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芳草远
——悲情女子朱淑真

2016-11-26 19:15葛琼琼
小品文选刊 2016年24期
关键词:朱淑真断肠悲情

葛琼琼

(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河南 新乡 453000)

断肠芳草远
——悲情女子朱淑真

葛琼琼

(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河南 新乡 453000)

朱淑真是宋代一位命运极为不幸的女词人,本文试图从她婚姻前后对爱情的不同心境,咏物词中对心灵王国的构筑,以及在新欢旧梦的回忆中谱曲爱的挽歌三个角度来探究她一生悲情的原因。

《断肠集》;断肠词;朱淑真;悲情

朱淑真,自号幽栖居士,南宋宁宗及理宗间人,她是理宗时权户部侍郎卒封新安郡开国侯汪纲的妻子①。出生名门,诗文书画琴五艺精通,且好嗜酒,这些都在她的词中有所反映。她又是宋女词人中写诗词最多的作家,是封建时代的才女,却在死后,作品遭了浩劫,“并其诗为父母一火焚之”,真实可悲可叹。流传下来的《断肠集》是同情她的才华被埋没及身世不幸的后人,收集民间口诵朱淑真诗词及散见于其他书籍中她的作品整理出来的,又因其诗词“骨韵不高”②,偏于伤感,所以现今流行的文学史很少提及她的名字。她一生总想追求纯粹真挚的爱情,却所嫁非人,受尽屈辱,生也不幸,死亦不幸,所以断肠人作“断肠词”。

1 少女时期对纯粹爱情的美好向往

朱淑真的词可以分为婚前、婚后两部分,这两段时间的情感是不一样的,却又一脉相承。婚前的朱淑真作为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看见落花流水,人间春色,便独有一番情致。这种情致,不管是美丽,还是哀愁,都是一个年轻女子真实的写态,是一种少女春愁。如《清平乐》:

风光紧急,三月俄三十。拟欲留连计无及,绿野烟愁露泣。

倩谁寄语春宵,城头画鼓轻敲。缱绻临歧嘱咐,来年早到梅稍。

这首词表现了词人对春天的无比喜爱而又留春无计的少女情怀。少女的春愁还表现在芳心中某种情愫的暗自滋长与无处寄托。朱淑真是大家闺秀,比不得村山野妇,但是,在那个受封建礼教管束相当严格的时代,这种对情感需求的控制与情感勃发形成了反比例的关系,即越思念,心灵愈发受到煎熬,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寻找机会发泄。“南宋妇女能词的极多,可是他们向来是以舞文弄墨为忌,必至有了真挚的实感,逼着她们不得不表白的时候,才抒写出来”[1],这正说明了朱淑真心中有种不得不表达的情感驱使她去写,去表达。

2 咏物写景,寄意深远

朱淑真以花木为题的咏物诗最多,超过50首,尤以咏梅最多,表明了自己清逸的人格美。“温温天气似春和,试探寒梅已满坡,笑折一枝插云鬓,问人潇洒似谁么?”(《探梅》)这是一位情窦初开,早春探梅的少女形象,她天真活泼,充满灵气,“问人潇洒似谁么?”清畅流丽,表现出少女的可爱、顽皮及青春的活力,然而正是这种易感的情怀也最容易被伤害。朱淑真少女时期对爱情和生活的全部幻想因所嫁庸吏而付诸东流。同样是咏梅,《冬日咏梅书事》已脱尽少女的纯情飘逸,变得沉重且空灵。

世俗是污浊的,人事是险恶的,为情所伤的她因此退守心灵,在大自然与幻想中构筑一个理想的王国,去慰藉忧郁的灵魂。这里是平和、洁净、清新高尚的,是由松、竹、梅等品格组成的理想世界。除了梅竹的傲岸脱俗象征意义外,朱淑真还特别喜欢用“清”字,几乎篇篇皆有,如写梅的“梅清月皎”“清澈”“清新”;写竹的“对之自觉清人肉”“凌冬不改清坚节”等,表现了她高洁的审美追求。这是她在爱情与品格上追求的脱俗的重要标准,是与社会上的对金钱、官位、女色的庸俗追求截然相反的,这种美的追求在一切“物化”的封建社会带有浓郁的悲剧性。

3 新欢与旧梦终成一段哀伤的爱的挽歌

婚后的朱淑真感情生活是极度的不幸福。这样一位敢于违背封建礼教不惜与之作斗争的女子,大胆的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再联系词人婚姻不幸的实际情况,实在是大为不幸。朱淑真真切的感受到了婚姻的不幸福给自己带来的磨难,再不是“轻盈体态狂”的怀春少女了,早已逝去了十八岁的青春韶华与追求幸福的激情。如《减字木兰花》:

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清寒着摸人。

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这首词写尽闺中寂寞哀愁。初看一句“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一连五个“独”字,来得陡峭,好像饱口的黄连苦水难以下咽。与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有异曲同工之妙,写尽苦闷、无聊、烦躁与不安,似乎一切都不如意,都不顺心。再加上“清寒”无故撩人,更觉凄凉万端了。下片“此情谁见”与“梦不成”表达了无人理解、唯有自怨自艾的痛苦煎熬。这分明就是朱淑真不幸婚姻的真实写照和缩影。

词人婚姻的不幸,直接导致了她对生命体验的酸楚,尝尽愁苦的滋味。对比现在婚姻的不幸,自然就会想起自己的初恋情人来,想起曾经的美好,的确能给人些许安慰。但是,回不去了,梦醒后徒留一声悲伤的叹息。

朱淑真婚后的生活及生命的体验,在词中更是见得明显,少了青春少女的妩媚与轻狂,多了一份对生活、生命意义的思虑和关怀,从而显得更加成熟厚重,同时,也如千钧之石沉沉的压在朱淑真心灵上,读来不胜美感又极为的压抑。这种徘徊在旧梦与新欢的情感,最难忍受与排遣。朱淑真在此时期的创作是极度的痛苦的,她把自己的心扉展现开来,颤颤巍巍,阵阵生痛,“断肠芳草远”的青春难再,流光易老,禾黍之悲。女词人在愁苦的煎熬中,在怨愤的呼号中,在与命运抗争而又无法摆脱命运束缚的挣扎中,走完了她悲剧的一生。“倘若不仅是红颜,而且是才女,她的命运就更为悲惨了。”[2],而朱淑真是红颜才女,所以,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社会环境中,怎么会被容纳与吸取呢?乃至于她的恋爱婚姻,终成了一曲让人悲伤的爱的挽歌。

“自古佳人多薄命,岂止颜色如花如叶耶!视其诗,想其人,风韵如此,乃下配一庸夫,固负此生矣”,魏仲恭《序》中的评价真正领会了朱淑真悲剧的实质。在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历代文人无不感慨朱淑真的不幸,赞美她的才高与风韵,可见朱淑真在世时言行虽超越礼教,但并没超越人类共同的审美心理,符合人类对真情可贵的追求,同情她凄丽悲壮的一生。

注释:

① 关于朱淑真生平事迹的考证,可参见拙文《朱淑真事迹新考》,《文学遗产》1994年第2期。

② 陈廷焯:《自雨斋词话》卷二。

[1] 邓红梅.《女性词史》[M].山东: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128页.

[2] 郭延机.《中国文学精神·宋元卷》[M].山东:山东教育出版.

葛琼琼(1992-),女,汉族,河南商丘人,现为河南师范大学文学院2015文学硕士专业的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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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12-001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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