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 婕
(重庆工商大学 重庆 400000)
结构功能论视角下“百家衣”与“库拉圈”比较研究
蒋 婕
(重庆工商大学 重庆 400000)
试图从结构功能论的视角对“百家衣”的形成过程进行分析,作为一种互动仪式链,涉及多人的“社会活动”,具有互动性质。百家衣的形成经历三个阶段:在第一阶段,布料的获得只是在少数人之间的简单的交换,但在交换价值体系作用下,这种互动的影响越来越大,并促成了与其相关的共享价值观的形成,从而进入了第二阶段,即共享价值观的形成阶段。在第三阶段,由于第二阶段的影响,布料交换在当地发挥了重要作用。于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也就形成,穿百家衣成为一种象征。类似于库拉进入了制度化的库拉交换,形成库拉圈。
百家衣;互动;共享价值观;库拉;仪式
百家衣是婴儿服的一种,是一种典型的汉族民俗服装。来源于一种民俗讲究。从百家衣的形成阶段来看,分为三阶段。第一是存在于具有血缘地缘的关系群体之中,旧时经济医疗发展的限制,人均预期寿命呈年轻化状态,一家顺利诞生一个新生儿,家长会为其筹划“破衲衣”,在婴儿100天时为其缝好穿上以保佑年幼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地茁壮成长。最开始并不是往一百户人家中获取布料,而是从宗族血缘或者街坊邻居处讨取,亲朋好友送上布料时还要捎带祝福语,祝福语说得越多则代表这块布料的福气庇佑作用最大,成为了一种存在于血缘和地缘群体之中的人际互动,由一块简单的布料拼凑而成。一般来说,百家衣是在婴儿出生前后,家人向众多街坊、邻里、乡亲、亲戚等讨取零碎布帛,缝制成衣服给婴儿穿。这里的“百家”,倒不一定是整整的一百家,或多或少都有可能。说明此户人家的家族庞大或者人际圈比较广泛。有时候,人们还故意找穷人家讨要旧布,为的是取其贫贱好养活之意。
如同费老在《乡土中国》所谈到的差序格局一样,第一阶段定型之后,百家衣如同水面上泛开的连晕一般,由自己延伸开去,一圈一圈,按离自己距离的远近来划分亲疏,不断扩展到拥有共享价值观的人群。由此衍生出第二阶段:存在于拥有共享价值观的人群,在这个阶段中,大家自愿平等地交换布料,今天张三家生了孩子,李四会跑去送上布料和祝福语,平等互惠地交换与互动,为的是下次李四家生了孩子张三也能去祈福,这样一种礼尚往来地交换逐渐形成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无形之中促使人们去进行平等交换布料,互动以传递祝福。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虽是简单的交换布料,但发生于同一物理空间,个体的情绪和行为可引发他人产生相同的情绪,而他人的情绪又反过来加剧个体情绪,形成一种社会互动之间的感染力,进而产生从众行为。
布劳认为,社会交换始于社会吸引,当行动者互相发现对方拥有自己所需要的社会资源,而又确信对方愿意提供这种资源时,他们之间就有了社会吸引,社会吸引是刺激人们交往的前提条件。社会交换通过竞争实现,在交换关系中各方都尽力显示自己的报酬能力,以吸引其他人同自己交换。[1]社会构成必须建立在“交换”与“不可交换”两种属性上,后者往往是神圣的、不可让渡的。自发地平等合作地交换引发了第三阶段:合作与竞争,交换与不交换。百家衣演变成了一种库拉圈的交换模式。库拉圈是马林诺夫斯基在《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中描述的一种有趣迷人的伴随着土著人众多巫术、神话与传说的交易体系。围绕项圈和臂镯所展开的一系列循环自由又带有权力利益特征的交换。在第三阶段中,人们不再是自主地表达祈福和祝愿,只是为了延续这一传统民俗,机械地重复着这一行为,社会发展促使人们的观念进步追赶所谓“科学”的脚步,在这一群体中的观念出现异质化,部分个体不认同这种祈福的行为会产生抵制行为,从而出现祈福中断或者个体宣布退出交易体系,在这一交易体系中可能产生恶性竞争行为。在不可交换过程中也展露着不良的人际关系,可交换的和不可交换的也并非截然分开,二者可以相互转化。具有一定象征“意义”的文化符号,“百家衣”所代表的祈福祝愿的内容逐渐复杂,其象征性的文化意义更加“丰富”,他们清楚自己的动机、自己行为的目的和意义、以及应用到这些行动的规则。
库拉的本质是一件非常单纯的事情,不是鬼祟或碰运气的交换。恰好相反,根植于神话之中,有传统法律支持,并围绕巫术礼仪。在每个岛屿和村庄里,有一群男子参加库拉,他们接受库拉物品——不加任何修饰的项圈和臂镯,保留一段时间,然后再把物品传递出去。[2]从空间物理的结构看,项圈和臂镯必须按照相反的方向转动。每个人都自觉遵守地理位置规定和伙伴稳定方位的前提来参与交换,换而言之,一个人面向圆圈站着,在右手方向接收项圈,下次传递给左手方向的交易伙伴,在左手方向接受臂镯,下次传递给右手方向的交易伙伴,那么他们交换的连线我们可以想象成一个时钟,就可以看到,在库拉圈区域的各个岛屿和社区形成的时钟上,项链以顺时针方向被传递,而手镯以逆时针方向被传递。
“百家衣”和库拉作为一种互动仪式链,涉及多人的“社会活动”,具有互动性质,从结构功能主义视角观察其对社会秩序和社会结构的影响,我所做的比较并不是基于纯粹外在的、表面上的相似,二者都属于服饰类,但更多地是其发挥作用的心理与社会力量是一样的,作为被赋予了符号意义的象征性物品,都被认作是“宝物”所珍视。
百家衣的交换过程是流动的,但所有权是固定的不会发生变化;库拉的交换过程和所有权都只是暂时拥有,每一件物品都只朝着一个方向移动,从不回流,也不会永久性地停止下来。
在传统的乡土社会中,“百家衣”的形成是社会团结合社会整合的体现,社会有机体需求的满足是通过内部成员的相互作用,而这种相互作用通过共有的规范模式维持,在享有共同价值观的个体之间,通过布料交换这样一种仪式加强着个体与个体之间的交流与互动,更多地是维系整个宗族血缘、村庄地缘、共同价值观的发展,增强内在的凝聚力。人们的行动受到价值规范调节的主观取向,承担角色的行动者对同一组价值规范有共同的理解,进而达到某种程度的协调,形成一种社会化机制,这种机制的实质是一种统一的价值体系。一方面可以继续传输共享的价值观另一方面对越轨行为实行监督和制裁,维持正常的社会结构。
作为结构功能主义的代表人物帕森斯曾说过:“一个社会只有价值观念一致时,社会秩序才趋向于稳定。”[3]在马林诺夫斯基所发现的库拉交换中,当所有人都卷入这场交易后,为保证库拉交换的正常进行就需要一整套制度性规定来规范。当库拉交易盛行、广泛之后,各种为保障交易顺利进行的规范会自然而然地建立,形成不成文的规定。当然这其中必须靠共享价值观的维系和相应的政治力量的促使。
[1] 计颖迪,王军.结构交换论视野下的库拉交换.[S].经济研究导刊,2016(6)
[2] [英]布罗尼斯拉夫.马林诺夫斯基.西太平洋上的航海者[M].张云江,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3] 贾春增.外国社会学史[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
蒋婕(1997-),女,汉族,重庆人,重庆工商大学,民俗学。
G210
A
1672-5832(2016)12-029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