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玫妍
嫁了一个爱馒头的人
文/刘玫妍
家庭主妇大多是煎炒烹炸的好手,这是过日子的基本功,但主妇中能蒸好一锅馒头的却不多,所以有时候我会自豪,因为那是我的强项。
结婚这些年,老公被我“惯”出一个毛病,就是从不吃街上卖的馒头,他说那馍太虚,嚼在嘴里像破棉絮烂海绵,不香,跟我蒸的没法比!他是个怪人,不喜欢油条,不喜欢烧饼,甚至不喜欢油汪汪两面焦黄的烙饼,这一根筋的家伙,就喜欢我蒸的老面馒头。有时候我和他开玩笑,说:“万一有天你出轨了或者我变心了,咱俩一拍两散,那你还不得饿死?”他认真地说:“也饿不死,照着你的样子再找一个不就行了?模样像不像不要紧,最主要得会蒸馒头,还得跟你蒸的一样好。不然,我咋活?”我听了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差点笑死,不知道他是对我痴心还是对馒头情有独钟。
说笑归说笑,其实不仅是他,我也是个对馒头痴情难舍的人。小时候穷,尽管母亲尽心竭力,但巧妇难为无“面”之炊,想吃顿白面馒头是奢望。在我童年乃至于少年时期吃得最多的是玉米面窝头――它粗粝异常,难以下咽,却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果腹之物。至于白面馒头,倒是也蒸过,却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尤其是过年,母亲会蒸上几锅白胖喧软的大馒头,那一般是腊月的二十八。这一天,热腾腾的馒头是可以随便吃的,而且这样的奢侈可以持续到正月初五左右。慢慢随着年气渐尽,馒头也终于吃完,粗粝难咽的窝头便又趾高气扬地卷土重来。
所以那时候我小小的心里是极盼望过年的,过年了不仅有新衣服穿,有好菜吃,甚至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吃大白馒头。那香甜喧软的大白馒头,多么让人向往。
后来,日子慢慢不那么紧巴了,肉、菜、蛋、奶逐渐丰富,吃的花样也渐渐多了起来,但我却依然固执地喜欢着白面馒头。再后来呢,我嫁了同样热爱馒头的老公,于是,我家的餐桌上每天都能见到馒头的身影。毫不夸张地说,我是个蒸馒头的高手,我从不用发酵粉之类的催发之物,我用古老的老面发酵法,用碱中和,我揉面不吝啬力气,醒面不将就时间,我总是很耐心地做着这一切。每一次揭开锅来看到白胖喧软的馒头,我都要从心底里欢呼:“哎呀,真好啊!”老公若在家,必会锦上添花地对我表扬一番,我的心便会美滋滋的甜如甘饴。
我吃馒头时不喜欢吃菜,就那样拿着馒头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越嚼越香,那种原味的面香让我沉醉。因为这个我曾被人指为矫情,甚至有人会一脸不解地对我说:“就一破馒头,有那么好吃吗?”
我不辩解,我对馒头的爱,他不懂。
所幸,我嫁了一个同样热爱馒头的人,于是,平淡的家庭生活就很轻易地温馨幸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