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缕轻烟（六首）

石桂霞



只是一缕轻烟（六首）

石桂霞

黄昏，埋下日出的火种

落日毁于黑暗

自燃的烈焰并不急于熄灭

它明白，重生是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必须给天空写满一纸血书

给人间，最惊艳的承诺

灰烬，别前的回眸

昼与夜，距离与寂静

宣言在幕后

群山被推向远方

天籁胜万语

只有沉默与不朽

埋下火种

等待一场雨

不埋怨闪电，惊雷

不埋怨

白云至今不愿变成黑脸

树木一动不动，站成纸上的水彩

天空一如既往的空

雨在天外，仿佛已属传说

仿佛遇见是奢侈的缘

等待风

捎来不再隐姓埋名的雨

等待地面泛波

在水的柔声里执手

有淋湿湿的身影和目光

随之停泊，随之逐流

弦月

不是弯刀，不是如钩

夜色让它画蚕妆，描蛾眉

星星亮盏，银河停止了流淌

只有晚风无从把握

它有时候从指间悄悄滑落

有时候从身边溜走

人间不是完全的黑，只是以半透的面纱

抚平沟壑与峡谷，填补洞穴和泥潭

离即或远近

以及被误解的废墟

这样宗教般的花园，蓬勃中的事

随之低下来

露水吻过的高大和卑微

它们由此安静

又含蓄地俯视土地

真相

忘记一块伤疤留下的过程

如给影子穿衣

为森林镀金

一扇往事的门

虚掩疼痛和流血的过程

在过往的光阴里

万般虔诚地铺开阳光和灰尘

打坐，默念

咽下有过苦口的良药

逃过濒危，又将怎样妥协

扭曲的模样，以无恙的姿态

关闭真相

河水是孱弱的

劲草久立于疾风

提及泰山，又以何

为轻于鸿毛的自己命名

只是一缕轻烟

草木耗尽了身心

只是一缕轻烟

一堆失去温度的灰

泊进命运的角落

暗自回味本能，所需

以及献身后的冷眼

不再有人添柴，续上劲爆的场面

不再有噼噼啪啪的掌声

南山

无非是朝一个方向，让英雄卸甲，刀枪入库

东山不行，必生再起之意

北山，曾败于金戈与铁蹄

更不能臣服于西山，跪拜落日暮色

只有南山，战马回归自然，削减厮杀之声

火焰与灰烬，芬芳无形

遍地的青草和牛羊冷却了锻打江山的温度

野菊悠闲的时光里，开合着安静与游离

背驮摇晃的光影，北风吹开马粪上的花朵

山体慵懒，胸膛上铺满了淡淡的金色

遇见风水的逍遥，辜负数年奔波

一别淋漓，将所有的企图一笔勾销

南山和别的山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神灵乘着月色的马，在云端

清点人间烟火，平息无常和尘事

吹弹孤独的人，与经不起推敲的风语

最终达成和解

作者简介：石桂霞，女，汉族，新疆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西部》《时代文学》等国内文学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