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草原我的村

白 鸿

我的草原我的村

白 鸿

草原古城西土城村

1

百年前一个叫王总办的人来到西土城

兴办立本公司在古城南开荒40顷亩产谷4担

土城墙有五米高南北长1100米东西宽660米

村南的万亩泡子水最深处达8米

每年产的盐硝堆成山

不久郭家迁来。老支书吴国茂说

“当时王家的实力大，不仅地多，

光骆驼就有好几百匹。

走大囫囵（今蒙古国乌兰巴托）的时候，

一到旺季，经过这里的车和驼队成群结队。”

70岁的林振德回忆

“1940年，我5岁随父逃荒到西土城村

王郭两家30多户分东西两头居住

城内的古瓷片堆成山

铜钱、骰子、骨瓷一捡一笸箩。”

2

西土城村位于蒙汉交界的西京路上

它的存在与世界爱好和平的民族有关

它的兴衰与契丹的兴起有关

与爱好海东青的女真人南下有关

与蒙古成群结队的狼群有关

辽阔草原，也有细腻的因子

大宋的匠人纷纷来到北方

大辽的版图芳香四溢，金的瓷器技艺绝伦

3

草原驮队马匹羊群

古城瓷器古砚皮货

千年之前古城的先人逐水而居

起伏的草浪把遍野的牛羊

变成鲜亮亮的黄金

我的先祖用血肉夯实了古城

古城用一条古道夯实了世界

我怀抱着先祖的肋骨和一枚大定通宝

一次次醉在风高草低的苍茫里

如今我站在草原

夕阳从远方向我涌来

我的骨骼一如那些流失的瓷片

在苍凉的古堡上咔咔作响

草原天路

1

从越窑到张家口堡，从堡子里

到乌兰巴托，勒勒车碾过的水草

让丰满的驼峰瘦成凹陷的敖包

堡子里往日的繁华不再

烟雨中文昌阁的钟声缀满荒草

期待中的玉皇阁悄然归隐

康巴诺尔湖水与白鹭一起失眠

静坐的石头不再缄默

向晚的夕阳缓缓坠落

2

在张垣，在西土城村

一枚散落的铜钱就是一枚邮票

一枚碎裂的瓷片就是一段历史

溜草地、逛古城、喝酒吃肉

丝绸、茶叶、瓷器、皮货的岁月

在张垣，不同肤色的民族融为一体

蓝色的湖水与白头的芦苇一起失眠

驮经的白马归隐于银色海洋

盛大经幡中，草原天路泛出鲜亮的阳光

3

那时俄罗斯把中国叫大契丹

成吉思汗在宝格达山静坐一月后

一夜间把无数的羊群赶进海洋

康熙大帝用大国的威严

让大境门成为

一扇永久的和平之门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我愿做一朵蓝色的蒙古菊

随起伏的草浪，一次次重生

4

母亲河从呼伦贝尔到锡林郭勒

从乌兰巴托到上都开平

宝格德乌拉山算不上巍峨

康巴诺尔、多伦诺尔、安固里诺

一串串珍珠串着的名字被绿草掩盖

勒勒车碾过的道路通往流年

野狼、羚羊、狐狸、旱獭

金雕、猎隼、黑头鸭、白天鹅

它们以波浪的形式变幻历史风云与走向

一条灰色的巨蟒从康巴诺尔湖游出

九曲十八弯的闪电河，战马嘶鸣

从上都开平射出的箭镞支支带响

漆黑的西土城、金长城、野狐岭

乌云席卷着冰雹声水流声呐喊声

淹没了一个又一个王朝

如果溯源，我想亲近一下

新巴尔虎右旗宝格德乌拉的那棵古树

用她丰满的乳房哺育过黄色文明