仓烜

爱管“闲”事的祁指导

文/仓烜 李明 黄钧钧 图/仓烜

青海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韩越（右）看望、慰问祁晓明（左）

西宁往南200多公里，在海拔3000米的沙沟，狂风裹挟着沙尘和漫天飞舞的雪花呼啸在天地间。4月，本应稍稍回暖的气温却骤降至零度以下。

坐在车里，看看车窗外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想着即将要见面的祁晓明，应该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呢？一个54岁的男人、一个入党31年的普通共产党员、一个在牧区干了23年公安工作的警察、一个身患癌症九年却依然坚守在基层派出所的患者……

他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一路颠簸后，古朴的村庄映入眼帘，这里是青海省海南州贵南县沙沟乡郭仁多村，很快，车子拐进了沙沟派出所的院子。

院子不大，独独长着一棵杏树，结了满枝的花蕾。所长吉先加伸出厚实的手掌和我们握手。这时，从院外走进来一个人，他身着警服、面容消瘦、精神矍铄、步伐稳健，微笑着上前和我们打招呼、握手。

吉先加介绍：“这就是祁晓明！”

在祁晓明狭小简陋的宿舍里，他坐在床沿依然微笑，可就是不说话，好半天才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带病上任沙沟

那么，就从1993年开始说起吧。

那一年，31岁的祁晓明调到贵南县公安局，成为一名人民警察。2000年，他担任过马营派出所所长。过马营镇是一个交通要道，西久公路经过这里，人口多，事情也多，社会治安比较复杂。贵南县每年将近一半的案子都发在这里。在这里当派出所长，工作压力大，按照他的说法，那几年，他睡觉都没有脱过衣服。

光阴似箭，时间到了2006年3月。祁晓明刚回到西宁就准备出差，就在临行的前一天，他的胃病犯了，比以往都疼得厉害。此前，吃吃药也就过去了，可这次即便吃了药也疼痛难忍。大姐执意要拉他去医院，祁晓明拗不过，跟着去了。大姐跟医生聊完脸色很不对，之后非要再拉他去省医院。结果，到了那儿，眼睛哭红的二姐已经等在省医院门口了。祁晓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追问姐姐：“我到底是啥病？”姐姐不吭声，只顾着把他往医生那里拉。检查完，姐姐又风风火火地带他去了青海大学附属医院。那一天，三个医院跑下来，结果是晴天霹雳，祁晓明被确诊为胃癌晚期！

当月，祁晓明做了胃切除手术。那一年，他44岁。

住院治疗了半年的时间，每个月做一次化疗，后来在家休养，定期化疗。

一年后，2007年3月，祁晓明突然离开了西宁的家，来到工作单位——贵南县公安局。他敲响了时任局长宽太加办公室的门，说：“局长，我要来上班！”

宽太加看着他，吃了一惊，坚决让他回家休养。

可祁晓明的态度很坚决。

宽太加无奈，就说：“好吧，县局的科室你自己挑，想去哪个科室都行！”

“我要去沙沟！”

“什么？”宽太加又一次大跌眼镜。贵南县共有六个乡镇，沙沟乡是离县城最远、条件最艰苦的一个乡。交通不便、环境恶劣，每年冬春两季，沟里风沙漫天，因此得名沙沟。

“沙沟，坚决不行！”

“沙沟，我非要去！”

就这样，2007年3月，45岁的癌症患者祁晓明上任沙沟派出所指导员。

兄弟祁指导

2008年，是祁晓明到沙沟派出所的第二年，牧民才洛太认识了他。当时，在才洛太的眼里，祁晓明是个有“权”的派出所领导，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贫穷牧民，怎么就和这个“领导”成为了好朋友。那时，才洛太的家就在派出所隔壁，家境贫寒，两个女儿，一家人就住在林业站废弃的两间旧房子里。虽说祁晓明是汉族，可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藏语，因为是邻居，祁晓明就经常去他家串门，一回生、二回熟，两个人就这么相识了。

“祁指导大我七岁，像一个大哥!”才洛太越来越信任祁晓明。

相识久了，祁晓明感觉才洛太不仅为人忠厚老实，而且在养羊方面很有经验，就给他出主意：“你养羊，一定会富起来的。”

才洛太很为难：“养羊我是行，可我没本钱。”

祁晓明是真心想帮助才洛太，但钱从哪里来？那几年，他刚做完手术，妻子又是下岗工人，家里经济状况也是捉襟见肘。怎么办？思来想去，他竟向亲家开口借了五万元人民币交到了才洛太的手上。

当时，才洛太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傍晚，才洛太从过马营镇的市场上牵回了70只母羊羔。

到2015年初，才洛太的羊群已经发展到200只。而两年前，他家也盖了新房，整体生活条件发生了质的转变。

“这几年，我分三次给祁指导还了四万。现在，还欠他一万呢！”才洛太对祁晓明的感激难以言表。

而2015年4月，才洛太被确诊为胆结石，需要做手术，但四月的季节，羊的膘情是最差的，卖不了好价钱，手里没钱。才洛太就强忍着疼痛，打算等到夏天再去看病。祁晓明知道后，立马带才洛太到西宁做了胆结石手术，又给他垫了一万元医疗费。

“他就是这么爱管‘闲’事。”安金梅是祁晓明的爱人，待人热情，善良能干。下岗之前，她从事的是护士工作，现在，她在一家私人门诊打工。在她眼中，丈夫就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沙沟80%的群众是藏族。祁晓明和当地群众的关系处得十分融洽，案子以外的事情，他也管。

沙沟的有些牧民经常去西宁看病，很多人都不会说汉语。到了这个人口两百万的城市，高楼林立、道路纵横、车水马龙，很容易迷路，进了医院，更像进了迷宫。没办法，他们就常常找祁晓明求助。热心的祁晓明每逢这时就二话不说，带上牧民坐公交、跑科室，交钱、化验，还充当翻译……

“总之，有了祁指导，一切难事都不算啥了！对我们就像自家兄弟。”一位牧民笑着说。

“他还经常把人带到家里来，一住就是几天。”安金梅一边笑一边回忆道，五年前，祁晓明一下子带回来四个牧民。“可家里这么挤，怎么住？我说就让他们打地铺吧。他还跟我急了，说怎么能让他们打地铺，得我们打地铺！结果，我和两个女儿挤到一张床上，祁晓明和两个牧民睡在沙发上，另外两个睡到了卧室里。”

当时是2011年的7月，沙沟乡郭仁多村的哇太、多杰本、尖参、索南尖措来西宁看病，在祁晓明家一住就是四天。吃喝拉撒，祁晓明全管了。四天后，办好住院手续，祁晓明又把家里的毛毯、被褥和碗筷都提到了医院……

是坚守更是珍惜

春去秋来，祁晓明上任沙沟已经八年了。沙沟派出所的所长换了几任，民警也换了几茬，唯一在此坚守的就是祁晓明。

祁晓明在所里年龄最大，加上健康状况，平时有案子，大伙都尽量不让他去。可祁晓明闲不住，他说：“我是个老警察，有办案经验，而且我的藏语说得好，我不去，你们和群众能说得清吗？”

2013年12月的一天，玛旁村报警称有两户人家因纠纷打起来了，而且打得很凶。接警后,祁晓明和所长樊尚昭冒着冰天雪地开车走过九公里砂石路，又步行了六公里羊肠小道，终于到了村里。处理完了两家的纠纷，已是天黑。次日早上，他俩又步行出村子，到了车跟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车打着。可前一天来时走的是下坡路，今天要回去，就变成了上坡路，这下来容易，上去就难了，汽车严重打滑！两人没办法，一边铲雪一边推车，九公里的砂石路，竟然开车走了六个小时。这么一折腾，祁晓明得了重感冒，全身虚脱，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

不仅仅是胃癌，祁晓明还做过阑尾切除手术和胆切除手术。这几年，他的心脏也出了问题，还患有糖尿病、高血压……在他的宿舍里，桌子上、抽屉里全是各种各样的药，就像一个药铺。

一年之中，除了到西宁化疗，祁晓明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沙沟。他说，自己是将每一天都当做是生命的最后一天来过，因此，格外珍惜时间，格外珍惜和沙沟群众的交往，不管是案件，或是案件之外的事，他都会用心去做。

这份珍惜为祁晓明赢得了群众的认可和尊重。2016年3月，他荣获第二届“最美青海人”提名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