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源(江苏师范大学,江苏 徐州 221000)
中国式的人道主义情怀——论汪曾祺的小说创作
袁源
(江苏师范大学,江苏 徐州 221000)
摘要:本文讨论了汪曾祺日常审美叙事下所透露出来的中国式的人道主义情怀。他巧妙地糅合了儒、释、道的中国传统思想,并借鉴西方新式的积极思想将这三者加以中和、改造,形成了一种以“善”与“美”为本质的人道主义情怀。汪曾祺的常审美叙事不仅实现了其“有益于世道人心”的文学目的,而且其常审美的理念还为新时期文学开创了新的文学空间。
关键词:汪曾祺;人文;和谐
汪曾祺是我国当代作家,京派代表人物。他有着深厚人道主义情怀与淡泊宁静的个性,使其蕴藏于其体内的传统文化与思想在文学创作中散发魅力。汪曾祺小说的传统性扎根于传统文化与思想土壤之上,并且吸收了西方文学艺术的精华而成长起来。作者站在一个归结点上从现代人性特点和心灵上挖掘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思想精髓,并且用小说文本的形式表现出了中国式人道主义情怀。汪曾祺曾说“有人让我用一句话概括出我的思想,我想了想,说:我大概是一个中国式的行情的人道主义者……我的人道主义不带任何理论色彩,很朴素,就是对人的关心,对人的尊重和欣赏。”这是一种融合了儒、释、道的人生思想,他一方面展现了日常生活中的人性美与诗意的和谐统一,另一方面又温和地消解了人性的丑和恶,表现了他人道主义的追求。
汪曾祺在中国传统思想和文化中,从感情上接受儒家思想更多一些。他十分欣赏儒家思想中生活化的人情味,作者追求所谓“天人合一”的和谐的生活状态。所以他描写的日常生活是平淡而自然的,即便是遇到了人生中重大的灾难和挫折,人们都能淡然处之,不急不躁,显得格外珍贵。汪曾祺追求儒家的人情、人性的温暖面,舍弃的是封建等级制度和道德束缚以及治国安邦的政治抱负。对于处于艰难痛苦的生活下的人们,汪曾祺给予他们热爱生活的乐观本性,并且深厚的同情与关爱,他用儒家的悲悯情怀关爱着广大人们的命运,体现了儒家的仁爱精神。
《寂寞与温暖》中的沈沉被莫名其妙的打为“右派”,在翻来覆去的检查、批判和屈辱下,她的精神完全崩溃了。《天鹅之死》中热爱着芭蕾舞和一切美好事物的女演员被打成反革命后,身心受到双重的打击,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舞台了。生活的各种艰辛、命运的变幻莫测压得这些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们喘不过气来。这些作品多数出自于汪曾祺的晚年,作者用他丰富的人生体验向读者证明了他的文学观与生活观:他强调生命中和谐,但并不逃避苦难,他述说生活的悲剧,选择用平淡沉稳的笔调控诉社会中的罪恶。他自然而然地将生活的悲苦淡化了,将人性中的恶遮掩了。虽然那些苦与恶依然存在,在其晚年化为一幅远景图,静时观之,寻找着生活的真谛和藏在人们心底的美好。
汪曾祺营造的诗化世界正如一个“桃花源”,寄托了他的生活态度与精神理想。他努力做到陶渊明的那种“釆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宁静与清澈。汪曾祺沉浸在无穷的自然意趣,与现实拉开一定的距离,主张回归自然,寄情于乡野。道家追求一种返璞归真的清净生活,其中汪老深受谦下不争和以柔克刚的思想影响。作者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乐观、通透自在的人。作品《老鲁》的第一句就言出了汪曾祺的生活态度——“去年夏天我们过得那一段子实在很好玩”。在那样一个社会动荡不安的年代,作者还能以“很好玩”来总结概括,这也只有看淡一切安然心中的人才能够做到。作者在饥寒交迫的年代依旧有滋有味地向读者介绍炒制野苋菜的工序,“借一二百元买点油,多加大蒜,爆炒一下,连锅子掇上桌,味道实在极好”。 读汪曾祺的小说和散文,就仿佛在读一本绘声绘色的“小生活百科”。在世人眼中十分平凡甚至不为人知的小物品在他笔下总能有着独特的光彩,给人以无穷的幻象和欲望。作者曾说过“这里的生活方式就是:随便。毫无办法,这学校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相当浓厚的老庄哲学的味道:适性自然。”作者所追求的生活境界正是如此,也是几千年来人们一直追求的理想:人与自然的和谐,天人合一。
佛家主张以慈悲为怀,宽以待人。用悲悯的心去关怀人世间的苦难和体察人性中的不完善。深深明白人世间苦难的汪老怀着一颗宽怀之心来面对这个世界。他总是用一颗善良温情的心地看着这个世界中卑微弱小的生命。汪曾祺的小说除去了佛教的清规戒律和来世思想,追求的是“一花一世界,三藐三菩提”内在简单的欢乐。
其中以名篇《受戒》为代表。“受戒”在佛家即是佛教制度之一,是为了使皈依者能更好的修行而规定的戒律。按照佛教规定,佛事的礼仪是庄严的,佛徒的生活是单调清冷的。文章的第一句就交代了小和尚明海已经出家四年了,仿佛暗示这是一篇有关佛门生活的小说。但是读者并没有在小说中看到只言片语的清规戒律,相反地,看到的却是一派温馨与诗意的乡野生活。小和尚明海和小英子两小无猜的初恋情愫在佛教环境中就显得更加明亮而简单。“明子老往小英子家里跑”,帮忙画花、帮忙干农活,他们一起玩铜蜻蜓”、看场、挖荸荠。这一幅幅画面清雅素净,美丽自然。直到文章的最后一段,明海的“受戒”仪式的完成,两人恋情也随之瓜熟蒂落。“‘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明子眼睛鼓得大大的。‘你说话呀!’明子说:‘嗯。’”这有点戏剧性情节,明子头上的戒疤余痛还没有消除,便面临着这样一个与佛门相对立的问题。没有经过太多的犹豫,小和尚成为了爱情的俘虏,纯真自然。汪老在这篇文章中将道家天人合一的和谐自然守则,佛家平和悲悯的情怀自然地融合在了日常生活中,摒弃了佛家否定人的现世幸福和禁欲的观念,从整体上形成了以“善”与“美”为本质的思想,让人们健康、自由地活着,拥有美好的生活态度。
这三种中国的传统思想在汪曾祺小说的常生活中的互相渗透,完整地相通融合为一体。汪曾祺用这样的人道主义情怀观照着那些日常生活中的小人物们,反映出他对和谐生活的追求与向往。汪曾祺用知识分子的身份去诉说这种生活,将其本身的文人素养融入其中,并将其提纯以获得浓缩和凸显的美学效果。汪曾祺选择用回忆的视角讲述那一件件的故事,不断地发现生活的和谐与人性的美好,无论欢乐或者伤痛,都是一段真实的日常生活。
参考文献:
[1]汪曾祺全集二[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2]汪曾祺全集二[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
[3]汪曾祺晚翠文谈[M].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1988.
[4]徐卓人.永远的汪曾祺[J].当代作家评论,1988.
[5]邓玉久.汪曾祺小说中的审美特征[J].中国文学研究,2008.
作者简介:袁源(1988.02-),性别:女 民族:汉,籍贯:安徽宿州,职务:学生,学历:江苏师范大学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文学院,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122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1-000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