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旺达·布拉德 著 孙开元 编译
放走囚犯之后
□[美]旺达·布拉德 著 孙开元 编译
我的父亲乔治·布拉德出生在密西西比州东北部乡下,一个小县,当地人称那里为人间天堂。父亲年近五十才生的我,但是我和他感情很深。
父亲一生驯养猎鸟犬,生意处于低谷时,他偶尔会给人油漆房子。父亲60多岁时,朋友劝他从政。他在市参议员选举中获得压倒性票数,每个人都喜欢他。
他的职务是消防委员长,所做的不过是开会和议政。但是父亲喜欢参与,请电话公司把家里的电话和消防队的电话连接了起来。就这样,每次只要消防队的电话一响,我们家里的电话就会跟着响起来,而且如果不接听就会响个没完。接电话时不用说话,只要听清哪里着火了,然后派人去救。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有火情,父亲就会去。他不懂救火,但是知道怎样鼓励年轻的消防员,他去给他们助威。
父亲这个年纪不敢再开夜车,我已经到了有驾照的年纪,就成了他的司机,有时凌晨3点就开车带他执行任务。
他当了几届参议员,我们大家劝他退了休。但是退休后,他非常怀念和消防员建立的友谊,消防队和警察局在同一座大楼,所以父亲也很想念那里的警员,也时常去那里看望他们。这是座小城,制度不很严格,警察们教会了父亲使用警用电台,他们有事或者生病时,就让父亲代值八小时的班。
一天,他去警察局值班时,惊讶地发现警察们捉住了一名罪犯,这在这座小城里可是少有的事。
那天上午,父亲没做别的什么事。他走到这个被捕的年轻人身旁,和他聊了起来,中午吃饭时,父亲给他买来两个汉堡包。这个小伙子留着长头发,父亲有些看不惯,但是父亲感觉他是好人,想帮助他。下午l点多,父亲问他:“你看上去是个好小伙,怎么没人来保释你出去?”
年轻人说:“我昨晚醉酒开车,警察刚把我关在这儿,家里人还不知道。”
父亲问:“你要出去得交多少钱?”他说:“我得交200美元罚款。”父亲说:“你为什么不让家人来交罚款呢?”他说:“我爸也许会给我交罚款,但是我怕他接到警察局打去的电话会吓一跳。”
父亲在警察局的唯一职责是接听警用电台,但是父亲沉思了一会儿,对他说:“我放你出去,你回家朝你爸要200美元,然后回来交罚款,怎么样?”
年轻人说:“我住在密西西比州科林斯,在这里北边的20英里处。他们扣了我的车,我回不去。”
父亲说:“是那辆蓝色雪佛兰吗?”他说:“是,先生。”父亲说:“它就停在停车场,我看能不能找到钥匙。”
父亲翻了一下办公桌的抽屉,找到了车钥匙,他不仅放了罪犯,还把车还给了他。年轻人离开时,父亲对他说:“如果是我,我不但会朝我爸借200美元,而且会再多借5美元剪剪头发。”
下午4点,警察们回来换岗,进来时发现罪犯不见了,大吃一惊。他们问父亲:“乔治先生,那名罪犯去哪儿了?”
父亲一边整理他的文件一边说:“哦,我放他回家了。”
警官问:“您怎么把他放了?”
父亲回答:“我看他像个好人,他回家取200美元,一会儿就回来。”
警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知道父亲的为人,他们都视父亲为长辈。警官说:“好吧,有事我们担着。”说完,他和另外几名警察商量,怎样处理好这件事,又不至于让父亲丢了这件差事。有的说找局长求情,有的说可以毁了案宗,就当没抓过这个年轻人。
父亲没有理睬这些,他说:“不用,我相信这个男孩会回来的。”
警官说:“您怎么知道他会回来?您又不认识他。”
父亲的回答很简单:“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我们等到了4点半,然后是5点下班时间,年轻人没回来。5点15分,我们劝父亲回家,父亲坚定地回答:“不,我要等他回来再回家。”
正说话间,门开了,那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一头短发,精神了许多,警察们都没认出他,问他来干什么。年轻人说:“抱歉,我想交罚款。”年轻人一张张数钱时,警察们没说话,给他开了收据。交完钱,年轻人转身向外走,到门口时他似乎才想起来这是在警察局,他转回身对父亲说:“布拉德先生,抱歉,我在理发店排了半天队,所以回来晚了。”
(原载《环球时报》2016年3月9日 北京程水林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