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仕 摄影 | 高蒙萌 (部分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邻里共生,不过是求同存异
文 | 李仕 摄影 | 高蒙萌 (部分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在淇澳岛,似乎处处是邻居,家家都熟络,但却有本质上的区别,就像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而外面的人想进来,这两种人,即使住在一起,成为邻居,却也是没什么交集的。
最近几年淇澳岛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他们来此有的是为了休息,有的是为了做生意,
这里虽不能避世,却也饶有一股清净。
往唐家方向一路直行,就是淇澳岛了,它隐藏在特区崭新的建设中,却并没有多少车水马龙的气息,一桥之隔,隔开了许多东西,或许是高楼林立的房地产,或许是各国合资工厂,还或许是形形色色的杂人。红树林隐没在村庄的炊烟中,四周环抱着山海,观光客们或许会在周末来游玩,然后摘点果子,在农家乐吃口新鲜的食物,然后开上十几分钟的车,便能回到城里。
淇澳岛的特色,异乡人往往能一眼辨得,它保留着原始村落自然、安静的气息,却在交通、周边环境上与大城市无异,你甚至不需要走过泥泞的小路,就能生活在村庄。古旧的楼房略翻新,空间宽敞得有些不忍,楼下院子里落满了树叶,也就随意扫扫,青苔和红砖组合在一起特别美,就像民国美人旗袍的镶边,有老派的优雅。远处有一方接山泉水的去处,也并不暴露在泥土里,而是用水泥砌成小房间,看起来非常干净。
最近几年淇澳岛来了一些不速之客,他们来此有的是为了休息,有的是为了做生意,这里虽不能避世,却也饶有一股清净。在中国的城市,贫瘠之地对待来访者们的态度有不同程度的区别,山峦中的族群,厌恶敌视异族,似乎这些异乡人总是不怀好意,不是来掠夺领土,就是来侵占资源。而靠海的城镇渔村,却稍显开放,或许一直有走出去的传统,他们对待异乡人,虽然有一份警惕,更多的却是和善,这也凸显了人性中最真实的本质,只要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就不会与之为敌。
田大爷、老杨和卫理正坐在一起喝咖啡,喝的是不加奶和糖的美式,这三个中年男人坐在一起有一种很和谐的画面感,虽然他们的打扮风格各不相同。田大爷穿得宽松时尚,老杨看起来就有越野车的派头,卫理过肩的卷发则是艺术家万年不变的标志,他们聊着聊着变得有点激动,因为刚来岛上不久的两人,遇到了不少矛盾和冲突。
而田大爷坐在一旁微笑着,他来岛上的时间非常长,长到你丝毫不怀疑他来岛上的目的——养老,异乡人会被如何对待,他心里非常清楚,这并不是因为村民们的人品有何不妥——相反他们都非常善良,而是因为人们在乎的东西不一样,往远了说就是视野的宽窄,造成不在同一频道上的矛盾。
普通意义上的邻里关系,大多是人情往来,互相帮助,共同维系着生活空间的舒适。而生活琐事产生的矛盾,总是令人哭笑不得,田大爷租下一户村民的房子,将院落房间都重新装修过,用来营造岛上民宿,而房东却拿着钥匙旁若无人地进出,若看到什么物件没有依照自己的心意摆放,则必然是要挪动的,丝毫不在乎这个院落在短期已经易主。
而在装空调时对门的邻居也来了,说空调的朝向破坏了他们的风水,甚至阻止安装。树木生长旺盛,长到了隔壁的院子,隔壁邻居也是要来找你说理的……林林总总,并非什么大事,却也令这些异乡人感受到了一丝无力,这些在都市里不值一提,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在淇澳岛却必须有人让步,这里的规则不是城市的规则,而是村落里的一种约定俗成,需要慢慢地学习和适应。
而更真实的则是,造成矛盾的原因则是轻微的排外,异乡人并不会永远待在这里,所以他们即使居住在这,依旧不是“自己人”,他们拥有的一切,令村民们羡慕,人们希望他们能改变淇澳岛的硬件设施,更希望他们能为村
田大爷、老杨和卫理坐在一起喝咖啡,喝的是不加奶和糖的美式,
这三个中年男人坐在一起有一种很和谐的画面感。除了日常见面的点头,
胸腺肽α1单独或联合乌司他丁治疗肝病合并感染患者可能有助于降低28 d病死率(Ⅱ)。胸腺肽α1用于慢性肝衰竭、肝硬化合并自发性腹膜炎、肝硬化患者,有助于降低病死率和继发感染发生率。对肝衰竭合并感染患者建议早期应用(Ⅲ)。
他们与村民之间,没有太多接触,他们更倾向于与岛上其他的异乡人接触交流,这也很清晰的表明不同圈层间的邻里关系: 求同存异。小杨受到 《落魄大厨》的启发,用一部房车改造成餐车,售卖传统的古巴三明治。从淇澳岛出发,沿途9个省市自治区,用一种新型的旅游方式,展现年轻人的自由态度。
庄带来效益。如何从不是“自己人”的身上取得效益呢?那大抵是用村民们本身分得的资源,换取异乡人手中的金钱,这个形式可以体现在出租房屋、售卖土地山林、供给日用食材、引进新型项目、修缮道路等等方面,这种邻里关系,本身就不纯粹,也不平等,但却也无法被选择。
田大爷在岛上呆的时间久了,他爬山、散步的时候渐渐地也有村民来打招呼聊天,遇到的矛盾也越来越少,他知道老杨和卫理正在经历他来岛时的初期,只要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渐渐地总会变成“自己人”。他与村民聊农作物,也聊外面的世界,但很少聊他自己,善良的人们总能知道如何相处,也知道如何规避无法调和的矛盾。
老杨穿着登山服,戴一顶鸭舌帽,黝黑的皮肤和匀称的身材让你丝毫不怀疑他的硬汉情节,据说年轻时还曾做过黑豹乐队的经纪人(窦唯也在的时候)。他看着还很年轻,而帽檐下略有些发白的头发和他23岁的儿子小杨,暴露了他的实际年龄,他们父子俩的关系非常奇特,十五年间都是共乘一辆越野车,从南走到北,从新疆的赛里木湖到西藏的珠穆朗玛峰,几乎覆盖了各自的中年和少年时代。
而此刻他们来到珠海的淇澳岛,近一年的时间,试图将这个得天独厚的岛屿变成驻扎新营地。三四辆房车一路排开,在淇澳岛的空地上引来诸多村民围观,而小杨受到《落魄大厨》的启发,用一部房车改造成餐车,售卖传统的古巴三明治。并在今年发起名为“自由公路”的众筹项目,从淇澳岛出发,沿途经过广东、广西、贵州、四川、西藏、青海、甘肃、云南等9个省市自治区,用一种新型的旅游方式,展现年轻人的自由态度。
相比国外电影里看到的冰激凌车和糖果车,这辆房车显然狂野的多,在淇澳岛试点的时候,生活简单的邻居们纷纷出动围观,开售半小时,餐车前就排起了长队,一位60多岁的老奶奶探头问小杨:“你这个是什么?是在拍电影吗?”邻居们小小的戒备心,也在新兴事物的冲击下化为乌有。不远处的院子里,邻居们在劈叉、晒鱼干,而眼睛却一直盯着房车这边,他们或许喜欢这种热闹的动静,仿佛在安静的生活里,上演了一场粤剧。
而老杨走南闯北许多年,玩摇滚,玩越野,玩户外,过得比年轻人还叛逆,却也在多年的经验里体会到“入乡随俗”的方式,是与邻里相处最简单友好的方式,尊重原住民的一切,做出可以做的最大让步,便可以收获他们的友好。
老杨来到淇澳岛,开了一间名为“麦子家”的民宿,一直在做旅游的他,如今着重于旅游中新兴的房车项目,如何体现南北地区的互换式度假,则是他当下研究的命题。在他初建“麦子家”时,也有一些与邻居间曲折的小故事。租下的房子是村民的祖屋,许多格局不能变,还经常要烧香祈福,久而久之老杨主动承担起烧香的工作,他说这可以从生活细微习惯中,尊重、学习传统文化。“最开始我也很不适应,这里的规则和外面很不一样,我们与邻居之间除了日常问候,没有什么文化、思想方面的交流,但是通过一些民俗,可以建立起更亲密的关系。他们看到我们这些异乡人在岛上做的事情,也渐渐地想仿制,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证明我们正在相互影响,这虽然不是传统上的共生,却是一种求同存异,可以孵化更多的潜力。”老杨说淇澳岛是他做旅游的一个试点,也是一个房车培育基地,但未来能走多远,会待在这里多久,他也无法确定。
卫理先生是岛上最新的异乡人,是一位知名画家,也曾是央视《鉴宝》节目的特邀老师,在淇澳岛租下一栋楼作为“今潮艺术生活空间”的大本营,楼梯的墙边挂着一幅启功的翠竹,空间里收藏着他许多的作品和藏品,常有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前来参观。对比村民们而言,田大爷、老杨和卫理仿佛更像邻居,他们有资源上的共享与交流,也有思想上的碰撞与互通。
在今潮艺术生活空间的启动仪式上,能看到许多媒体界、收藏界和文化界的名人,他们从珠海驱车前来很方便,通畅的水泥路在乡间的景色里有一种独特的浪漫,唯一麻烦的就是几十辆车的停放问题,乡间的小路从未有这么密集的接待量,好在岛上有一些异乡人新建的民宿,能安顿一些从异省赶来的朋友,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卫理先生几十年的好友。
“我第一次来淇澳岛,就觉得非常熟悉,它的风貌很像早期的云南,但交通又极其便利,你不会离文明城市太遥远。我在中国各省建立了许多收藏中心,尤其是偏僻的乡镇,因为我喜欢待在自然环境里。你要为自己的身体负责,需要干净的水、空气和食物,才能滋养令自己舒服的状态。但不能对邻居要求太高,他们不关心我们的艺术,只想知道我们能给淇澳岛投资多少钱,而投资并不是我们的初衷。”偶然的一次出游红树林,令卫理邂逅了淇澳岛,租下民居到装修成今潮艺术空间,只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原本房东的内部装饰拆除和构建,完美地诠释了一名艺术家的天分。
他租下的那栋楼,楼顶是宽阔的天台,能看到淇澳村庄大片的景色。背面是大片的农田,不时地焚烧着稻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他将家门口的小路重新用水泥铺了一遍,日常更多的是和家人、岛上的异乡人、城市里的收藏家往来,因为与邻居们“说不到一起去”。这里只是他艺术空间的一个据点,在完全成熟后他则会离开淇澳,因此邻居对他而言,始终不是居住的距离,而是思想与喜好的距离,他的一票好友,即使远隔千山万水,也能如邻居般整夜畅聊,心的距离比砖墙更近。
在城市化的进程中,乡村里留下的多是老弱妇孺,年轻人向往快节奏的城市,而城市里的人却向往慢节奏的乡村,他们在地理位置的彼此交换中,始终不能完全相融,也不必完全相融,不然又何来农村和城市不同的气质呢?他们的身体可能距离很近,但心与思想始终很远,这种远也是客观存在的必然趋势,邻里间的问候与互助可能并不缺失,缺失的不过是心门的闭合,而这种闭合取决于文化的断层。
有一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的是共生一类的圈层。还有一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的却是求同存异的妥协。而在淇澳岛,原住民与异乡人所构建的新型邻里关系,正是后者,而构成这一切的原因,以及未来融合相交的程度,则是另一个深远而长久的话题。
卫理先生是岛上最新的异乡人,是一位知名画家,
在淇澳岛租下一栋楼 作为“今潮艺术生活空间”的大本营,
空间里收藏着他许多的作品和藏品,常有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前来参观。
南湾的很多邻居结成了生意伙伴,太太团成了闺蜜团,
先生们聚在一起更多的是谈论楼市、股市、城市未来发展,推杯换盏间就达成了某个项目的合作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