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欣妤
我,就这样经过了他,目不斜视,与之前无数的路人一样走过。静静地,默默地,一言不发。
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够了,世界上像他这样的乞者太多太多了,我无法施舍每一个人,我改变不了什么的!”但这样的自我暗示显然无用,我的良知又一次将我推回到那人面前。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呀!虚眯着空洞无神毫无光亮的双眼,杂乱的头发零散地垂下,侧着头,耳朵靠在二胡边,一只布满裂口伤痕累累的手操着琴弓,另一只费力地压着琴弦,在全身的摆动中拉出几丝夹杂着刺耳杂音的声响,充斥着一种无力感。
“刺啦——”虽无力,但他依旧在用心地拉着,唱着。咿咿呀呀的歌词像是经过了漫漫长路才费力地从他口中挤出。仔细听,才发现,这本不是什么歌词,更多的是“发发善心”之类的乞语,夹杂着几个不成调的句子。“思念呀——那家乡在何方……”也不知是哪首歌的歌词,硬生生地塞进《二泉映月》的曲调中,空洞得没有一丝情感。
有人可怜他,几个硬币挟着风声丢入他面前的破碗中,滴溜溜地转着,声音大得惊人,甚至似乎打断了他的歌声。
他却宛若毫不知情,继续唱着,只是本就腊黄的脸显得更加苍白。而那一句未完的“思念呀——我这个苦命的人”竟由原有的空洞无力化为心酸与悲伤,甚至还有着那么些许的绝望。或许这千磨万转的残酷社会,对于他始终是一个摆脱不尽的魔影吧!
我终究听不下去了,心想:“他只是一个乞者,茫茫人海中毫不起眼儿。我只是个学生,我改变不了什么。”我就这么安慰自己,一狠心,向前走去。终于,那把蛇皮都将凋落的二胡与它的主人,一同消失在我的眼前。
可是不知为何,每次望见二胡,无论新旧,总感觉有沙哑不成调的歌声不时地在我的耳旁回响……
教师评语
一曲新词,两种愁绪。本文以乞者的琴声为线索,引起了作者对路边一个不起眼儿的乞丐的观察和倾听。细致的观察,用心的聆听,不仅改变了作者对一般乞丐的偏见,转而多了更多的同情和更深的思索。细腻的外貌描写和动作描写,带领读者一步步走进乞者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