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岩 周炎根 雷婷婷 王 芳 杨 青
(南京师范大学泰州学院教师教育学院,江苏 泰州 225300)
·调查研究·
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的关系以及失能的调节效应
张 岩 周炎根 雷婷婷 王 芳1杨 青2
(南京师范大学泰州学院教师教育学院,江苏 泰州 225300)
目的 探讨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之间的相关性及失能在其中的调节效应。方法 选取438名老年人,运用乐观问卷、社会支持评定量表和孤独感量表进行问卷调查。结果 81.96%的老年人孤独感处在中等及其以上水平,失能老年人的孤独感得分显著高于非失能老年人;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与孤独感呈显著性负相关,乐观与社会支持呈显著性正相关,结构方程模型分析显示老年人的社会支持在乐观和孤独感之间具有部分中介效应;多群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显示是否失能在老年人的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关系中起到调节效应。结论 老年人的社会支持在乐观和孤独感之间具有部分中介效应;是否失能在老年人的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关系中起到调节效应。
乐观;社会支持;孤独感;失能
孤独感是个体一种主观上的社交孤立状态,伴有个人知觉到自己与他人隔离或缺乏接触而产生的不被接纳的痛苦体验〔1〕。研究显示,我国老年人孤独感水平随年代的变迁呈上升趋势〔2〕。乐观是近几年来积极心理学研究中的核心概念之一,它是一种人格特质,是个体对未来事件的积极期望〔3〕;气质性乐观与较低的孤独感相关联〔4〕。因此,乐观可能是老年人孤独感产生的另一个重要预测变量。社会支持是影响老年人孤独感的重要心理变量,来自配偶的支持或给予配偶的支持、和子女住在一起或经常和子女保持联系、良好的家庭功能、亲密的朋友等社会支持状况能使老年人更少地感到孤独〔5〕。体弱多病的老年人由于社会交往减少,更容易产生孤独感〔6〕;乐观对积极结果的预期程度往往依赖于结果发生的可能性〔7〕。失能老年人获得社会支持评分显著低于国内常模;其机体活动能力下降,社会交往不密切,久而久之逐渐自我封闭,不愿意或不能有效地利用社会支持系统,从而导致社会支持水平降低〔8〕。本研究拟考察失能对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三个变量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
1.1 被试 从江苏省南京市、南通市和徐州市随机抽取老年人480人,共发放问卷480份,回收有效问卷438份,有效问卷率91%。女232例,男206例,年龄均在60周岁以上。通过WHO推荐的ADL量表进行筛选,样本中非失能老年人共295例,失能老年人(包括丧失部分或全部日常生活自理能力的老年人)143例。
1.2 研究工具 (1)乐观问卷:采用袁莉敏等〔9〕编制的本土化乐观问卷,共有27个项目,包括积极预期、消极预期、接纳、转换和努力五个维度。每个项目从1级(非常不符合)到7级(非常符合)评分,得分越高说明乐观水平越高。本次研究中,该问卷一致性系数为0.894,各分量表一致性系数为0.813~0.879。(2)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SRS):采用肖水源〔10〕编制的SSRS,共有10个项目,包括3个维度:客观支持、主观支持和对支持的利用度。得分越高,表明社会支持越好。本次研究中该量表的一致性系数为0.872,各分量表的一致性系数为0.794~0.863。(3)孤独感量表(UCLA)〔11〕,共有20个项目,包含11个“孤独”的正序项目和9个“非孤独”的反向项目。每个项目从1(从来没有)到4(一直这样)级评分,得分越高说明孤独感水平越高。本次研究中,该问卷的一致性系数为0.887。
1.3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17.0软件,进行描述性分析、t检验,应用AMOS18.0进行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和多群组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2.1 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状态及其在是否失能时的差异分析 本次调查中孤独感水平处在中等及其以上的老年人为359例(81.96%)。失能老年人的乐观〔(123.16±23.13)分〕和社会支持得分〔(38.89±8.70)分〕都显著低于非失能老年人〔(139.07±19.12)、(43.86±7.69)分〕;孤独感得分〔(46.36±8.34)分〕显著高于非失能老年人〔(37.49±8.36)分,均P<0.05〕。
2.2 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的相关分析 老年人乐观和社会支持呈显著正相关(P<0.05),乐观、社会支持均与孤独感呈显著负相关(P<0.01)。见表1。
2.3 社会支持在老年人乐观和孤独感之间的中介效应 运用结构方程模型考察社会支持在老年人乐观和孤独感之间的中介效应〔12〕,并用极大似然估计考察模型与数据的拟合情况,结果发现模型拟合良好。χ2/df=2.67,NFI=0.93,IFI=0.95,TLI=0.92,CFI=0.95,RMSEA=0.07。老年人的乐观不仅能负向预测孤独感,而且通过社会支持间接影响孤独感,即老年人社会支持在乐观和孤独感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30.33%。见图1。
表1 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的相关分析
1)P<0.01;表2同
1)P<0.001;括号外的数据是全体样本的标准系数,括号内的第一个数据是非失能老年人的标准系数,第二个数据是失能老年人的标准系数图1 老年人社会支持在乐观和孤独感之间的中介作用模型及其多群组分析模型
2.4 是否失能在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关系中的调节效应 失能、非失能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与孤独感均呈显著负相关;乐观与社会支持均呈显著正相关。与非失能老年人相比,失能老年人的各变量间的相关系数都更大。见表2。
进一步采用多群组分析比较失能老年人与非失能老年人变量关系的不同,结果发现,当限定路径系数在失能老年人组和非失能老年人组中相等后,模型拟合显著变差,△χ2与△df显著(P<0.001),χ2值改变达到显著水平;也就是说与限定模型相比,非限定性模型匹配的更好,是否失能在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与其孤独感的关系上具备总体调节作用。
非失能老年人的乐观不仅能够显著预测孤独感,而且还可以通过社会支持间接影响孤独感;失能老年人的乐观直接预测孤独感,不通过社会支持间接影响孤独感。也就是说非失能老年人的社会支持在乐观和孤独感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36.36%;失能老年人的社会支持在乐观和孤独感之间不具备中介作用。另外,在非失能老年人组中乐观与社会支持可以解释孤独感变量51%的变异量,在失能老年人组中乐观与社会支持可以解释孤独感变量83%的变异量。见表3。
表2 失能与非失能老年人的乐观、社会支持与孤独感的相关分析
表3 多群组的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指标
本次调查中孤独感水平处在中等及其以上的老年人比率均高于以往的研究〔13,14〕。这一研究结果也支持了闫志民等〔2〕的研究结论,即我国老年人孤独感水平随年代的变迁呈上升的趋势。随着我国计划生育政策影响逐步显现,核心家庭数量逐渐增多。这种规模小、质量差的家庭结构逐渐丧失了对老年人个体身心健康的保护功能,促使老年人孤独感水平逐年上升〔15〕。同时,随着人们观念的改变和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子女和老年人交往次数逐渐减少,交往质量也难以保证,老年人传统的“儿孙绕膝,尽享天伦”观念受到了现实的极大冲击,期望的落空也很可能使老年人产生强烈的失落感和孤独感〔2〕。失能老年人的孤独感得分显著高于非失能老年人,这一研究结果与既往发现一致〔16〕。失能老年人由于身体的原因,外出活动不方便,经常选择待在家中,甚至不愿意进行社会交往,这样就大大减少了社会交往活动,会大大增加其孤独感水平。
老年人的乐观、社会支持与孤独感都呈显著负相关,与前人研究〔4,17〕一致。乐观程度高的老年人能够对自己的未来具有较好的积极期待,他们也能够积极的认可和接纳目前的老年生活,同时也会通过自身努力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境况,最终降低孤独感出现的风险。同时,根据社会支持的主效应模型和缓冲模型,一方面社会支持具有普遍增益作用,能够直接提高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水平,增强正性的情绪体验,防止孤独感的发生;另一方面,社会支持还可以作为缓冲器,缓冲压力事件对老年人身心状态的消极影响,抑制老年人的孤独感水平。因此,老年人社会支持与孤独感显著性负相关也是可以得到解释的。
老年人社会支持在乐观和孤独感关系中具有部分中介效应,也就是说老年人的乐观不仅能负向预测孤独感,而且通过社会支持间接影响孤独感。首先,老年人乐观可以直接预测孤独感,乐观水平越高,孤独感就越低。乐观程度高的人往往表现出对未来有好的结果期待,并能够积极地认可和接纳现实生活,相信通过努力能够促使好事情的发生。也就是说一方面乐观水平较高的老年人能够善于采用积极的认知方式看待现实,以愉悦的心态积极面对和接纳目前的老年生活,保持良好的积极情绪,减少孤独感地出现;另一方面,乐观水平较高的老年人能够努力去解决目前生活的困境,积极主动去扩大社会交往圈,或采取更多积极方式去降低孤独感水平。因此,老年人乐观水平越高,越容易减少孤独感的情绪体验。其次,老年人的乐观还通过社会支持间接影响孤独感水平,具体而言,老年人乐观水平越高,就越能够增强其社会支持,孤独感水平就越低。乐观水平较高的老年人不仅认知上能够积极面对和接纳目前的老年生活,他们也会努力地去寻找降低孤独感的解决方法和策略。乐观的老年人往往会主动去扩大社会交往范围,积极加强和家庭成员的沟通次数,提高社会支持,从而降低孤独感出现的风险。因此,老年人的乐观通过社会支持间接影响孤独感也是可以被解释的。
失能也调节老年人乐观、社会支持和孤独感三者之间的关系。失能老年人主要活动受到限制,无法主动自由地走出去接触社会、密切与周围人的社会交往,所以他们无法有效地利用社会支持系统,主要通过积极采用转换的思考方式、以愉悦的心态接纳目前老年生活等认知方式从主观上降低孤独感的体验〔17〕,因此社会支持在失能老年人的乐观和孤独感之间不具备中介作用是可以被解释的。对于非失能老年人而言,社会支持在乐观和孤独感之间起到部分中介作用,这可能是因为相对于失能老年人,他们能够独立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和人际交往,能够主动走出去扩大社会交往范围,密切与周围人的联系。因此,对于非失能老年人,乐观不仅能够帮助他们在认知上积极面对和接纳目前的老年生活,也会推动他们勇于面对困难,积极主动扩大人际交往范围,密切社会交往,提高社会支持水平,从而降低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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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5-10修回〕
(编辑 袁左鸣)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lderly′ optimism and loneliness:the mediating role of social support and the moderating role of whether having self-care ability
ZHANG Yan,ZHOU Yan-Gen,LEI Ting-Ting,et al.
Education Department,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Taizhou College,Taizhou 225300,Jiangsu,China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relationship among elderly′ optimism,social support,self-care ability and loneliness.Methods Totally 438 older people were surveyed with the optimism questionnaire,the Social Support Revalued Scale(SSRS)and the UCLA Loneliness Scale(UCLA).Results 81.96% of the elderly had moderate to severe levels of loneliness.The elderly′ optimism and social support were negatively related to loneliness(P<0.01).The elderly′ optimism was positively related to social support(P<0.01).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analysis indicated that the elderly′ social support partially mediated between optimism and loneliness.Multi group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ing analysis indicated that whether the elderly had self-care ability moderated among their optimism,social support and loneliness.Conclusions The elderly′ social support partially mediates between optimism and loneliness,and whether having self-care ability moderates among the elderly′ optimism,social support and loneliness.
Optimism;Loneliness;Social support;Disability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CEA130144);南京师范大学人文社科青年科研人才培育项目(No.13QNPY16)
张 岩(1980-),男,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积极心理学研究。
R195.4
A
1005-9202(2016)20-5129-04;
10.3969/j.issn.1005-9202.2016.20.092
1 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2 辽宁师范大学心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