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丽隽
白云山上白云飞
□叶丽隽
我家后面,是座海拔千米的山峰。因山间时常有白云涌出,可占晴雨,故名白云山。
平日里,如果白云像顶帽子,戴在山尖,那就是要下雨了;如果白云只是在山腰处荡漾飘飞,这天定是晴日无疑,尽可放心大胆地在室外晾衣晒被。
白云,俨然已是白云山的体温、律动和呼吸。
在白云山中独步,或三五好友茶叙,是我平淡生活中最为惬意的事。
上山的路有多条。日出之前,可沿着叮咚作响的溪边栈道一直往上,走到狮子坛附近。醒来的光线,还原出一片野茶、几间木屋;那位喜欢用一只脚打拍子的小提琴手已经在拉动晨曦,悠扬的琴声增添了山谷的寂静。
如果是白天,就能仔细辨认一路上的各类植物了。凑得近近的,在扑鼻的清气中,念一念小牌子上,它们的芳名。很多已经读过,但我习惯了,每次,都重新认识一遍,问候一遍。
女儿和我一起走山时,曾经好奇地问我,山顶是怎样的,在山顶能看到什么?我只好如实相告,我从未登上峰顶,对于山,我没有产生过征服的欲望;至于在山顶能看到什么,我想,丽水既然是山区,那应该还是山吧。但我希望有一天,她自己能去探索。
而朋友相聚,谈话声里,我可在山间茶社的露天躺椅上安然睡去。
这段时间,正是夏日,为了控制血压,每天晚上在山中的柏油道上疾走两小时成了必须的功课。明月在天,蝉虫遍野,迎面而来的山风,那沁人心脾的凉爽,那无与伦比的抚慰,使我想就此停驻——山月、泉声、我那热烈的心跳,永在,反反复复。
其实,当你真正地置身于这座山中,苍山翠影间,白云已不见:白天,它是透明的雾气;夜里,是吹拂你的这一阵晚风。
你会相遇另一个你,有点潮湿,有点斑驳。
我对白云山的瞻仰,犹如我瞻仰生活——
它是如此的坚实、葱郁、庞杂和高耸,我惟有气喘吁吁地尽力攀登,汗流浃背中,一再鼓励自己,坚持,再坚持!
而飘忽的白云,表达着白云山的喜怒、喟叹和讶异,不可名状,难以捉摸和界定。
它不在任何地方,却又无处不在——
那么,我对白云的瞻仰,犹如我瞻仰诗歌——它自在飞扬,它溢出,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