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三文鱼，真的安全吗

文|马　迪



转基因三文鱼，真的安全吗

文|马迪

怎么提问非常重要。比如“你会不会吃转基因三文鱼？”跟“你会不会吃FDA（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批准上市的转基因三文鱼？”两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会相当不一样。

2015年11月19日，FDA批准转基因三文鱼品牌“AquAdvantage”上市，使之成为首个获批的供食用转基因动物产品。它的主要优点是生长迅速，仅需1年半便能长成—而一般三文鱼需要至少3年。从实验室到餐桌，这条转基因三文鱼“游”了整整27年。其中5年用于确认其食用安全性、3年确认环境安全性尽管如此小心谨慎，消息一出仍然遭到了很多环境和食物安全组织的强烈反对。转基因三文鱼，究竟转了什么基因？真的安全吗？

冠有三文鱼之名的鱼类很多，最正统、最经典的是大西洋鲑，它有着标志性的橙白相间的肉质、丰腴滑美的滋味，曾是欧洲人的传统美食。这种鱼的生命史相当具有“传奇色彩”：生于河流、长于大洋，常常需要三五年甚至更久才能长成，一生只繁殖一次，而且一定会逆流而上回到出生地，交配产卵后很快便会死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某条河的三文鱼受到过度捕捞，就很难再恢复。欧洲许多曾经盛产三文鱼的河流如今基本绝迹，野生三文鱼捕捞作为一种产业也被许多国家禁止。如今市场上能买到的三文鱼，多数是人工养殖。

养三文鱼很困难。因为它不但习性特殊，长得也慢—大西洋鲑只在春季和夏季生长，长到成体至少需要3年，这是它体内的生长激素决定的。转基因三文鱼就是在这方面做了调整：加入奇努克三文鱼的基因，负责合成生长激素；加入大洋鳕鱼的基因则负责调控生长激素。经过改造的转基因三文鱼能够全年生长，体型上并不会长成“巨无霸”，只是缩短了生长期。

除此之外，这种转基因三文鱼还有一个特点：全部是三倍体无生育力的雌性（最常见的三倍体你肯定吃过，就是无籽西瓜）。这对鱼的肉质并无影响，只是为了确保这些鱼万一逃逸或者被放生，不会对野生三文鱼产生影响。另外，基于成本和安全考虑，转基因三文鱼将采取内陆鱼池养殖方式。

在提交申请20年后，FDA终于批准了转基因三文鱼的上市请求。审批过程之所以如此漫长，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公众对转基因的怀疑和反对。

20世纪70年代起，转基因及基因修饰技术开始用于动植物育种。虽然社会上也有“反转”的声音，但多是从伦理学、宗教等角度考虑，零零星星、不成规模。科学家一直以为这股微弱的阻力会自然消失，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1994年，第一个转基因作物—一种不易变软、储存期更长的西红柿在美国开始销售，大受欢迎。几乎每个科学家都乐观地相信，最迟到90年代末，市场上就会出现转基因动物产品。

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为了防治病虫害，科学家将苏云金牙孢杆菌的蛋白质片段引入到作物中。能毒杀害虫，是不是也会使人中毒？许多人一想到把这样的东西吃进嘴里咽到肚里，就不由得心惊胆战。“Bt转基因作物”成为“反转”人士的攻击目标，部分科学家担心这类食物有尚未检测出来的风险，公众则不信任研发这些产品的公司，怀疑“砖家”都已被收买。尤其是近几年，社交网络里谣言四起，转基因“无所不能”—既能让人“畸形”、“得癌症”，又能使人“不育”、“性早熟”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转基因三文鱼”能获批上市，实属不易。

为什么“反转”运动如火如荼，科学家却执意涉足这个领域？这是因为传统育种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基因工程却做到了。比如上文提到的“Bt”，本来就是世界上应用最广、用量最大、效果最好的天然微生物杀虫剂，只作用于害虫，对哺乳动物没有影响。“Bt转基因作物”产生的毒性与天然“Bt”并无不同，早在1995年，美国环保局就批准了Bt土豆、Bt玉米和Bt棉花的种植。这种“自带抗虫体质”是无论什么样杂交育种都做不到的。

转基因作物对满足全世界不断增长的粮食需求具有巨大意义，转基因动物的研究不单单影响动物福利、动物安全，还影响食物质量和食品安全—当动物有了抗性、不生病，畜牧业就更加健康、可持续了。试想一下，不得禽流感的鸡，不得猪瘟的猪，不得疯牛病的牛中国科学家甚至已经培育出了首个抗牛结核病的转基因牛品种。

中国的《转基因食品卫生管理办法》规定，食品产品中含有转基因成分的，要在包装上标明“转基因标识”。吃，还是不吃，这并不是什么问题—信则食之，不信则弃之，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