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在冲天：民国空军抗战影像观感

吴龙飞

在人类战争史上，从来没有这么多的人对这么少的人亏欠这么深的恩情。这是英国前首相丘吉尔曾说的话。这句话被引用在一部名叫《冲天》的纪录电影中。

“请大家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保持手机静音，一起回到70多年前的天空。”2016年4月24日，在北京CNEX纪录片影展的压轴放映环节，纪录片《冲天》导演张钊维说完这句话，现场灯光立刻暗了下来。眼前，黑幕，现场一片寂静。能看出来，坐在身旁的一些老人眼神中全是期待。

他们在期待什么？

影片从一片云朵展开，主观视角的切入很容易让观众瞬间感受到与天空有关的主题。紧接着，著名艺人金士杰老师的声音传来：“曾经有那么一群年轻人，每一次起飞都有可能是永别，每一次落地，都必须感谢上苍，他们战斗在云霄，胜败一瞬间，他们在人类最大的战争中成长，别无选择，因此他们对飞行的热爱，对天空的憧憬，还有那些国仇家恨，纵横捭阖，儿女情长，都必须化作命运的音符，飘扬在云间。”

1932年，为了对付可能爆发的中日全面战争，国民政府在杭州笕桥成立了中央航空学校，培育民国第一代飞行军官，直到抗战结束，共培养16期毕业生，他们的平均年龄在23岁，为了和日本帝国空中力量较量，1700人选择了冲上天空。相对于其他类型纪录片不同，《冲天》的题材定位于历史军事航空领域，但是其叙事风格却更偏人性化。从民国空军战神高志航的亲情到“四大天王”之一的刘粹刚的爱情，再到英雄陈怀民妹妹陈难与美惠子建立的异国情感，都始终与历史节点事件紧密相连，疏而不漏。这种将刚性历史与柔性情感相互融汇的风格令人眼前一亮，配合着激烈空战的视觉画面，观众能够很自然地想到空战背后的故事。这样一来，影片代入感就很强，观众自然而然回到了70多年前的天空。

1936年10月31日，6岁的小女孩高友良看到父亲高志航领头以“中正”字样的编队飞越南京上空，如今记忆已不再清晰。她只记得父亲有个习惯，每次教练飞行路过自家上空都会低飞。这些低飞的飞行员中不仅仅有高志航，还有一大批高志航所带出来的新生代飞行员。这其中就有刘粹刚，这名空战技能与高志航不相上下的年轻人，在火车上邂逅了一位年轻的姑娘，由此产生一段姻缘。直到有一天，这位年轻的姑娘亲眼目睹刘粹刚击落一架日军战机后，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在天上拼命，我却躲在防空洞，我觉着这是我们俩生命中最大的讥讽。”后来，这位24岁的空战英才陨落于山西高平县。70多年前的天空和地面一样，到处充满着杀气《冲天》将这些小故事一个个摆开，以小见大见证整个抗日战争空中战场，以其独特视角切入历史，重新审视战争。《冲天》片中邀请到四位知名演员担纲声音演出，主述旁自由资深演员及剧场导演金士杰老师担任、三位女主角则请到知名导演张艾嘉演出林徽因、女星贾静雯演出许希麟、蔡灿得演出齐邦媛。其中金世杰老师与张艾嘉导演两人的父亲都是空军，他们参与这部片制作的同时也是对自己身为空军子弟的历史追寻，而当张艾嘉在录音室里读到林徽因悼念阵亡胞弟的诗作时，更是数度哽咽，浓烈情感表现在片中表露无遗。

为了真实还原历史画面，能看出来剧组下了很深的功夫。民国空军的主力战机霍克Ⅲ，如今在全球范围内，实物仅有一架存放在泰国皇家空军博物馆。剧组在现场拍摄实物后，用动画将其还原到历史时空。再加上对比日军战机性能解构图，这样一来，观众便能够从硬件上了解当时中日双方空中力量的悬殊对比。笔者也曾创作过相关历史纪录片，但是将这些历史实物融合到艺术画面中非常具有挑战性。怎样在有限的动画素材中最大程度的展示真实，表达创作者意图？就其手法本身而言，既要照顾到画面感又要注意纪实细节。也就是说，考证细节是对历史最大的尊重。而这些细节往往是这部片子最珍贵的东西，也是最能体现这部片子价值的东西。

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相关题材作品也不在少数，但是很少有一部作品敢于大规模植入场景动画模拟历史，换个角度想一想，在新媒体、融媒体、流媒体元素日益多样化的今天，这样是不是更显得人性化？笔者在现场观影有个非常直观的感觉：一群老人看着动画，哭得像个孩子，也许，在他们眼里，唯有这些动画，才能模拟出童年的真实。配合着动画的音乐是笔者认为此片最有震撼力的元素。在本片的声音结构组成中，除了被导演誉为“有金士杰老师声音的加入，此片成功一半”的解说以外，依靠交响乐器营造的配乐氛围让人感觉情绪很贴切，战争音效还原也可谓相得益彰。后来发现配乐师是王希文（2009金钟奖最佳音效得奖、2011及2014金马奖原创音乐奖入围）。

无论从历史航空元素剖析还是从影视创作角度观摩，《冲天》基本上满足了大众的观影需求，更多程度上它更像是一部教育片，一如新浪娱乐台湾总监郑伟柏所说，真心觉得这部片应该上院线，甚至成为教材，教育我们下一代。 责任编辑：邢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